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她的舞曲
他沐浴在金黄色的烛光之中，眨也不眨地注视着迎面走来的古月，一时有些缓不过神。只见她一身白色露肩收腰长裙，裙摆上银丝绣盛放的花朵，蕊心用颜色相对较浅的金丝勾勒，脚踩着她自制的高跟鞋，款款向他而来。不知她是害羞还是怕摔，她低垂着头，没有看向他，因此也不知道他此时的目光灼灼。 她的发挽起盘在后脑勺，插着一根木制步摇，下缀银珠，脸颊垂落的一缕发丝微有些弯曲，一张白里透红的脸略带着几分局促。不知怎的，就让宋傲想到了慌了头脑的小鹿。 一个恍神间，她已经来到了他的跟前，身后的彩荷夏莲则退到边上候着。彩荷没甚表情，倒是夏莲，一张脸一路走来一直是变幻莫测，如今看二爷看她的表情，更是醋意丛生。自然，一旁的晓蒙也不外如是，心里直骂古月狐媚子。 “你很美。”宋傲看着眼前绞着手指，紧张得身子僵直的古月，由衷赞道。 古月深呼吸了一下，拢了拢肩上的披肩，腼腆一笑：“谢谢，你也很帅。” 宋傲唇角噙着浅浅的笑意，显然，对她的话很是受用。 “我还以为，你不会穿过来。”她打量了宋傲一番，见他眉目微扬，唇角含笑，心中的局促不安淡了少许，“好在你穿过来了，不然我们都没有机会能一睹你的风采。” “不敢。”宋傲谦让，“若说风采，今夜谁人都不及你。”顿了顿，又说，“难得，你竟敢如此穿着。”虽然过分大胆及有违妇道，但，着实好看。 他话一出，古月又自觉有些变扭，呵呵一笑，不好意思地说：“不怕告诉你，我第一次穿成这样。” “那可是在下三生有幸了。”宋傲笑道。 “诶，你别说，还真的是。”见他自谦，古月毫不客气地追击。 语毕，两人皆笑出了声，原本紧张的气氛消散而去。古月转身，招来彩荷，吩咐她去转告乐师奏乐，彩荷领命而去。片刻后，乐声起。悠扬欢快的音符盘旋在上空，笼罩了舞台，所奏乐曲调子欢快，动人心弦，那旋律更是在场之人未曾听闻，声一起，众人已是面面相觑，起先是诧异，而后是逐渐陶醉其中。 宋傲初听闻，也是惊得挑起了眉梢，却不过问，只是目光深邃地看着她，待她转身面向他之际，一片风轻云淡。只见她双膝微屈，弯腰，左手负于身后，右手伸向宋傲，彬彬有礼地问道：“宋公子，小女子可是有幸邀您共舞？” 宋傲看了她伸出来的手一眼，颔首微笑上前，伸手搭在她的右手上，回道：“自然。”然后，便于古月一同步入了舞池中央。 昨日里，她与他排练过一次，大概教了他一些要诀，他学得快，今夜无需她再教导，已经可以与她在舞池中优雅地穿梭，一曲华尔兹舞曲，两人配合得相当默契。舞池中，没有笑谈，静默无言，两人身随乐动，翩跹起舞，偶尔一个视线擦过，也是隐含笑意。 古月一个旋转，又是回到了宋傲的身边，她抬眸，正巧见他温柔的神色，心神一动，一阵苦涩。 她忽然想起了她过去恶补华尔兹的知识时，在电脑上看过的一段关于华尔兹的句子：人生以一个大圆圈的姿态突兀的旋转。像一曲刚柔并进的华尔兹。既然一定不能在一起，就以另一种最亲密的存在存在于你的生命里。 舞池中央，她转身依旧能回到他身边，做他身边最亲密之人。但是一舞之后，她，只能亲手斩断他们之间的联系，独留一段回忆。 她依旧笑着，只是眼底流光不似初时。 音乐渐停，舞动的两人也慢下了动作，一舞毕，古月已经有些微微的喘息，宋傲则是脸不红心不跳的，一丝汗也不见出。 “你体力倒是很好。”古月笑了笑，说道。 “尚可。”宋傲看着面色红润，微微喘息的古月，心里一痒，忍不住想要揽她入怀，含住她的樱唇来汲取一番属于她的芳香，此刻，也不掩饰他眼里的热意。 他的眼神太过炙热，她抵挡不住，假装不知道地别开了脸，看向乐师的方向，问他：“还要再跳吗？” “休息一会儿吧。”她的气息，她的温度，仍留在他手中，本想点头，见她有些气喘，便否决了。 “也好，那我们来一场烛光晚餐吧。”古月说着，招呼来彩荷，“让他们把酒菜端上来吧。” “是。”彩荷应声而去，古月则招呼着宋傲坐下。 不一会儿，一群端着盘子的侍女鱼贯而入，将饭菜放置在桌上。古月不擅厨艺，菜单都是叫厨房管事制的，她负责过目。菜还热乎着，才端进，香味已经溜进了她的鼻腔，诱得她的肚子不争气地“咕噜”地叫了起来。那就近的侍女没敢说什么，上了菜，就匆匆而去，只有宋傲，似笑非笑地看上了一眼，眼里带了打趣的笑意，叫她忍不住红了脸颊。 她轻咳了一声，变扭地笑了笑，说：“你饿了吧？我也知道你饿了，我们开饭吧。” “是饿了。”宋傲点了点头，“用膳。” 客随主便，主人都这么说了，她自然不客气，眼睛一亮，就拿起筷子吃了起来。就在此时，一身浅紫色裙子的晓蒙走了过来，站到了宋傲的身旁。 往日，二爷用膳，她都是在身边伺候着，帮着布菜挑刺的，就算今日有些特殊，她想，二爷还是少不得要她伺候，这般想着，也不管有没有主子的命令，便走了过来。 古月有些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不明白她要干嘛，她也不解释，正想为宋傲布菜，便听他低沉磁性的声音在她耳边淡淡响起：“无规矩不成方圆，下去自领十鞭。” “..。。”晓蒙伸出的手停在半空，愣愣缓不过神，不确定自家主子说的是不是她，以为是幻听了。宋傲见她没有反应，抬眸冷淡地看了她一眼，漫不经心地问道：“还要我让人押你下去？” “奴婢知错了，奴婢这就退下。”说着，沉着步伐后退了去，消失在一群人的视线中。 “宋傲——” “今日设宴可是为我？”宋傲冷着的表情上又勾起了一抹笑。 “自然。” “如此，就不要让无关人士扰了雅兴。不是饿了？且用膳吧。”他伸手敲了她的脑袋，眼底流露出一丝宠溺。 古月摸了摸脑袋，不开心地嘀咕了一句：“干嘛又敲我的脑袋。”然后奇奇怪怪地看了他一眼，心中叹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