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死于安乐
“我感觉，我一直活在您的…影子里。” 抚摸额头，蓝青已经是第三次听到这话了。 不止如此，他还遇到朋友打来电话的，从事烤面筋工作的，甚至还有表演钢管舞的... 给唐霜吓得不轻就不说了，吃过饭闲着没事的女房东笑吟吟地过来“考察工作”，看到这一幕后，眼神也变得怪怪的。 她肯定认为工作室多少有点不正经，毕竟那位男士舞姿过于妖娆。 关键点，男人。 大概一百多位面试者除了曲钟告知，还有就是唐霜在朋友圈打广告，她之前那些同事朋友推荐来的。 唉，大多都是些酒吧驻场、短视频平台原创歌手，初轮筛选大概能听出来，整体水平接近前世准三线歌手。 实力…一般。 虽然社会科技发达，能够使用设备修音，但他还是想要最好的歌喉。 毕竟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啊。 尤其在现场舞台上，歌手优劣一听便知。 不过话说回来，通过两轮选拔后，他面前这三十多位还不错，整体水平在三线左右。 女孩子居多一点，这是她们天然优势。 开口说话甜甜糯糯，让他忍不住脸红，连拒绝也变得支支吾吾起来。要不是唐霜、小佑强烈坚持，现在保底还有七十多位… 从某些方面也可以看出来，他是情种，见一个喜欢一个。 不过话说回来，大多数歌手表现也确实不错，尤其是面前的三十位歌手，眼神冷峻，多半因为人越来越少，他们的好胜心被激起。 “老板？” 听见唐霜询问，蓝青点头示意：“开始吧。” “好，各位请准备开始第三轮选拔。还是按照刚刚的方式用名字首字母排序，挨个演唱最拿手的歌曲，发挥出你们最好状态。这一轮结束后，面试结束。” “第一位毕华，请上台。” 相对来说，唐霜就没有那么仁慈了，工作室也是有个人心血倾入。蓝青和骆小佑有点不好意思，她可没有这么好讲话。 虽然她不是太了解音域音色，但她会“察颜观色”。 颜就是歌手的长相，这点很重要。 比如蓝青这种，让人一看就是如浴春风，观众也会很愿意买单，小年轻愿意去追。 事业，首先就成功了一半。 观色，就是看骆、蓝两人的神态。 百灵鸟与乌鸦相比较的话，没有人在听见乌鸦声音后，还能保持良好脸色。 “青帝大人好，骆哥好，还有唐姐好，我叫毕华。” “请开始你的表演。” “接下来我要演唱的是《我》，谢谢。” …… 一个小时很快，刷掉了接近二十位歌手后，唯独选出一位名为许焰的男歌手。 为此，蓝青很是烦躁，他手里还有很多歌，音乐圈接下来不管是网上还是线下，活动甚多，竞争会异常激烈。 星火正处于上升期，必须要抓住任何出头机会，一位歌手不够用啊。 “唉…” “怎么？”听见蓝青叹气，骆小佑侧身低语道：“这个歌手不行？是吧？” “嗯。”盯着正在演唱的男歌手，蓝青知道，对方五音没有问题。 但是在唱功方面，却差强人意。 演唱曲目是《春意阑珊》，他虽然不是太懂唱歌技巧，但也能轻易听出来，对方连换气都掌握不好。 据歌手自己介绍，他是一位音乐博主，在微云上，他有着二十多万粉丝，说真的，二十多万确实是他的天花板啦。 “唐姐，下一位吧。”得到蓝青示意，骆小佑挥手示意。 “啊？那好，下一位，钱多余…上台。”闻言，唐霜立即给予回应。 “青帝大人，我唱的不行吗？我很想在你们工作室唱歌啊。我自己也有粉丝群体，以后肯定会努力唱好每一首歌...” “不是以后的问题，而是你现在没有掌握唱歌技巧。”骆小佑说罢不再言语。 他知道这种歌手可以培养，但星火现在发展势头需要快，歌手选取必须要半成品，像这种，他可没有时间一对一指导。 就算值得，蓝青开出的条件是无底薪，只能拿提成，时间一长，对方没饭吃，还愿意死等下去吗？ “好吧。” 瞧见歌手落寞走向门外，蓝青心里虽不是滋味却也无可奈何。 这位歌手看起来很用心在演唱，但在绝对实力面前，没用。 也许在未来他是有亮眼表现，但是这个社会就是现象，没有人愿意去沉下心等待，包括他在内。 他可以和歌手谈好无底薪，按照提成拿钱，也绝对可以在前世找到适合的，与这位歌手声线声域匹配的曲目，可是确实不能耽误。 因为他做出了决定，《庆幸有你》他必须参加，只为趁热打铁。 “那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也走。” “什么垃圾工作室，不待也罢。” 听见喧闹声传出，蓝青扭头望去，什么情况，这是要造反不成？ “你这小姑娘…叫什么名字？”脸色铁青，唐霜示意说话的人上台：“为什么说这些话？” 闻言，周舟嗤笑一声：“我只是觉得你们不可理喻。至于名字，我马上就要被你们撵走了，没有告知的必要了吧。” “呵，为什么？”像这么有性格的人还真是少见，蓝青来了兴致。 这女孩他有点印象，歌喉不错，是一位在微云上有着一百三十万粉丝的原创歌手。 虽然是独自创作，没有签约任何网红公司，但敢在他面前这么说话，属实过分。 毕竟身份地位，粉丝基数都是相差甚远。 不禁感到好笑，如果对方想通过这种特殊方式来吸引他的注意，那么对方的算盘打错了。 “你是影帝不假，但那也是之前的事了，你们工作室是有很亮眼的歌曲，到目前为止《我》以及《像我这样的人》还很火，这是我们每一个应聘者的都愿意过来的原因...” “说主要原因。”蓝青不想听这些，他知道后面还有但是。 “但是你们挑选歌手，连最基本的礼仪都做不到，没有任何尊重。” “尊重，是建立在实力上的。”轻声开口，蓝青给予解释。 “好笑。”周舟撇嘴感到好笑：“如果你们的实力就只是那两首歌，那可真是太好笑了，那你就是夜郎自大。” “呵，”蓝青忍不住回怼道：“你怎么就能认为，我只有目前这种成绩呢？” “你凭什么认为呢？” 闻言，周舟解释道：“凭的是我觉得你们有了一点小成绩就沾沾自喜，你们的路不会走的太远。” “如果是这种说辞，你可以走...” “不是，当然不是。” “那到底是为什么让你这样...歇斯底里。” “刚刚那位歌手他唱功确实是有问题，不可否认，但是你们至少要让他把一首歌唱完，他投入情绪在歌里，可你们说不好听就直接打断，真的很令人讨厌，你虽然是好多人都喜欢的影帝，包括我在内。” 顿了一下，周舟走向门外：“但是你们最起码要尊重人，如果我们不值得尊重，天生只配做小主播无所谓，我们受过的委屈与此相比，不值为提。但你要尊重歌曲，歌是我们的饭碗，如果连饭碗都不在乎的人，是不配吃这一碗饭的...” “不好意思，我感到由衷抱歉。”眼神闪烁，蓝青也是底层人，前世也是受过这种委屈。 小姑娘的话发人深省，震耳欲聋，不管她是不是为了博人眼球说出这番话，但错就是错。 艺术值得尊重，前世他也经常爱刷短视频，有很多国内博主在外国演绎歌曲、舞蹈，他看的津津有味。 那些外国人在歌曲结束后，不管是好与坏，都会报以热烈的掌声。 也有很多流浪街头的黑人歌手，当他们带入感情演唱歌曲时，那些白人们也会仔细驻足聆听，甚至互相配合，载歌载舞。 这是对于文化的尊重，更是对于演绎者的尊重。 歌大部分人都爱听，却有少部分人唱的好听。 可是不管好听与否，每个人都有唱歌的权利，都有展现自己的权利。 通过歌声去表达自我，表达心情。 与KTV玩闹不一样，他们这里是选取好歌手的现场，如果连等待歌手唱完一首歌都无法满足的话，他蓝青不配搞音乐。 不配。 是真的不配。 “蓝青？”听见道歉，唐霜明显有些不知所措：“你...这是干什么？” 对方到底是哪根筋抽了，如果道歉，这不符合蓝青的形象。 她也是底层走上来的，年轻时也是受过这种不公正待遇，但蓝青不应该这样讲，他现在有实力去反驳这个小姑娘。 “没事，唐姐。” “对，我感到由衷的...抱歉。”点头微笑，看着目瞪口呆的少女，蓝青无比庆幸。 人是需要往前走的，但有时候也要停下脚步去学习，因为学习不是为了让人变聪明，而是能让人不被时代所抛弃。 他很开心，一句道歉换到了发人深省的一堂课，不过就是一个红绿灯时间，让他获取了攀上顶峰的必要条件。 这些时日他因为获得了一些认可，颇为沾沾自喜，这不是好事。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蓝青知道，很多人都在这上面摔了跟头，没有及时思退，思危。 小姑娘或许只是想要获得尊重，但他却不这么认为。 自鸣得意，没有原则底线，路走不了太远。 “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叫周舟。” “好，那么请开始你的表演，谢谢。” “啊，好...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