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可笑理念1
“蓝青，你还好吧？”瞧见对方一动不动，唐霜不免担心。 若是因此过度悲伤，那可不妙。 “你小子是怎么想的？给我一个准确答复。”盯着脸色阴晴不定的蓝青，陈少军神色木然。 闻言，蓝青再次上前两步。 “马主管，陈总，我不会为自己辩白。”瞧见所有股东朝着自己望来，蓝青开口道：“我有一些硬条件，会让大家回心转意。” 撇嘴一笑，黄钟云轻蔑道：“硬条件？笑话，你整日花天酒地，不思进取...” “黄总监，不要带有情绪。” “是，不好意思，陈总，我...” “先别说这么多，蓝青，如果你觉得依你的硬条件能够解决这件事，那么请开始你的演讲吧。只是希望，别让我们大家笑掉大牙才行。” 不愧是半岛董事长，在如此局面下还能保持心态，愿意等待自己这个罪魁祸首的辩白，抓住那几乎不可能出现的希望。 此人确实不俗，跟着他干的话，必定在圈内有一番作为。 暗道一声佩服，蓝青示意自己要用到桌面上的纸和笔。 他，做出了最后决定。 “用吧，我倒是希望，这几毛钱的东西能改变不良局面，呵呵。” “沙沙沙...” 蓝青开始了书写，前世他读过一些书，听过很多歌，也看过不少影视作品。 这好像是辍学之后大部分“不良少年”都有过的相关经历，小部分人也可能是因为兴趣。 原因是没有系统性的学习占据主要时间，只能用这种方式去消遣，去了解社会，掌握一些可以让自己装到的知识。 毕竟，人越是缺少什么，就越爱炫耀什么。 有些影视音乐中所阐述的概念，也确实是能让人装到。 ...... “我写好了。”半个小时很快，也很慢，蓝青停下了笔。 这是前世最合心意的作品，同样契合这方平行世界。而且，是那种立意特别出众的存在。 “写的什么？”闻言，几乎快睡着了的陈少军示意递过来：“道歉书，还是日后规划，亦或是...” “不是。”闻声摇头，蓝青回应道：“那都不实际，我写的是，能帮助半岛拯救危机的...东西，一些新奇作品。” “哦，呵...”顿感好奇，陈少军上下打量着蓝青：“是什么？” “三首歌，一部电影剧情简介，一部动漫短片详细描写。”说话间，蓝青谦虚道：“只是时间有些急促，但大概意思大家肯定都能看懂。” “呵呵...”瞧见会议室所有人脸上皆是苦笑不已，陈少军无奈摇头，少了一些兴致。 “还是我来瞧瞧吧。”马策伸手，示意自己先过目。 他是影视总监，没有人比他更懂这些啦。 影视行业他浸染多年，别说是剧情梗概，就是三言两语，他也能看出来没有没商业价值，或者是传播意义。 虽然半岛音乐部门成立时间不久，他对此也是一知半解，但根据行业内的作品做比较，高低立判。 蓝青，他主张留下来。可是听了陈总这些分析，他觉得对方虽有拯救的意义，但是确实没有留下来的必要。 这将是一场豪赌，赢了也就那样，输了的话，半岛的发展将会在未来三年受到严重阻碍。 毕竟，人与人第一印象很重要。 两大公司之间，自然也是如此。 他心里有些许遗憾，就像是：早已将登山线路规划好，甚至连装备、日期都做好了筹备，却被人告知，山早就塌了。 也理解陈总为何发笑，别说是半个小时，就是三天三夜，二十一岁的蓝青，凭什么能写出好作品？ “我只大概看一眼，如果不行，我就离席。后面事你和陈总自己谈，蓝青，我马策为你做的够多了，好吧？”瞧见对方递过来的五张A4纸，上面写满了密麻文字，虽然对一切不抱希望，马策还是轻微点头。 不管作品好坏，蓝青确实写了出来。 没有张牙舞爪说一些冤枉的话，也没有做出那些空头保证，更没有想象中的气急败坏。 反而是用实力...写出... “诶，这种作品好像...没见过啊。”盯着纸张，马策意识到了不对劲。 蓝青所写的作品，在行业内没有任何参照。 “嘶...”顿感好奇，马策连忙换了一张，开始品读起来。 五分钟后，陈少军挺起腰杆扭过头，因为他也意识到了一丝不对，想要站起来，却被马策示意别打扰到自己。 “好，我等着，嘿，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东西这么有意思。”翘起二郎腿，陈少军面带笑意。 “有点东西，但是...”很快，马策开口道。 此时的他已经看到了第五页电影简介上，他扶了一下眼镜架，终于是意识到蓝青这些作品的不同之处。 虽然他很愿意让对方留下，可是... “嘶，嘶，嘶，嘶…” 然而，就在蓝青面带笑意正准备受到夸奖之时，只见马策正撕开那些纸张。 难道？ 难道... “狗皮不通，我只能讲想法是好。可是你这些作品，根本唱不出来，拍不出来。” 盯着目瞪口呆的蓝青，马策继续解释道：“就拿这三首歌来讲，你简谱呢？作曲编曲呢？啊？你想要唱出什么感觉？” “作曲编曲，我可以用AI系统制作出来...” “呵，陈总，您听听这是什么话，用AI系统？蓝青，你到底懂不懂啊？AI不是人类，有很多歌作曲编曲还是得要我们自己去cao作，就像盖房子一样，要先建立地基，科技才能帮你发挥接下来的部分。连你自己都不清楚歌曲想要什么味道，AI能知道吗？大数据是很厉害，可不代表他能…” “我能唱出来，马总，您要不听一下...” “你可打住吧，我懒得听。因为现在的问题是，你这种歌词理念不对，路都是弯的，何谈未来？” “不是，我觉得...” “蓝青，我知道你什么意思，想要标新立异，对吧？可是你方向错了呀，这些歌词在市面上没有哇，你懂吗？这些动漫短片，你觉得你这种理念大众能接受吗？你有参照过其他的作品吗？ 我能看出来，你想要做出改变，音乐方面想搞新流派，想法是好，可是那现实吗？这些歌词，你觉得年轻人愿意接受吗？你不认真工作，难道是把心思都花在这上面啦？ 你真是该死呀，真过分呐，告诉我，你花了多少时间搞这些？” 闻言，蓝青如实回答道：“这...我，很长时间。” 他不明白，为什么前世口碑那么好的作品，到了这里，怎么会变成了这幅模样？ 为什么会被撕掉啊！？ 就算不能够引起共鸣，可是最起码也要... “拿走你的东西，赶快滚吧。” 马策将碎纸片扔给蓝青，冷声解释道：“圈内是没有好作品，我们也想进步，虽然旧瓶新酒可以继续挣钱，可是现在的年轻人都不好糊弄啦，我们需要去改变。 我知道，你想做出一番成绩来，证明自己价值。可是你路子走错了，理念出现了偏差，你觉得本来喜欢吃面的人，叫他吃米能接受吗？ 本来我还对你抱有一丝希望，希望我们俩能合作出一些好作品，被大众认为。可是看了这些之后，我觉得你还是滚吧。 身为《泥土路上》的主演，还演唱了《泥土路上》主题曲副歌部分，竟然写出这种玩意...你确实是出道即巅峰，不堪重用。” “我...”所有不明白，显然是被马策回答了出来，这导致蓝青无话可说，无言可问。 蓝青扫过会议室，发现所有人神色讥讽，不屑一顾。 ...... “滚吧，别丢人了，老子因为你亏了一百多万。” “快点卷铺盖回家吧，半岛不欢迎你。” “毛都没扎齐，还妄想搞创作，真当影帝头衔能为所欲为？” “长的人模，做事狗样...” “当真是最垃圾影帝...呵呵...” “依我看，不止是垃圾，脑子还有毛病。” “创作？先把自己做好再说吧。” “是啊，蓝青，你不能把垃圾拿出来称之为作品。我作为影视总监，基本上可以给你定性，这些作品毫无价值，理念错误，只能当擦屁股纸...” ...... 嘈杂脏话涌入耳中，蓝青顿时怒死冲天。 “你说什么？”盯着侮辱作品的马策，蓝青神色凶狠。 骂他可以，骂这些作品不行。 如果不是理智压制着冲动，他要让对方付出代价。 “急眼啦？呵，笑话，我身为影视总监还不如你？我说它们是垃圾，那么…它们就是。” “唾...”朝着地上的纸张碎片吐出口水，马策笑容阴厉。 一个过气影帝对自己大吼大叫，如果不反击，还叫其他人看扁了呢。 “啪…” 蓝青目光凌人，盯着马策通红脸颊。 他发誓，如果马策再多说一句，他一定会让对方见血。 “值不值不是你说了算，要观众、网友说了才算。” “你他妈的敢打我？”眼神凶横，马策转头看向陈少军。 “蓝青，你这种行为...呵，本来我还想着让马策仔细再看一遍，现在...我觉得没必要啦，滚吧。”懒得再多看蓝青一眼，陈少军极为厌恶。 在他心里，这种行为已经可以宣布死刑。 连自己脾气都压制不住的人，不配当影帝。 “你没打人之前，我觉得你还算有点城府，还配与半岛合作，那么现在看来...呵...” 继续开口，陈少军声若洪钟：“骄傲在败坏以先，狂心在跌倒之前，愚妄人口中骄傲，如杖责打己身。蓝青，你这种行为真的很…垃圾，真垃圾。” “你他妈才是垃圾，你们都是垃圾，落井下石的垃圾。”指向辱骂作品的股东们，蓝青胸腔中有口郁气咽不下去：“如果我证明了这些作品的价值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扯嗓怒吼，蓝青瞪着陈少军：“说，该怎么办？” “我相信，你肯定会的。”不屑冷笑，陈少军失去最后耐心：“那么，在那一天没到来之前，蓝青，请滚出这间办公室，滚出我的公司。” “那一天不会太远，放心。”紧攥拳头，蓝青语气异常冷静：“三年之内，你会看到。” 闻言，陈少军给予回应：“我只给你一年时间，一年内你再次获得影帝，我就承认这些作品价值。你若是做不到，我恐怕会笑掉大牙，还会在垃圾前加上‘最自信’三个字。” “好，一年可以，附加条件是，你要发文道歉。” “好，我会亲自给你道歉。” “不，给这些作品道歉。” “行，我会，我会的。” “我等着。”意识到该离开了，蓝青扭头看向唐霜。 “唐姐，我...”瞧见对方欲言又止的神色，蓝青垂下头颅。 唐姐已经做到了她保证的，可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纸片散落遍地，他...他不知道，反而觉得有愧对方所有努力。 “我要拾走它们。”指向纸张碎片，蓝青虽然不理解作品为什么不被接受。可也清楚的意识到，它们绝对不能被人践踏。 这是优秀作品，至少在前世，在他心里是最好的。 无可替代。 同时，这是他作为“文抄公”的荣耀。 这种荣耀是与生俱来的，是曾今活在那样一种文化世界中所拥有的自信。 他不后悔因为这些碎纸片，在陈少军心中形象大打折扣。 也不后悔此时此刻，自己必须趴在会议桌下，几乎是跪在所有半岛股东面前去捡拾它们。 因为，抄袭是可耻的，这些作品是伟大的。 跪拜如果能换来这些，换来这些不被这方世界所接受的概念。 他，情愿跪一辈子。 如果有人说自己是舔狗，是装模作样，是想要盗用这些东西故意讲出的这番话。 他不会辩白，因为这种行为就是错误的。 不过，他还是想说一些类似辩白的话。 这些作品能够引起共鸣，所有生而为人的问题，都能从它们其中找到解答。 找到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