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安先生

    “因气变而遂曾举兮，忽神奔而鬼怪。

    时仿佛以遥见兮，精晈晈以往来。”

    安先生一抬那褐色大褂的下摆，行走间能看到他那缝了几块蓝色补丁的里裤。

    他动作轻缓地把举着的书放进怀里，撸了撸袖子，抬起沙包大的拳头，对准桌子上睡觉的大脑袋轻轻一敲。

    “二虎，还不速醒来！”

    叫二虎的壮实男孩迷糊地揉了揉后脑勺，

    “先生。词不能果腹，又不能解渴。俺们学它干啥嘞？”

    安先生一怔，望向茅屋外灰蒙蒙的天空，似乎想要望见些什么。

    他摸了摸二虎的脑袋。

    不大的茅屋里，孩子们身穿打着补丁的旧衣服，有的还没有鞋子穿，粗糙的小脚丫上裹了一层厚厚的泥土沙砾。红扑扑的脸蛋上，是一双双好奇的眼睛。

    他吸了口气，

    “书以明……”

    还未说完突然听到一孩子喊到:

    “下雨啦，下雨啦！”

    孩子们便闹哄哄地跳起来。有个孩子不知道被谁用来当笔的树枝绊了一跤，打翻了用来当墨的草木灰，屋里顿时咳嗽声不断。

    还好屋顶漏的雨水很快就把灰尘压了下来。

    孩子们不知道从哪翻出来的锅碗瓢盆，熟练地放在漏水的位置，不一会儿又安静地坐在桌子上。

    安先生咳嗽两声，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今天不讲辞赋了，我给大家讲一讲历史吧！”

    “三千年前，我们还是靠狩猎为生的母氏氏族。颉发明了文字，让我们摆脱了结绳记事的局限。燧发明了取火，让我们不再害怕野兽与黑夜。xue发明了房屋，让我们摆脱寒冷与风雨。农发明了种植、畜牧、日历和医药，为我们的生存提供了更好的保障。而帝发明了练气，让我们雄于万族之林。”

    “中原王朝自帝始，万族臣服数千年。”

    “然一千二百多年前，群星坠落，三界崩坏。绝大部分种族因天灾而灭亡。首当其冲的就是受大自然宠爱的各种精灵。”

    “然后便是当时人间界的霸主龙族。龙族天生就有恐怖的rou体与施法天赋。一龙灭一小国的事迹屡见不鲜。”

    “天灾人祸相随起，群雄逐鹿裂中原。”

    “经过数百年的战乱形成了当今齐魏田燕姜共分中原，辽占西方高天原，金占北地草原，南蛮割据一方，东海归妖的局面。”

    “我们黄石村在齐国北境，鹤取县以东，跨过漠河便是金国地界。往西走八百里，翻过连山便是燕国。往南走两千里，便是魏国。魏以南是南蛮诸国。田在燕魏之间，姜在燕西北。姜以北是金，以西是辽。”

    “齐国以东是东海，现在是妖国。听说南北西海现在也是妖的天下。”

    “群星坠落之后，人间有智慧的种族只剩人与妖。”

    “怪异者妖，得道者精，有慧者灵。妖怪，妖精，妖灵，异族得道，同类也。”

    “当然也有人变成的妖。妖就像吸血虫，吸着其他种族的血，变成自己的人。”

    “神仙两样，得道者成仙，厚德者做神。仙是大自在大逍遥，神是接受香火庇护一方。”

    “好好学习，多做好事。仙神便不再是传说。”

    “至于魔，未曾见过记载。可能只是劫难的代称。”

    “你知道一村，便只局限于一村。如今六国，知识的集中垄断比土地更加严重。且珍惜。”

    安先生说完冒雨走了出去。奇怪的是雨水落在衣服上，衣服却不见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