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善变的庄稼汉
古代人赶节时间跟现代基本一样，都是天不亮就出发赶路，差不多早上十点左右就结束回家。 伴随着同回村的人断断续续聚集在村口，领头带路的人清点过人数之后，就带领大家踏上了回宝安村的路。 返村队伍人数虽不足十人，但是各种声音交杂在一起，有村民的交谈、鸡鸣犬吠，还有那鸟鸣声阵阵回荡在山林里。 每次赶节，或是为了卖货，或是为了买货，所以每个村民身上都可以看到各自带来的货物。 陈氏兄弟没买什么东西，但是也在帮忙提着同村人的货物。 听着同村人相互讨论这次赶节收获，陈卫因为人长的较小，所以只帮忙抱着一只绿鸭，再看看自己的大哥。 身材粗壮的陈建就不像陈卫那样幸运，正呼哧呼哧的扛着一袋小麦。 走到一片小树林，领头的人感觉路程走的差不多了，就高喊大家坐下来，找个凉快点地方休息一会。 “累死我了，以前都是人坐车，现在还要我带只鸭。” 陈卫也不管地上的卫生干不干净，一屁股坐在脚下的枯草丛，手紧握着鸭子的两只翅膀防止它跑走。 “真想喝碗鸭子汤。” 陈卫舔了舔干燥的唇部，此刻在他眼里，手上的鸭子都比他活的好，起码不用受苦走路。 让陈氏兄弟帮忙拿货的主人家拿出了两个青皮梨，送给他们两个兄弟解解渴。 乡下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讨论到了陈氏兄弟。 “我看你们兄弟来的时候也没拿东西卖，那买了一些什么” “是啊，你们身上什么都没有，不会没买吧？” “是不是偷偷跑出来玩的” 村里的人坐下来就免不了起哄聊天。 “买了三个梨，被我和我兄弟吃了一个，还有两个梨拿回去给爹娘吃。” 陈建知道大家都买了东西，脸上挂不住面子，只好用买梨告诉众人。 村民们都十分了解陈建家贫穷，也对陈建的解释习以为常，没有再多说下去，转移了其他话题。 虽然村民脸上乐呵呵，透露出的鄙视和无视，在陈卫眼里却是那么真实。 “该继续赶路了！” 领头人高喊着脖子，到处推拉众人起来。 “再休息会，天气太热了，走不动了。” 村民们有气无力的说话，巴不得继续多坐会。 领头人见惯了村民的懒散，依然不断催促。 “再不走路，等下天黑就赶不上回去了。”领头人尝试说着大家担心的事。 “老徐，谁不知道走这个小路近，哪里会来不及。”村民们大笑着，看穿了领头人的把戏。 分歧就是这样产生，有些村民准备走路，还有个别几个村民就坐着不起。 陈卫看着这架势，回想起当时买梨的场景，也是这样争吵不休。 “大哥，我看这里树林怪多的，会不会有野兽或者土匪出没啊？”陈卫担心的问。 陈建站了起来到处观望，安心的说： “没事的，这里经常有人走，不会有事。” “你看大家都在这，哪里会有什么事发生。” 领头人好说歹说劝那几个不肯起来走路的人，忽然听见前方传来走步声，抬头看望。 不远处一大波人正黑压压的赶路，个个穿着破烂，而且阵容极其涣散。 奇怪的是人群里面有人背锅抬灶，更加醒目的地方是： 不少人手握钢刀铜枪，身上带有血渍，无不透露出一种穷凶极恶的味道。 不止领头人心里发悚，连所有同村的人都吓到不敢说话，个个心里猜出了个大概，那些人是亡匪。 眼看那群人离大家越来越近，领头人慌的连忙嘀咕： “都低着头，装没看见！” 陈卫也是第一次遇见这种大场景，那种死沉沉的压迫感，让他浑身不能自由支配自己，连呼吸都异常难受。 有经验的领头人本以为那群亡匪会走开，没想到却慢慢把宝安村的人围了起来。 大家哪里见过这种突发情况，个个低着头不敢出声。 “都给我听着！” 一名声音粗暴的男声嘶吼着，野蛮般威胁说： “不要乱动，小心自己的命。” 一众村民被粗暴男唬的没有底气，战战兢兢的不知所措。 “就是他，还有这个……”一个亡匪正指着宝安村的一个又一个的村民说道。 四五个亡匪用兵器威胁着被指到的村民站成一排，不一会就搜出他们身上的好多钱财。 陈卫听见这个指人的亡匪声音有点熟悉，悄悄顺着声音斜视看过去，大吃一惊。 竟然是那个卖梨的庄稼汉！ 此时的庄稼汉哪里还有一点之前的亲和，分明就是一个行走的吃人恶鬼。 庄稼汉每走到一名村民旁边，就喝斥着匪群抢货，遇到不妥协的村民直接武力逼迫，甚至打到鲜血冒流，现场一片凄惨哀嚎。 原来这个庄稼汉伪装成卖梨人刻意跟大伙聊天，是为了方便打探每个村民的虚实，怪不得这么熟悉大家都有哪些东西。 “完了完了，他会不会发现我的十两银子。” “万一被他误以为我骗他，先别说银子，可能自己都因此触怒他。” 眼看庄稼汉离检查自己越来越近，陈卫顿时心慌意乱。 再听见那些被打的哀求声，陈卫双脚都不自主的打颤，只想把裤裆里的银两吞进肚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