第二十九章 风险并存
排位赛即将开始，马修却还在9号弯外进行护墙修复工作。稍早前进行的F2冲刺赛中，这里发生了一起事故，看起来破坏力度不小，以至于影响到F1的排位赛。 本站比赛赛会干事，日后著名的“带恶人”迈克-马西乘坐着安全车到达现场勘查，并作出排位赛推迟10分钟的决定。 “注意1号弯返回赛道的程序。”戴维斯再次播放FIA演示的视频，冲出赛道后，必须在逃生通道上行驶，并且越过两根标志杆，才能回到赛道。 “我知道了。”马泽平点头。 这时倒计时即将走完，威廉姆斯、哈斯车队纷纷开始放车，在维修区出口排队。 “Q1起表了，拉提菲率先出站，跟在他身后的是米克舒马赫、马泽平、拉塞尔。” 过9号弯后，马泽平向场边看了眼，发现护墙已经修复，完全看不出有撞毁的痕迹。这时戴维斯在TR里说：“尼基塔，注意你目前的直道上是顺风，1号弯逆风、4号弯顺风。” “copy。”马泽平回答。 镜头捕捉到米克舒马赫，他正克制的跟在拉提菲后面，没有想要出场圈超越对方的意思。底下的字幕写道：“本赛季的哈斯车队，队友间排位赛成绩，米克舒马赫3:0马泽平。” 布伦德尔说道：“其实很多人都并未意识到，虽然我们一直夸赞马泽平的天赋，能做到把哈斯赛车的性能压榨到极限，但是之前被寄予厚望的车王之子米克舒马赫，他在排位赛中始终压制马泽平，反而被很多人无视了。” 本站比赛的解说嘉宾赞同道：“相比于马泽平的横空出世，米克舒马赫始终不温不火，所以没受到太多关注，即使他有舒马赫的身份。 在从前，我其实就是舒马赫的车迷，所以当我年初获得和米克舒马赫采访的机会时，我很激动，也好奇对方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然而见到他的那一刻，我发现他没有迈克尔-舒马赫的霸气，而是非常温和、内敛，我很难想象作为从小在聚光灯下成长，他究竟承担了怎样的压力。” 两名解说员正聊着，场上车手的成绩已经出现——拉提菲第一，米克舒马赫虽然前两个计时段刷紫，仍然以0.068之差排名第二。 马泽平就差的有点多，慢了队友.2秒，他对车队说道：“从昨天开始，我就找不到节奏。” “没事的。”戴维斯说道，“本圈进站，我们等赛道状况好一点再出来。” 返回P房后，工程师将刚才的车载录像及遥测给马泽平观看，分析道：“1-2号组合弯刹车点过早，4号弯给油太晚......” 马泽平虚心听取，他知道自己这周的心思都没放在比赛上，导致对比赛的掌控大不如前。他意识到脱离夜以继日的努力后，自己的水平还是没达到F1车手的水准。 指出可改进的失误后，工程师说道：“好了尼基塔，让我们继续前进！” 二人握了下手，技师们换上一套新软胎，马泽平重新开始飞驰。 出场圈结束后，他每个弯都像葡萄牙站的最后一圈那样推进到极限，再次将自己丢进失控的边界！ 通过第二段DRS区，马泽平的第二计时段成绩出现，布伦德尔说道：“马泽平的前两个计时段，只慢了汉密尔顿.1秒啊！” “这就是马泽平的特点，每次都做到极限推进，在伊莫拉如此、葡萄牙更是如此！可惜每次都因为意外状况阻挡了他的脚步。”即使先前“自爆”是米克舒马赫的拥趸，解说嘉宾仍对马泽平不吝夸赞之词。 马泽平大力制动，减速降档过10号弯，然而就在出弯阶段，眼前忽然出现一台阿斯顿马丁赛车，他显然不在飞驰圈中，却还占据着赛车线！ 千钧一发之际，马泽平紧急刹车，并打了一把方向才没造成事故，他打开TR骂道：“靠！斯托尔***在做什么？他不应该这样，毁掉了我的单圈！” “copy，冷静。”戴维斯说道，“我们会报告FIA，让他付出代价。” 目前FIA对于“阻挡飞驰圈”的处理方式一般为正赛罚退发车位，和扣除超级驾照分，扣满12分的车手将被禁赛一场。 马泽平只能在冷却后重新做飞驰圈，他遗憾地用右手拍了下方向盘。作为车手，没人比他更清楚刚才那圈的速度有多快，可以说极限程度比前两站更高。 除了遗憾，他还隐隐感到一些不安——极限会带来比平时更多的收益，也会承担更高的风险。 到现在为止，他确实得到了收益，比如伊莫拉站的Q1第9，葡萄牙站的两段刷紫，然而各种各样的倒霉事让他始终没进入Q2。 那么风险何时会到来呢？ 将杂念抛之脑后，他尽力说服自己别想这些不吉利的事，重新开始飞驰圈，1-2号组合弯越来越近。 他如同上一圈减速进弯，却看到左前轮冒出阵阵白烟，这是锁死了！ 赛车无法转向，径直奔向前方。马泽平尽力控制住，还是冲进了缓冲区里。 想起排位赛前的那段视频，马泽平跟随记忆中的路线东绕西绕，看到两根标志杆后松了口气，返回赛道。 这次意外也导致第一计时段短时间出示黄旗。 “哦，马泽平失误了！在被斯托尔阻挡了‘神之一圈’后，他显然没有调整好状态，在1号弯就有锁死的情况！” “对不起同志们。”马泽平TR里懊悔道歉。 戴维斯回答：“人都会犯错，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不过要注意的是，这套胎基本报废后，你只剩一套新软胎了。现在进站，剩下的时间足够让我们再飞一圈。” 时不我待，技师们按照正赛速度换胎后，马泽平就出站开始最后飞驰。 “离停表还有多久？”马泽平问道。 “不用着急，保持现在节奏，我们赶得上。”戴维斯不断汇报赛道情况，现在他们不但确保自己的飞驰圈零失误，而且需要祈祷其他人不能引发黄旗或红旗，不然就彻底没时间了。 车队人员的紧张注视下，马泽平开始了个人最后一个飞驰圈！ 1-2号组合弯，减速过弯，紧贴住两个弯心，一气呵成！ 接着马泽平要面对的是3号弯，这是一个很长的弧形弯，车手的走线和赛车的下压力会决定过弯速度。他像之前被阻挡的那圈一样，线路比其他车手更贴近内侧，方向盘也打得更多！ 这种开法仿佛挤海绵般，挤出VF-21的每一丝下压力，马泽平清楚感受到赛车尾部躁动不安。 他不断调整方向盘角度，试图在最佳线路和打滑间找到平衡。其实他还有个选择，就是松油门，但是其他所有车手都是全油过3号弯的，他一旦放弃，就不仅放弃了3号弯的速度，还意味着放弃自己进Q2的机会！ “这段特别惊险，我甚至都以为他会滑出去！” “过弯速度好快啊，尼基塔为了进Q2真是拼了！” 哈斯P房内，众人望着大屏幕，F1官方转播镜头也聚集在马泽平身上。 3号弯，出弯！ 马泽平没有spin，他成功了，将会在圈速上获得巨大优势！ 技师们大喜，正欲鼓掌欢呼，却见屏幕里风云突变，一台赛车甩尾spin，轮胎冒出的巨大白烟覆盖住了整个车身！ 眨眼间，赛车已经滑出赛道，栽进砂石缓冲区里，顿时漫天的沙子被扬起到空中！ 待烟雾和沙尘散去，赛车早已上墙，前翼、两个前轮全部撞毁，只能从单体壳上喷涂的蓝白红三色涂装，看出这是一台哈斯赛车！ “不好，尼基塔撞了！”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句，所有人都遗憾地抱头惋惜！ 见赛车的受损程度，这笔修车费数目不小，技师们维修赛车也需要不少的时间！ 戴维斯打开TR问道：“尼基塔，你还好吗？” 过了一会，TR那头无人回答，遥测上也没有TR被打开的迹象。 “尼基塔，你怎么样？能听到我说话吗？”戴维斯心里“咯噔”一声，再次询问，然而他说完后，TR又陷入了一片沉寂。 “出事了。”戴维斯摘下耳机，面容严肃说道。 “什么？！”众人震惊，这下撞击的冲击力确实很大，但没人想到居然会突破现代F1赛车的严密防护，伤害到车手！ 稍微定了下神，戴维斯重新戴起耳机：“西蒙、礼雄，通知马西，我们有车手受伤。” 无线电通讯未出现故障提醒，车手那头撞车后也再没打开过TR。那就是马泽平出现了一定状况，使他无法做出打开TR说话的动作，戴维斯心急如焚，毕竟是合作了一段时间的车手，他不希望看见对方受到任何事故伤害。 戴维斯还在担忧着，马西回电哈斯车队道：“copy，我们现在已经通知了现场的马修，他们会立刻确认车手的情况，医疗车也出站了。” 3号弯外的砂石地里，马泽平只感觉天昏地暗，像喝酒后的记忆断片。 “AreyouOK？”这时，一名马修靠近他的耳边，急切喊道，并竖起大拇指表示询问。 按照规矩，车手同样竖起大拇指，代表自己无大碍。然而当马泽平想举起手时，却感到手腕一阵剧痛袭来，根本无法发力，换只手仍旧如此。 他只能说道：“对不起，我受伤了，能帮助我从赛车里拉出来吗？” 不料他忘了这里是西班牙站，马修也是西班牙人，双方交流了一会宛若跨服聊天，都只听懂了个大概。就在马泽平快绝望了，终于有人赶来用英语喊道：“你能够自行离开赛车吗？” 马泽平一看，对方是FIA医疗车上配备的医生，于是说道：“我手腕受伤了，发不上力！” 医生点头，其他人员招呼马修将车手的五点式安全带解开。救护车也赶到了现场，担架队将马泽平抬到车上，运到最近的医院进行救治。 “马泽平的撞车事故看起来非常严重，即使赛道红旗后，镜头也始终没有给到事故地点，这证明暂时还没有确认车手是否受了重伤，甚至出现生命危险！”布伦德尔同样忧心忡忡。 “这就是长期处于极限边缘，必然付出的代价。”解说嘉宾的语气带上了敬佩，“由此看出，马泽平是一名真正的赛车手，为了追求速度而舍生忘死的车手。” 这时转播镜头终于给到事故回放，从马泽平过3号弯起，他的走线就十分激进，不停使用方向盘微cao，成功控制住处于打滑边缘的赛车。 然而就在出弯阶段，哈斯赛车的尾部突然丢失下压力，霎时整台车严重spin，尾部向赛道边滑去！ 正常情况下，马泽平应该尽快松开方向盘，然后确保自己的身体面积足够小，来避免遭受撞击伤害。谁知马泽平做了个非常出人意料的动作，他尽力反打方向盘，让赛车转了个方向，使前翼上墙，尽最大可能减少损失！ “天啊！为了上墙后减少损失，马泽平居然在失控后继续紧握方向盘。我们看到他成功了，即使赛车前半部分完全损毁，更换前翼、轮胎也并非难事。但是他付出了代价，就是手腕受伤！”布伦德尔震惊。 “不可思议......”解说嘉宾边说边摇头。 哈斯车队的技师们得知马泽平没受到严重伤害，纷纷松了一口气。而当他们发现马泽平是为了保护赛车受伤，心又沉了下去。 戴维斯放下耳机，说道：“我去医院看尼基塔。” 技师们怔怔望着戴维斯，随后，一个又一个人站了起来。 “我也去！” “爱德华多，等等我，一起去！” “尼基塔为了我们已经拼命了，我们当然要去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