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儿园01
“我出生的时候三斤六两，还是三斤七两来着。我忘了。反正就是很轻。早产儿。” 一大早我俩都还没出被窝，李大哥就说起了他的故事。 我不好意思的，打个招呼去了厕所。 我猜他已经醒了很长时间了。木床板的声音，我隐隐约约曾听到好几次。 我回到房间，重新坐进被窝。 “这么轻？那还真不容易。” “容不容易我不知道。零二年生的，那时候医疗条件还不好。我一生下来就进了好像叫什么保温箱还是什么的东西。一直吸氧。听我妈说，当时亲戚来一个看一下，摇摇头，说难养了，摇摇头说，养不活了。” “可谁都没想到现在不仅活着，还活成个大小伙。” 他没有说话。我也有点尴尬，就沉默了一会。 “是啊。” 过了好大一会儿，他才说出一句。 “可我觉得无所谓。” 无所谓？什么无所谓，他在指什么无所谓？ 瞬间我的脑海里闪出很多问题。 “反正我也隐约记得，我小时候就有很多病。基本就是在县城的医院长大的。” “那也太不容易了，也投入了不少钱吧。” “是的。可我觉得这些钱花的亏。大病治不好，小病不用治，中病吃点消炎药。” 我哈哈哈哈的笑出声了。他却只是简单的冷笑一声，随后嘴上就挂着笑容罢了。 大病治不好，小病不用治。 这句话我相信是每个人都曾说出过的话。 中病开点消炎药这句话。是他自己加上去的吧。 仔细想想这些话，可能更多的是调侃，是说出来打趣的。可……有没有想过，这些话是一个人的形式标准呢。 “你别笑。这句话我觉得说的很有道理。至少对家里没什么家底的人来说，这句话真的很有用。大病治不治好也没啥意义，中病吃点消炎药止疼药啥的忍忍也就过去了，小病就流个鼻涕咳嗽而已，忍忍也就自然而然好了。我感觉这几十年来，我都没去药店买过什么感冒药，顶多去药店买点花露水风油精什么的。” “大哥身体还挺好啊。” “我跟你说啊。这个东西我觉得它有学问在里面。你看你得了一个感冒，或什么病。你只要不用药物去治疗它。等它自然消失，自然痊愈。是不是就是说明自己身体已经有了抗体。” 他越说越激动，还挥舞着双手比划着。 我不是这方面的专家，也没研究过这方面的知识。我只知道，得病了，感冒啥的，长时间好不了我就去小诊所看看，吃点药或者挂几天水。还要好不了，就去大医院检查检查花点大价钱。 还是好不了，就整点民间土方子。还是好不了，那就可以不用管了。这就说明这个病，已经不是自己能治好的了。 不过还好，我活到现在还没得过这样的病。 大哥继续说着的他的故事，我也继续听着。 我（李大哥）姓李，零二年生的，农历八月二十六。 我总感觉，按照阴历来说总是变来变去的，可我又总是记不住农历日历。 不过也没什么，反正也没过几次生日。 我出生在一个名字奇奇怪怪的小镇里的一个名字极其普通的农村。 不过这个地方，我记得不太清了。 很小的时候就离开那里了。记忆模糊的很。 只记得是很老旧四合院式的，很破。 房后有片竹林。竹林另一边直接通着邻居家。我只记得这么多情况。 再有就是记得跟领居家的哥哥玩的很好。除此之外我就不知道了。 小时候的我因该过得很快乐吧，因该是吧。 以前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 真的记不清了…… 只记得，在我们那里的幼儿园。 不知道小班还是中班。老师可喜欢我，整天抱着我。说我睫毛长，然后就一直抱着我。 有时候，我书包里带的小熊饼干。那种小熊样的饼干，有散装的还有袋装的。以前五毛就可以买一袋。现在起码两块了吧，而且量也变得贼少。 老师就会把零食拿出来吃，几个老师和我一起吃。很快就分完了，实则我还能剩下一些拿回家慢慢吃。 还记得一点事，这几个幼儿园的女老师。一个总是抱着我。一个总是拿那个睫毛剪剪我的睫毛。 不知道是睫毛剪了之后才长的越快。还是要是不剪的话现在还会更长。 这也不免招来其它人嫉妒你知道吗。 是的，就是在幼儿园。那么小的孩子就有这样的心理。 经常会说我像小女生，就不跟我玩。现在回想一下，倒觉得这是夸我也不为过。 令我更印象深刻的是那三件事。这三件事竟然都和厕所的屎有关，怪恶心的。 或者这也许也暗示了今后的人生，会跟屎一样吧。画面真的很恶心，吃饭或者受不了的朋友请跳过吧。真的很恶心。 第一次是在老幼儿园。上厕所。 本来人小，就调皮。加上他们嫉妒我，反正我是这样理解的。 那种老式的蹲坑，有人蹲坑拉屎，有人站的远远的往里面尿尿，还有人蹲着尿尿。总之小孩子的顽皮劲儿。 我嘛，本来好好的站着尿尿。然后被其他人不停的推来推去。一直推我。 厕所地板本来长年潮湿，铺满了淤泥。很滑。加上那个坑也有点大，小孩也跨不了那么大。 一不小心失足，就一只腿踩了进去。很深。 他们看到后，第一时间就是大笑。捧腹的那种，很滑稽。指着我笑。 我急的哭，我出不来。只能双手支撑着。 上课铃响后，他们分分钟往外跑。不管我。 不知道哭了多久和坚持了多久。两个老师才来，把我拉了上来。 那时候还是天还不是特别冷，我里面穿了秋裤，还是背带的那种。我依稀记得上边还有喜羊羊。 就那个喜羊羊还有美羊羊的蝴蝶结你知道吗。可搞笑。我记得我很多衣服，就连内裤都是那种戴着美羊羊蝴蝶结的喜羊羊。 我就站在花台上，两个老师接了喷水，拿着刷子一直刷我腿上的残留我。 现在仔细想想，老师真的挺负责的。 整整刷了一节课，下课了。那几个把我推进去的小屁孩，跑过来又笑了一顿。 我害羞的不能行，一直低着头。还不停的抽泣。其中一个老师发火让我不要哭，可这样一说我就更想哭了。嘴里不停说着真恶心之类的话。 换任何一个老师因该都会这么说吧。我倒觉得没什么不妥。只是当时有点觉得很难受，很羞愧。 我也告诉老师，是那两个小屁孩干的好事。但他们一直说没有。就不了了之了。老师也没收拾他俩，只是一直用力的刷着我。 之后就是快放学了，老师把我的裤子脱了。我只穿着秋裤坐在教室。老师还给我找了拖鞋，也没穿袜子。 我拼命的把上衣往底下拉，想盖着。坐在我前后的和全班同学一直笑。是不是还从边扯我的秋裤。一到下课，就一群人来我旁边笑。 好不容易放学了，学校有车送我们。我在车上也是不免被笑。更何况手里还提着那身臭臭的鞋子跟衣服。 到了路口，我妈把我接下车。看到我这身打扮，我也把事情都说了一遍。真的很委屈。 我记得，我妈很气。气的点是在老师身上，第二天还直接去找学校校长了。我妈说，什么老师大冷天的，让我穿根秋裤，穿个拖鞋，也没袜子，一直冻着。老师辩解是没有多的衣服，我妈却不接受。还是说老师没负责好，让我一直冻着。 从这之后，那俩老师就再也没抱过我了。之后也很冷漠我。值得一提的是。当时那条裤子，直接扔了。只留下鞋子，和学校的拖鞋。拖鞋之后还换回来了。 我感觉这件事记得格外清楚，清楚的离谱。现在想想这件事其实对我的心理打击影响还是蛮大的。 第二件与屎相关的是，拉肚子。 我记得是我拉肚子极其难受，在家拉，到学校拉。这时候好像是小学一年级还是幼儿园大班来着。不确定。 就上课的时候一直忍，不停的放屁。跟老师说，老师不让去，说忍着。一下课，我就冲向厕所开始拉。 一直拉的从家里撕的卫生纸用完，拿着本子的纸继续拉。本子的纸可硬，折起来还可坚硬。用起来可疼了。 第一天拉的都是稀的。第二天还是拉不过好了点。 有次拉到一半没拉完上课了。我就赶紧擦完屁股往教室跑。上课上到一半，实在忍不住就拉到裤子里。 想着没人发现。可惜味道那么大怎么会没人发现。老师让全部站起来，我一站起来，屎就随着从裤子里掉了出来。 我又一次出名了，我感觉我小时候是不是因为早产，脑子不太灵光。怎么这么倒霉。 第三次，我记得很清楚是幼儿园。 这件事是我挥之不去的噩梦。这是新幼儿园的事了，是搬到镇子上的事情。 我正常的去上幼儿园，正常的走着。谁知道路中间会有人拉屎。就在路中间，还是幼儿园大门的必经之路。路中间有人拉屎。 我一脚踩上去了。 我一直蹭，边走边蹭。那时候穿的还是拖鞋。我妈问我怎么了，我说没事。 到了教室，我内心特忐忑。生怕被发现。 之后老师还是闻到味了。就让我们排队一个一个的去趴他腿上，然后把裤子看看屁股有没有屎。 轮到我，有个老师就说。就是我我身上的味道。就直接问我是不是怎么怎么了。 我说踩到屎了。 她就直接把我拉出去，拉到楼梯旁。把我一把推倒，然后把我两个鞋子脱下来，直接扔下楼梯。我害怕的哭起来。老师就让我憋着，不许哭，之后就是罚站。时不时出来让我站好。中间还有一种“酷刑”叫下腰。 就是舞蹈那种，仰面朝天，往后仰去，四肢着地。我们的就是这样在老师一条腿上，老师使劲往下按。或者单独让你保持这姿势。 平常全班都用这个锻炼，美名其曰磨炼腰的柔软性。女生特别是学舞蹈的自然没问题。可是男生练这个有什么用。 后来还演变成体罚，我是真的不能理解。 就这样不知道过了多久。 老师问才让我把鞋子捡回来，但是放外边。才让我进了教室。我就没穿鞋的坐在教室，无论是去厕所还是干啥都没穿鞋。直到快放学，等着家长来接的时候才让我穿鞋。 之后就开始洗脑吧。 “是不是老师的错？老师凶你对不对？回去该怎样跟mama说？老师都是为了你好，为了其他同学好，太臭了影响别人，不能跟mama乱说。老师这是为你好。”诸如此类的话，我只是耷拉着头，她说着，我点着头。 mama来接我的时候，她还那种很献媚的跟我再见。我也只能跟她再见。 到家我才讲事情告诉mama，说我是回来的时候踩到了。其它的，特别是在学校老师对我做的事，我只字未提。我妈也是说了我一顿，骂了我一顿，就给我刷鞋子去了。 其实造成我不爱说话，造成我孤僻的性格，学校是有一定责任的。特别是幼儿园吧，可以说是开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