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服务社
1880年2月1日，安海镇（纳国斯瓦科普蒙德）。 石明出了营区就看到卫生员蔡雅背着个药箱子沿着营区外的土路溜达。 “蔡医助你在这干啥？” 蔡雅闻声望去，发现是之前的战友，她笑着挥了挥手，“我在等人，你干啥去？” “哦，我去服务社。” 蔡雅闻言点点头，快步走了过来，“服务社吗，我也要去呢，一起去！” 石明没想到这小丫头居然要跟自己同去，他愣了愣，“你不是要等人吗？” 蔡雅脸上闪过绯红，“哦，我也不知道那人在不在，就是打发时间。” 石明闻言上下打量了一下小丫头，“哟，你不对劲。” 蔡雅慌了，脸上红晕更多，“什么不对劲，你在胡说什么？” 石明呵呵一笑，“你看我还没说什么，你自己就先慌了，说吧，等谁？” “哪有什么？ 我就是想找李大排副借笔记，之前去营部学习，那首歌的歌词我一直记不全。” “哦，是这样啊，李大排副年纪也不大，是个良配。 但是营部规定，士兵不准谈和卫生队学员谈对象，违者撤销职务。 还要被发配偏远地方垦荒，你不会不记得吧。” “哎呀，你在胡说什么，我哪有谈恋爱了？ 只是想要学歌，今天临时想到，就想在这里等等消磨时间。 你这人，我不理你了。” 石明看着小姑娘羞恼的模样，呵呵一笑，“李大排副今天去制衣厂相媳妇去了，你别傻等了。” 蔡雅闻言身子僵滞了2秒，眼角涌出了泪水，她伸手拭去泪水也不停留快步离去了。 石明看着远去的背影，悄声慨叹。 “李大排副前程远大，可不能让这丫头耽误了。” 没了旁人在身边他也轻松了许多，吹着口哨向着服务社走去。 …… 服务社顾名思义，就是专门为安海镇的移民们服务的商店，自然也会给先遣营的士兵服务。 服务社里有零食、烟酒还有衣服、玻璃镜售卖，产品大都来自鲸湾港的几家工厂。 由于现在的安海镇都是集体生活，人们购买商品大都是零食衣物和镜子这类的小宗物品。 每个移民到了安海镇都会领到一张南华军票，面值10元到50元不等。 年纪大小与军票面值成比例，成年人会给50元，小孩只有10元。 这种军票很粗糙，也不耐放，是以每个人都会想办法仔细保存，更有人制造了牛皮袋存放。 这种军票只能在服务社消费，兑换比例也不一样。 1美元能够兑换20元军票，1英镑却可以兑换100元军票。 汇率恒定，不涨不跌。 起初服务社中物品很少，价钱也很贵，这两个月商品的品类突然丰富了起来。 服务社中不但食品衣物增多就连烟酒也降价了，而且还出现之前不曾出现过的芝宝打火机。 先遣营的士兵都很喜欢芝宝打火机，不管抽不抽烟都会买一個装在兜里，时不时拿出来显摆一番。 同时安海镇的人流量也多了起来，石明一路上看到不少留着平头穿着洋装的华人。 他推测这些人大多来自美国，石老爷招了很多美国的华人来这边落户。 每个士兵每月能够领取100元南华军票做军饷，军官会有不同程度的增幅。 比如营长的军饷能达到200元，连长150元，排长120元，班长就是110元。 士兵们经常遇到美国华人找他们兑换军票，说是想要购买服务社的商品，军票不够。 石明后来才知道这些美国华人兑换军票是用来坑后来人的。 他们会忽悠新来的美国华人移民，然后高价兑换他们手中的军票。 新来的华人移民不清楚这边的情况，往往会上当，等到他们弄清楚军票的汇率后，只能自认倒霉。 …… 石明来服务社的主要目的是见人，就是他的恋人。 他的恋人名叫郑媛，乃是清国的一个破产地主家的女儿。 之前在开普敦曾被安排集体相亲，后来被剩下了。 她们跟着石老爷到了鲸湾港后，经过净化隔离、集中学习新式识字法和初级算术后，被分到了新设立的安海镇服务社就职。 石明有次来服务社买东西，被她吸引遂展开了追求。 郑媛得知石明是一个资深军士后，很快就同意了他的追求，两人已经谈了快两个月了。 这次完成任务回来后，石明就询问了郑媛的意见，要不要跟着战友们一起参加集体婚礼，郑媛含羞带怯的答应了。 …… 走到服务社发现这里聚集了很多洋人，他们聚在服务社安置的小桌周围。 他们嘴上叼着烟卷，手中拿着酒杯，桌子上则放着几瓶罐头。 他们抽的烟以中档骆驼牌居多，也有抽好彩烟的，但是很少。 喝的酒是常见的朗姆酒，至于罐头大多是糖水桔子和腌黄瓜。 石明不抽烟，是以也不觉得烟卷有什么好，不过他知道这些烟卷的销量很高。 女朋友郑媛曾说过，一个芝宝打火机要200元军票。 一盒“好彩”烟要25元军票，“骆驼”便宜些，15元军票，最便宜的“海盗”烟，也要8元军票。 这些东西这么贵，普通士兵是消费不起的，只有军官才有可能消费。 但是这些洋人却不怎么在乎，他们都很爱花钱，同时也很嚣张。 营部下过通知，严禁招惹洋人，但也不用惧怕洋人。 若是遭受欺压只要有人可以作证，就可以反抗，但是不能杀人，违者严惩！ 是以石明挺直胸膛向服务社里面走去，他走过去的时候听到洋人的嗤笑声。 他不在乎，这些洋人就这德行，喝点酒就飘了，伱若是给他们动真格的，他们就会哀求求饶。 若是不理他们，他们就会故意招惹你，贱得很！ 万一忍不住出手了，必定要遭受惩罚。 之前就有人因为洋人言语挑衅怒而动手，直接被营部开除了，还被剥夺了军功的授田，成了平民。 至于那个挑衅的洋人也没有得到什么赔偿，只是白挨了顿揍。 走到服务社最里面，石明立刻展开笑容，因为服务社柜台里面站着的正是他的女朋友。 郑媛留着齐耳短发，用卡子别的整整齐齐，身穿天蓝色绣花旗袍凸显玲珑身姿，整体妆容看起来显得利落俏皮。 自从朝鲜女人进入制衣厂后，华人移民的衣着有了很大变化。 女性移民身上再也不是千篇一律的红色套头衫和裤子了，变得五颜六色起来。 “你来了？” “嗯，什么时候能走？” “稍等一会，我还有半小时就下班了，要不你去外面等等吧。” 两人约好了去镇上新开的四海酒楼吃饭，所以郑媛才盛装打扮的。 这四海酒楼正是美国华人王铁从清国带来的专业厨师开办的，那里的菜品丰盛实惠。 中等菜品一顿饭顶多花费30元军票，郑媛早就听闻过四海酒楼的菜品美味，特别符合华人口味。 忍不住在男朋友跟前提了一句，石明从军以来已经积攒了好几百块军票了，正愁没地方花呢。 是以他直接表示带女朋友去吃一次，今天正是他们约会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