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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遇

    “小阿乐,往南边走,能活!快走!”“别管为师,放我下来,”大路之旁,木行乐扶着身受重伤的石师傅艰难的前行着,只见石师傅腰腹之间用纱布紧急处理的伤口正缓缓的渗出血迹,脚步一浅一深,虚弱的对木行乐道。

    “不要!我不要!师傅,我们会逃出去的。剩下的金狗没再追过来了,我们会活下去的!”“都是我不好,要是我武功再好一点,刚才师傅为了救我怎么可能受伤,”木行乐看着身旁虚弱不堪说话有气无力的师傅请求到。扶着石师傅的手不由得又加重了几分力道。

    「师傅,别说话了,相信徒儿!”木行乐的语气变得坚定起来,阿爹阿娘现如今不知生死,只有师傅了。我一定要带着师傅活下去。那些该死的金狗!

    战马的嘶鸣声由远及近!彷佛催命符般传入了木行乐与石师傅的脑海之中!

    “小娘皮!老杂碎!跑啊!继续跑啊!你们这该死的宋人!居然敢杀我麾下将士!我定要将你碎尸万段!尝尝你的滋味!你们如今能跑哪儿去?”“汴京城已破!连你们的皇帝老儿都已被擒!”只见五名骑着战马的金人斥候正追逐而来,为首的斥候队长身上缠着纱布看着前方步履蹒跚的两人,隐隐闻到一股血腥味,心中火热更盛!污言秽语直喷而出。

    “我就说吧,他们跑不了多远!赶紧把那小娘皮捉来,尝尝滋味!顺带有收刮银钱!趁混乱出城的必然携带了不少的银钱”说罢,三名将士眼神火热了起来立马扯了扯手中的缰绳驱使着战马朝前二人踏去。

    汴京城破之时,木行乐本想去寻找父母,可是不曾想石师傅先一步找到她。不由分说直接带她躲避金军的围追堵截出了城去,虽说金人的主力如今都在城中,但是城外的势力任然不可小觑。行至山林之中,与一对斥候相遇了。斥候队长见他们衣着干净不像平民,又从城里逃出来以为他们是普通的流民百姓,又见木行乐生得如此标志,便生了yin邪之心。不曾想木行乐可不是弱女子,与石师傅一起拼杀之下,一伙斥候除了队长其余的五人死了个干净。

    习武多年,平时连宰只鸡都不敢的木行乐第一次与人拼杀搏斗确实有些害怕。可等着敌人手中的弯刀到了近前,仿佛阎王爷正在招手一般,身体一动也不动,冷汗直冒,师傅的一声爆喝!却让她回转了心神。

    回想起平日里的一招一式,手握长剑身体微微往旁边一侧躲过袭面而来的弯刀,剑光一闪,那敌人正纳闷这小娘皮怎地突然躲过了他的攻击之时,一股疼痛感随之而来,伴随而来的是由于失血过多带来的冰冷。他想大叫,呼喊自己的同伴,却发不出声响。不一会便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看着之前还活蹦乱跳的家伙现在直挺挺倒在地上,一股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之中,木行乐终于反应了过来。

    她!杀人了!真真切切的杀人!一条鲜活的生命就这样逝去了,可能这个士兵也有家人,可他的家人再也等不到他回家了,长剑划过咽喉的阻涩与触感仿佛还在。看着地上汩汩而流的鲜血,木行乐顿时脸色煞白,以长剑抵地弯腰忍不住吐了出来,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与害怕,身体止不住的颤抖,几个时辰之前,她还只是一个及笄的小娘子,哪见过这些常年。

    可这你死我活的阵地可容不得她多想,一柄制式弯刀从后方劈砍而下!正是那首的斥候队长,见自己手下被一弱女子所杀,心里顿时怒意四起,本想出来打秋风,遇到了俩两脚羊正高兴着呢,谁知一个照面就损失了几名部下。回去如何交代,这可不是领几军棍就能交差的事。

    想到这,脸上狞笑着,手里的弯刀更势大力沉了几分。

    “小娘皮!你们两个贱种!敢杀我部下!老子要用你和那老头的脑袋抵命”

    “阿乐!小心!”

    木行乐却没有感觉身后的动静,依然难受着。见此情景,石师傅目眦欲裂!须发怒张!石师傅瞬间摆脱其余几人的纠缠,扭转身形朝木行乐那边跑了过去。

    听见师傅的呼喊,木行乐侧身扭过头看去。一个高大的苍老的身影立在自己身后,那斥候队长手里的弯刀从师傅的胸口直到腰腹斜劈而下。

    弯刀划破衣裳,刺破肌肤的声音是那么的刺耳!血液四溅,打在了木行乐的脸上,摸一摸,温热的。

    木行乐慌了,豆大的泪珠从眼里流了出来,声音止不住的颤抖。

    背后那如山般的身影缓缓倒下,木行乐赶紧扶住。不曾想那斥候首领面露狞笑正抽刀再一次袭来,木行乐下意识的反手握剑,身体微微下沉,扭转腰腹,带着全身的劲力用力一挥,格挡了一记攻势凌厉的劈砍。并把他逼退了几步,而后顺势把石师傅放倒在地,跨步向前,挡在石师傅身前。

    手握长剑,木行乐抬手抹了抹眼角的泪珠,双目一闭,深吸了一口气,而后双目一睁眼神变得凌厉,捎带一些婴儿肥的脸蛋儿也变得严肃,一股杀气油然而起。面对眼前入侵家园,砍伤师傅的金人賊寇!木行乐可不想表现得很软弱。

    被逼退的斥候队长面色一沉,只觉得差异,一介弱女子怎会有如此之大的气力,可他不知道的是木行乐幼时习武,内外兼修,外练筋骨皮,内练一口气,已习武十余载。虽说他久经沙场,磨炼了一身杀人技艺,可却也抵不过刚由于怒极攻心含恨一击的木行乐。

    面对眼前仅剩的三人,木行乐心里异常的平静,师傅躺在身后,尚且生死不知,而且对面的三人看她的眼神像饿狼一般恨不得生吞活剥了自己!可想而知,一旦落入他们的手中怕是比死还难!现在只有她自己能救自己和师傅!不然后果难料!

    想到此处,木行乐眼神愈发坚定。

    用力的握了握手中的长剑,便朝那三人冲了过去。

    柿子专挑软的捏!木行乐一个箭步冲向三人里之前被师傅打伤的那一个,手中长剑直逼那人面门,三人见此,弯刀顺势劈下。木行乐身形一止,长剑一带,把那三把弯刀拨到一边,而后突兀上前,左手紧握成拳。一记直拳直轰在那人咽喉之处,一击得手。木行乐转身后撤攻向另外两人。

    那人却是丢了手中弯刀,双手紧握咽喉,双眼直翻白,已然是只能出气无法出气了。

    斥候队长心里恼怒不已,一阵懊悔,还是低估了这小娘皮!“这两脚羊怎和普通的不一样,武艺如此之好,谁说的她们缠足整天做女红的!”木行乐要是知道他心里所想可能会笑出声,我的阿爹可异于常人。专门让我习武至今。

    木行乐可不知道他的想法,换了一口气,趁他愣神之际,手中长剑直刺向他的下三路,斥候队长不怒反笑,转而后撤一步,弯刀横挥向木行乐的腰腹之处。木行乐止住身形,调转攻势右手一撩,长剑直逼咽喉!竟不管跟前的弯刀也要以伤换命!

    比狠?!斥候队长不心里一阵冷笑!从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他可不怕!

    眼看弯刀已划破衣衫,感觉到那弯刀传来的凉意。生死之间,木行乐还是撤了,这一场心里的博弈,她输了毕竟她这是她的初战,没经过战场这个绞rou机的磨炼,心性上差了些许。

    一击不成,木行乐蓄力再攻,对面只剩两人可不如之前那样,两人一起攻来。一人弯刀直攻近前,木行乐侧身闪避,另一人正好再木行乐的后退路线之上,木行乐骇然之间弯刀已袭来。只好弯身朝旁滚去,却还是中了招。左手小臂之上已多了一道不浅的伤口,血rou翻开。血液顺着手臂肆意流淌,木行乐强忍住疼痛没有呼喊出声,两道柳叶眉之间皱成了一个川字。疼痛更刺激了木行乐,攻势愈发凌厉凶狠,心境也更加坚定。内心仿佛一汪幽潭,古井无波。仿佛一块璞玉在慢慢被打磨,原本以前觉得晦涩的招式如今越来越得心应手,一口气息越发绵软悠长。

    他山之石可以攻玉,木行乐下意识的竟拿眼前两人当做磨刀石,在生死之间磨炼自己的武艺。

    也对,武功本是杀人技!没有哪一位大宗师的武艺不是从生死搏杀之中磨砺出来的!武功,招式,呼吸法,心境缺一不可!生死之间有大智慧!只有面对生死才能使武艺愈加高强,可这磨炼未免对一个刚及笄的小娘子残酷了些。只叹生不逢时,世道多艰!

    一番拼杀之下,斥候队长身上也多了几条伤痕。另一个部下早已死去多时,被木行乐抓住两人的一个空挡趁机刺入胸口。而木行乐也不好受,被那人临死前的反扑腿上也多了一道伤口,还好不影响战力,木行乐自嘲了一声。可还是有点委屈,毕竟女子,身上伤疤多了总归是不美的。

    这时,木行乐和那斥候队长相对而立,两人身上都有些伤口,可谁也不敢处理,生怕对方暴起伤人。

    木行乐双手杵剑站立,稍许残破的衣衫透出娇嫩的肌肤,肌肤之上血液已干涸竟交织成异样美感的图案,一头绾起来的秀发已披散,玉质簪子早已在刚刚的搏杀之中断成两截,残破的月光洒落大地,映衬得俏脸越发苍白。斥候队长只觉得战意悄悄退却,定睛瞧了瞧对面的女子,只见她双目幽深平静,犹如山泉般清冽,玲珑有致的身段稍显稚嫩,却也有了成熟女子的几分风韵,身上的伤口更添了几分病美人的感觉。

    心中不由得更火热了几分,真的是忍不住啊!

    忍不住想把她撕碎啊!

    难以忍受的冲动席卷着他,斥候队长明白现在不是时候,他体力不支。虽瞧着对方也一样,可他不敢赌,害怕她还有一战之力,毕竟谨小慎微在战场之上可救了他很多条命!

    “小娘皮!等我回去休整定要将你拿下,让你尝尝大金将士的滋味!”

    语罢,便抽刀回鞘,结束了相对而立的局面。转身隐入黑暗之中,斥候队长料定木行乐身上有伤走不了多远,便放心回营休整了等他叫上两把好手再来把她抢回去,好好的折磨!

    不知过了多久,木行乐确认对方已走远,这才放下心来。软绵绵的坐在地上,双手抱膝,头埋在腿上,恢复成小女儿姿态,一股委屈伤心的泪水喷涌而出,她为何要经历这些,她想回家,回到阿爹阿娘的身边。听阿爹的唠叨,吃阿娘做的元宵,大肘子,盐酥鸡,桂花糕。想到这,泪珠更止不住的往下掉。

    “对了!师傅怎么样了?师傅你不要吓阿乐呀!”

    木行乐赶紧站起身跑到石师傅身旁。

    “师傅?”看着那横贯整个腰腹的伤口,不由得心中一痛,要不是为了就她,师傅就不会受这么重的伤!木行乐带着哭腔颤颤巍巍的喊了一声。

    见师傅没有回应,更是双手放在石师傅的肩膀之上用力的摇了起来,见师傅没有动静,更伤心了更是嚎啕大哭了起来,可忽然之间好像听到了师傅的呻吟声,这才歇了一口气。仔细的听了听,确实有呻吟声。

    顿时脸上一喜,可看着那巨大的伤口又伤心了,突然想起师傅所说军旅中人一般都随身携带有金疮药。便立马跑到那几具尸体旁,忍着恐惧与恶心,小心翼翼把他们的软甲卸下来,生怕他们再死灰复燃活过来。

    终于在内衣里找到几瓶金疮药,又把内衣撕成几块布条,赶紧回到石师傅身旁。先把伤口旁的衣物拨开,把金疮药撒了上去。“嘶”即使处于昏迷之中,石师傅也不由得冷哼了几声,又把布条绑了上去。兴许是力气大了,石师傅醒转了过来。

    “小阿乐!你!你没事吧!那些敌人呢!”石师傅一醒看见眼前的阿乐就激动的喊到。

    “师傅,对不起,都是徒儿的错,不然师傅也不会受伤”

    见到师傅醒了,木行乐激动得手舞足蹈,也委屈了起来,嘴巴一瘪,又要哭出声,可下一刻她就后悔了,动作过大牵动了身上的伤口。这才想起她自己身上也有伤,便撒了金疮药,撕了几块外衣充当纱布使用,即使伤口不深可也疼得她龇牙咧嘴掉眼泪。

    “师傅,我们得赶紧走,刚才那一队斥候剩了一个跑回去了,我打不过他。他要回去搬救兵,我们得赶紧跑!”

    看到心爱的徒儿一身的伤,石师傅心里很不是滋味,眼里多了一抹慈爱与哀伤。却又不知说什么好,“小阿乐,你做的很好,真的很好,”石师傅摸着木行乐的头说道。

    感受着头顶大手的温暖,木行乐感到很开心,心里一阵温暖。还好,有师傅陪着她,师傅没事,那么阿爹阿娘也会没事的,木行乐这样安慰着自己。

    便扶起师傅朝前方走了过去。

    道路之上,木行乐和石师傅停下脚步,听着身后的污言秽语,心里异常的平静,手中长剑紧握。

    石师傅强提一口气,面带微笑,眼神哀伤的说道:“徒儿,为师最后再为你展示一次为师的刀法!”。

    说罢便推开木行乐,拖着还在渗血的重伤之身转身朝身后疾驰而去。

    一股军阵气势油然而起!一人即一军!

    一往无前,陷阵之志!有死无生!

    “某为石一,隶属种家军!”

    “我种家军从北宋建军至今,一直在与你这些鞑子作战!你们这些蛮夷踏我山河!欺我百姓!我大宋定要歼灭你等!赶回贺兰山缺!”

    “我道是谁呢?种家军?很厉害吗?我们和西夏可不一样!”

    “今日,尔等休要往前一步!”,石师傅手持长刀立在道路中央,等待着战马呼啸而来!

    “小阿乐!快走!以后就要你一个人了!要好好的活着!”

    “师傅!”木行乐手握长剑不住地颤抖,哭的撕心裂肺,却又不敢回头,只管朝前走,这一时,她好恨自己不够强!她怕!她很怕!她怕自己一回头就忍不住想随师傅一起搏杀,却又怕辜负师傅为自己创造的机会。

    眼见着木行乐这样跑入密林之中,斥候队长急了,立马派一人驾马前去追逐,自己来会会这个所谓的种家军!

    战马的悲鸣声传来,只见石师傅半卧身子,一刀斩断了马腿,战马止不住前进的太势朝前倒了下去顺带着马上的士兵由于巨大的惯性摔了下去,生死不知。

    “尔等!谁敢前进!”石师傅站直身子,长刀杵地挡在他们面前!须发无风自动,面容冷峻,仿佛千军万马!

    靖康元年,完颜宗望、完颜宗翰与诸将破城,俘宋徽宗、钦宗二帝与大量赵氏皇族、后宫妃嫔与贵卿、朝臣等共三千余人北上金国。

    靖康二年,北宋灭亡。

    可木行乐不知这些,她听从石师傅的话,一直南下,直到行至离应天府不远的一处山林之中。

    “小娘子,在下林北辙,可否与在下共食这野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