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当年不肯嫁春风，无端却被秋风误
一轮箭雨覆盖了山神庙，房顶的屋檐上，门口瘫痪的木门上，泥塑的雕像上，都插满了箭羽。 王见笑轻松写意的用刀鞘打飞不长眼的羽箭，一边还不忘将最后一口蛇rou放进嘴里咀嚼。 “朱掌柜，一轮齐射就搞定了，回头别忘了兄弟们的酒rou。” “哎，朱可将军，正所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来都来了，进去看看吧。” 骑马的将军也不反对，一声令下，十余骑兵翻身下马，冲进山神庙。 听到警示，朱可和朱掌柜连忙冲进山神庙，只见十多个兄弟都被人打翻在地，抱着肚子在一边哀嚎。 “你是何人？竟然敢对官兵出手！” “北方军的穿束，李克用的黑鸦军穿的黑甲，只有李茂贞的凤翔军、李渭的河北军喜欢着银甲，但是他们骑军二十三人为一伍，你们才十二人，嗯，我想想，有如此军容的不会是临时招募的诸侯联军，莫非是降臣朱温的落雁都？” 朱可大惊失色，问道：“你是哪支部队的？姓李还是姓黄？” 王见笑反问道：“朱汉滨是你什么人，听说马槊第二的朱瑾都被他打败了，且他治军极严，断不会让一般人带一伍的骑兵夜晚出营，必是亲信。你回去告诉他，不日王见笑前来赐教，问问他何时官兵也做起了强盗勾当？” “漠北刀王王见笑？既然是王兄在此，那我等就告退了，他日来我落雁都，家兄必然奉陪到底。” 朱可说完，就拉着不怎么甘心的朱掌柜出去了，其他人为相互扶持着跟在后边。 “朱可，你什么意思，不就是一个王见笑吗，至于让你吓得落荒而逃？” “朱掌柜，王见笑不可怕，可怕的是李存孝，此人的勇武不是我们能比的，而王见笑是李存孝的结拜兄弟，为了洛阳的一个联络点去得罪河北第一猛将李存孝是很愚蠢的事。希望李掌柜以后注意言行，不要在年轻人面前装蒜，不然吓不住人不说，还暴露了自己密谍的身份。” “朱可将军，洛阳不要了吗？没有我们这些密谍，你们落雁都再怎么厉害，也攻不下城高池深的洛阳。” “朱掌柜，我劝你不要惹怒我，荒郊野外的，多一具尸体也没人会在意。” 朱掌柜正是白天当铺的老板，当时他为了唬住郝仁二人，说出了自己身后有军队的庇护，没想到反而被郝仁反将一军，假装自己是大齐王朝的权贵，把朱掌柜吓得不轻，以为自己的身份暴露，连忙找朱可杀人灭口。 郝仁和小丫头从雕像后出来，感谢了王见笑一番，还将此中缘由解释清楚。 “真的是丑人多作怪，小道长吓唬他一下，他就立马杀人灭口。洒家觉得这种人就不配活着，你们二人不用瞒我了，我去宰了这厮，就不在你们小夫妻眼里晃悠了，告辞！” 小丫头刚才也没有停止吃，油纸包里的rou食已经被她吃的一干二净，此时瞪着郝仁说道： “都怪你，让人家误会了吧，我不管，你马上去给我烤蛇脍吃。不然的话，我就告诉小姐说你欺负我，让小姐帮我把你送到宫里当公公。” 郝仁说道：“如果不是你生拉硬拽着我，王前辈怎么会误会？男女授受不亲，你家小姐就没有教过你吗。算了，不跟你一般见识，我看到房梁上有只青蛇被乱箭射死，我去洗干净了，烤来吃。” 夜色渐深，小丫头不敢一个人呆在山神庙里，借口帮郝仁的打火把，一起来到潭水边。 不一会儿，郝仁又在潭水边抓到一条青蛇，一起弄干净后，就准备回到山神庙里烤熟。郝仁感慨道：“这里的蛇还真多啊，在这里生活完全不担心饿死。” 突然起风了，吹在人身上凉飕飕的，山神庙里有人影晃动，旁边树林里还传来几声乌鸦叫，格外的瘆人。 郝仁有点不敢回去，小丫头也害怕的发抖。 “喂，土灵珠，你别抖了，抖得我手上的蛇rou都要掉地上去了。” “大侄子，我才没抖，是你抖得厉害。” 正说话间，一个白衣女子扑进了郝仁怀里，什么话都没说，就哭了起来。 郝仁想起那些书生赶考时遇到鬼怪的故事，一把将白衣女子推开，问道：“你谁啊？” 白衣女子被推倒在地上，望着郝仁，哭的更凶了，郝仁只好安慰道： “姑娘，我不是故意的，小道乃是方外之人，恪守戒律。” 郝仁一拉起白衣女子，她就往郝仁怀里钻，这可把小丫头气着了。 “哪里来的狐媚子，怎么能这么不知廉耻呢，你放开他，再不放开我咬你了，” 郝仁抬头看向城隍庙，一白一青两个女子正坐在火堆旁，一个温柔典雅，一个妖艳抚媚，郝仁二话不说，拉着小丫头和白衣女子往山下跑。因为他认出来了，那个青衣女子正是天音楼要吃他的青蛇。 直到跑不动了，白衣女子不顾满身汗臭毅然决然的又抱住了郝仁，跟一块狗皮膏药似的。 “喂，你够了啊，我家小姐都没这么抱呢！再抱我打你了哟！” 郝仁则是大感不妙，自己明明是往山下跑的，怎么一回头山神庙还在背后？ 青衣女子扭着诱人腰肢走了过来，嗔笑道：“跑啊，怎么不跑了，上次让你跑了，这次看你怎么跑。这里不是长安，别指望孙老头来救你。” 郝仁说道：“小道神具五雷法，翻手就可以斩妖除魔。姑念尔等修行不易，速速退下，饶尔等不死。” 青衣女子捂着丰满的胸口说道：“哎呀，吓死奴家了。” 话音刚落，一个巨大的蛇头出现在郝仁面前，蛇信子都碰到他脸上。 小丫头吓得脸色苍白，白衣女子却面不改色的说道：“青姨，别闹了。白姨，你管管她。” “小主，人妖殊途，既然郝公子已经忘了，索性一别两宽。他走他的阳关大道，我们走我们的独木桥。凡人有句话说得好，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白衣女子正是郝仁从锁妖塔带出来的九尾妖狐，因为天妖一脉的血脉传承，所以能看出蛇妖的郝仁看不破她。 “白姨，以前我什么也不懂，只知道吃喝玩乐。可是这些天没有他在我身边，我睡不着觉，吃什么都不香了。我觉得这就是爱情吧，白姨不是说过爱情可以跨越时间、跨越种族。为什么还要阻止我呢？” “小主，爱情是两个人的事，一个人的爱情叫做单相思。况且，小主不要忘了自己身上的使命，龙族越发跋扈，已经在妖界只手撑天，他们觉得只有龙族才是妖界的王族，其他妖族在他们眼里都是低等血脉。小主不要在凡间沉迷儿女情长的事，妖界的子民需要少主。” “我不管，他在哪儿，我就在哪儿。” “那我们就只好杀了这个凡人了，小主可别后悔。小主虽然修为大涨，可我跟青儿联手，便是天神下凡，也有一战之力。” 白衣女子说道：“白姨，青姨，要杀他先杀我！” 郝仁虽然不知道白衣女子是谁，但是作为男人，怎么能躲在女人后面呢？ “姑娘，你一定是认错人了，有一个跟我长的很像的人在长安装模作样行骗。哎，不对，姑娘好像跟我长的很像哎。” 小丫头也附和道：“莫非小姐说的给救老爷一命的少年就是你？” 青蛇不管那么多，她想吃郝仁都快想疯了，又亲眼看到自己的徒子徒孙被他烤成蛇脍，一条青色巨尾瞬息而至。 面对这生死一击，郝仁的归墟魔眼瞬间打开，他整个人也变得气势汹汹，背生双翅，头长尖角，脸上出现莫名的纹身图案，魔气蒸腾，方圆数十里猩红一片。 “归墟开，天地灭。生死转，千机变！” 如果说上次的归墟魔眼打伤黑衣无天只是意外，那么这次的归墟魔眼就是正常发挥，将郝仁完全魔化。 青蛇被郝仁当做鞭子抽在地上，白蛇施展全部修为跟郝仁对拼一掌，白蛇不愧是修炼千年的妖，浑身魔气的郝仁被打的倒飞而回。 两人接连交手，战斗如同烟花在黑夜里绽放，附近露宿的游侠纷纷抱头鼠窜，洛阳城响起了全军戒备的紧急号角，连数百里之外的长安城都感觉到地动山摇。 “孙老神仙，我有个预感，这么大的动静肯定和郝仁他们有关，还请孙老神仙放我离开。” “不成，你区区凡人，这等妖魔大战，老子都吓得哆嗦，你去顶个屁用。虽然你伤势已经痊愈，本来就准备放你走的，但是你说了这话，老子说什么也不能放你离开。” 独孤仇悄悄握紧宝剑，突然架在了孙大圣脖子上，说道：“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孙大圣十分生气，任谁被刀剑架在脖子上都不会舒服，他虽然是得道高人，但是修行出了岔子，他不知道别的得道高人脖子掉了能不能长出来，但他知道自己不行。 “来来来，你砍死我，砍死我禁制就散去了，你就自由了。但是相隔数百里，等你赶过去，黄花菜都凉了。” 独孤傲练剑多年，虽然武功高强，走南闯北也杀过不少强盗，但是真要杀死一个对她好的长辈，于情于理她都下不去手，于是扔掉长剑，跪了下来，说道：“请老神仙成全，今日得罪之事，日后要杀要剐悉听遵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