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四 危机感
一 助学就业部隶属于城大勤工助学部，简称校勤工部，也隶属于城大就业与职业发展协会，简称校就协。当然，还隶属于经院团委和学生会。 第一周周三，景春颐交待一个任务，让大家完成有关家庭经济困难学生的探访。是对相关学生，进行电话访问，并记录和汇总相关信息。值念做负责人。 第一周周六，校勤工部组织起一场联谊活动，让每个院至少派出一两个人参加。助学就业部里面，慧颖和小小想去。但慧颖、小小和馨甜都要在参加教师资格证的考试，结果值念去了。 校勤工部办联谊活动，最大的目的是为周日的通知做准备——开始组织策划“铭恩杯”系列活动，以及推动各院孵化特色活动。 经院还没有特色活动，与之关系密切的管院自然也没有。校勤工部便让经院和管院共同孵化一个项目。景春颐和曾经的好友管院勤工部的佟佳益短暂商量后，决定各出两个负责人负责此事。 景春颐从午觉中醒来，在群里简要说明情况以后，有点担忧地也期待地看着手机屏幕，又觉得这份担忧本应该不存在。 慧颖：谁想做负责人呢 馨甜：感觉做负责人好有压力 欧近：我觉得还并不行，应该没有这个能力 春颐：没有事的，没有经历过做负责人所以才更需要做这样的事情 馨甜：师姐，我想下次再做，可以吗 …... 孙仪：其中一个负责人由我来做吧 接着，大家打字话的比较少，发表情包支持和赞美的很多。春颐也发了两个表情包，接着发：其实做负责人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只是思考事情要更加地细心，处理问题要更加地果断。 慧颖：另一个让日磊来做 日磊：你自己又不做 欧近：另一个负责人就让值念做吧 春颐：值念，你愿意做这个负责人吗 慧颖：师姐，就这样定吧 小小：师姐，就这样定吧 孙仪：你们怎么可以这样 孙仪：你们这样怎么可以 其实，孙仪早就想说自己做负责人，不过在等慧颖、值念或者其他人先说。发现没有人想主动说以后，打算等十五分钟后再说。结果等了十分钟，就说了。 半个小时后，值念才看手机，于是回复：还可以吧，不过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好。 在翻看聊天记录的过程中，他有点好奇这个备注“助学就业部——孙仪”的人是谁，长什么样子，自己居然一点印象都没有。然而这有什么所谓呢，很快都会重新知道她是谁的。 又过了半个小时，景春颐回复：没有事的，你们需要思考的不是能不能做好，而是怎么尝试去做好。 二 新学期开始，文武碰上了大表哥的婚礼，请了三天的假。接着又碰上二大爷去世，继续请两天假，加上周末，等于空了一周的课。周日下午才回到宿舍。 晚饭后，文武过来511室找人闲聊，丁玮和俊逸去打篮球了，就剩下在打游戏的汪成和在看书的值念。 “老成，好久不见，好想你啊。” “你想我？听起来怪怪的。” “不怪，你怎么一点都没有亲切感。” “不是。好像最近都没有看见你。” 文武把缘由解释一番后，汪成觉得好离谱，他只知道文武请假了，不知道为什么请假，也没留意请了一周的假，说：“这都还能请假，早知道我也说自己的表哥结婚了。不是，你说表哥，我就说堂姐。” “我表哥真的结婚，你堂姐又没有真的结婚。” “唉，不说了。” “而且，我还遇到二爷上天。” “生死有命，节哀顺变。”汪成那两根在手机屏幕上频繁滑动的手指有点发硬，想要打发文武走开：“不跟你说了，我在给别人代练。” 结果，文武追问了一堆代练的事情，让汪成因为注意力更加不集中，又输了一波团战，后悔这个时候跟他说代练的事。 看到文武以后，值念就不看书，想去洗个澡。下午的自己莫名其妙做了负责人，心情本来就比较沉重，看见了文武，觉得看到了大瘟神，顿时更加没有心情。刚刚把晾好的衣服收了回来，警惕着文武和专心打游戏的汪成。 文武看见值念桌子上面的手机还是原来的，还看到了电脑，但没有去注意，说：“念仔，你的爱疯7呢？” 值念小声说：“卖掉啦。” 文武大声说：“你怎么真的买掉？我不信！” 值念继续小声说：“不然呢，我都有手机用。” “卖掉的钱，打算用来干嘛？” “买了台电脑，耶。” 文武这会才注意到值念桌面上的电脑，对一台电脑讨论一番，接着说：“可是你还是疯了，真得卖掉？” “我要的是电脑，又不是手机。” “买完电脑还有将近一半的钱。你不后悔吗？” “后悔什么，我不用买电脑？” 文武转过头，双手无力地大大地张开着，说：“老成，念仔买了台爱疯7。” “你别嚷嚷啊。”他没有听清文武说的话。 “老成，念仔买了台爱疯7。” “开什么国际玩笑，我还忙着。” 文武走到汪成后面，用无力的双手用力地摇摇汪成的肩膀两侧，说：“念仔抽奖中了台爱疯7，没骗你！” 汪成本来做着架子腿，现在右脚重新回到地面上，心里乱马奔腾。 值念中了一台爱疯7，怎么可能，哪有这么容易的抽奖活动。但是生活中总会有运气爆棚的人，只是这个人一直不是我。值念不像是会参与抽奖活动的人啊，应该是假的吧？文武这表情、这语气、这动作，不像是在骗我啊？值念是怎么中的，哪里抽的，我要不也抽一下？我的天呀，我的妈呀！ 在汪成思考的过程中，值念看着空气：“我一元购中了爱疯7，卖掉，才买了这台电脑。” 文武继续摇摇汪成：“中了台爱疯7，然后卖掉，你说他傻不傻？” 值念：“要买电脑。” 文武扯扯汪成的衣服，说：“你说句话呀，没骗你。” 汪成：“你是要买台电脑，别说了，我心疼。”说完摸一下自己的胸口，都没有心情看自己的手机屏幕，是游戏胜利的结算画面。 文武：“又不是你卖掉，心疼什么？” 汪成：“不是，我说错了。” 值念提起声量来：“没事没事，大家统统忘掉。” 他觉得文武是不打算停嘴了，事情也会向自己不希望的方向发展，一种危机感开始侵蚀着自己的身体。值念只好去洗个冷水澡，洗澡的时候一直在琢磨这两句话——汪成的“别说了，我心疼”和文武的“你说他傻不傻”。 三 经管两院的负责人群建立了，包括管院的康周池和宁敏。可惜，关于第一次研讨会有哪些环节，怎么开展，群上却没有讨论。彼此之间只是互相打个招呼，说会交待自己的部门的人去思考方案，又说些对周三的会议充满期待的话。 近期，碰上《生化危机6：终章》的上映。这是近期最受关注的电影，没有之一。欧近默默感叹，这个系列已经15年了，最后一部已经等了4年了。在他的发起下，助学就业部的男生打算周三开会后，一起去看生化危机。 周三下午，管院的8个人先到教室里面，然后是经院的7个人。大家自觉地分成两团坐着，管院在左侧，经院在右侧。 这个时候，四个负责人都陷入了焦虑里面。这个会议应该要怎么去开呢？早知道就提前在微信商量一下，拖到现在更是不知道该怎么办。 值念已经不耐烦了，再过两分钟就是会议的正式时间，而现在每过一秒钟，便感觉自己被多折磨一秒钟。 他踏步地走向教室的前面，没有走向讲台，貌似自信地说道：“管院的朋友们好，我是经院的负责人之一刘值念，很荣幸有机会和你们一起合作。呃~，其实我们的合作显得有些突然，毕竟之前还没有过联谊活动，彼此之间会显得有些不熟悉。但经济管理本来就分院不分家，我们在某种意义上还是同院的伙伴，因此很期待这次的合作能够得到一个彼此都愉快的结果。谢谢。” 说完，值念的身子稍微往前倾俯。这个时候，孙仪和宁敏带头鼓掌。负责人们终于都松了一口气，开场总算是有个着落。 值念接着说：“有关这次会议怎么开展，管院的朋友们和经院的伙伴们有什么主意么？”这里没有留下多少停顿的时间，“没有的话，我们可以内部各自先讨论一会，再让人上来讲解自己有关活动的构想。” 沉默了一阵子，值念刚想要说话，康周池便在台下说：“那么我们先内部讨论十五分钟吧。”周围的人纷纷附和：“好。” 值念如释负重地下来，坐回原位以后。慧颖很欣喜：“你刚才好有气派喔。” 馨甜：“平常都看不出来。” 值念：“我其实慌到要死。” 慧颖：“没事，我们都在台下给你打气。” 孙仪：“别看值念平时很闷sao，其实很机智。” 大家开始讨论的前五分钟，值念都不在状态，脑子已经被后怕给填满了，而且惊讶着自己怎么可能说出那番话，虽然没有什么水平。他平常每当想到在上台说话的时候，就会大脑一片空白。而且，他已经想不起来自己讲了什么。 后来，有部分人把自己把方案简要地写在黑板上。又到值念上台，让两个部门的人在他的节奏下，就黑板上的方案，开展讨论。 这次会议里，经院的人看到值念的表现，都觉得挺惊讶，他在台上的冷静和气势，与平常的慌张和腼腆形成鲜明的对比。其中，孙仪觉得他在强压自己内心的慌张。管院的人则不觉得什么，只是觉得，这个经院的同学是在场男生里面最矮的一个，却是很不一般的一个。 不知过了多久，会议终于结束，小小细心地做了详细的清晰的会议记录，发给了景春颐。 景春颐刚看到会议记录的时候，发现有6个方案，而且每个方案都记录了优点缺点。感叹着，这两班小委员还真的是不错，等下要怎么赞扬他们呢。 一会儿，景春颐看到记录的最后一行写着：这些方案没有得到两个部门多数人的支持，暂时都不考虑，会议后会继续探讨新的方案。 四 会议结束以后，欧近、日磊和值念要一起去看生化危机6。不过学校附近没有电影院，只有放映室。女生们除了孙仪，都大不理解，去到校外，还要坐公交到定霆街，就是为了看一群丧尸走来走去。 欧近：“生化危机不是丧尸片，是一部科幻片，一点都不恐怖的，好吗。” 日磊：“对啊，我也觉得丧尸没什么好看，但那是部科幻片。” 孙仪：“好好，你们慢慢去看。” 慧颖：“我们都知道了，你们是去看科幻片。” 欧近：“怎么听起来，像是我们在骗你们。”此时，他多想跟女生们解释清楚，生化危机里面丧尸都是生化武器，确实更加应该被定义为科幻片，其科幻的成分特别高，比如病毒科技、人工智能、克隆技术、大脑控制技术等等。即使退一步，把它当成丧尸片，也是全世界制作水平最高的丧尸片。没有那部丧尸片能够出这么多的续集。不过，不一定是最好看的丧尸片，因为这要看谁来评价。 慧颖：“你想太多，我们是真的相信。” 小小：“就是，想多了。” 馨甜：“你们去吧，我要回宿舍睡个好觉。” 出了校门，下了公交，路应该怎么走，值念不知道，不过跟着他们两个走准是没错。平时的时候，三个男生走在一块，欧近都是走中间的位置，毕竟是最擅长聊天的一个。这一次，欧近和日磊都心照不宣地走在值念两边。 这个情况让值念感到一点欣喜和不适。以前，无论是和舍友一起，还是和一群二货一起，还是和其他人，自己都是走在边上的位置。而且人数越多，说话便越少。如果人数大于7个，就只能当一个哑巴。 此时，他便想要说点什么来缓解自己的不适：“我其实不想做这个负责人，不过又不好意思推辞。” 日磊：“慧颖她们私自把事情给定了。” 欧近：“你肯定是经常不看手机，这次是个教训。” 值念：“没事，这次我做负责人，下次就是你们。” 欧近：“没有下次啦，就这一次。” 值念：“没有下次？哈？”他特意用稍大的声音去说“哈”这个字，但不想深究这个问题，而是希望自己能够适应自己的位置变化。 欧近：“是不会有啦。” 日磊：“应该没有下次，哪有那么多事情让部门去做。学院的事情就那么点，部门却有十几个，每个分一点就没了。” 渐渐地，日磊和欧近聊起国贸一二班的事情。后来，值念在一个转角处，让欧近恢复以往的中间的位置。做完这个小举动以后，心里感到一阵久久不会消散的凉意。 在路上发呆的时候，值念回忆着会议上面的一些细节，而这些细节大多无关会议的内容，大多有关彼此的对话。他还觉得自己所能做的事情，其他人也能做，只是效果问题。而其他人能做的事情，自己根本做不了，比如PPT、推文、PS等什么的。 越来越接近目的地的时候，值念心生一种愧疚感。汪成本来想着和舍友一起去看生化危机的。结果，值念和俊逸都和部门的人提前约好了去看。 汪成想着只和丁玮去，这是一种选择，但总觉得不够意思。他只好等文武过来的时候，邀请他一起。然后拜托文武去他宿舍拉人，拉到了一个，宋在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