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莫无道之局

    气氛陷入尴尬，倒是婉木清，勉强一笑，说道：“苏大哥也是爱徒心切，况且，莫无道于算计推演方面，实在太过强大，天下间，又有谁没吃过他的亏呢？”

    卯霜却是不依不挠，继续说下去：“即使莫无道布局天下无双，但，师尊，荣弟子冒昧冲撞，这事，就是您咎由自取，怪不得别人！”

    “卯霜！”婉木清嗔道：“够了，莫再揭苏大哥伤疤了！”

    卯霜对着婉木清拱了拱手，倒还真的沉默了下去。

    苏白流却是捏碎了手中杯盏，看的箫云然眼角又跳了一跳。

    “霜儿说的不错……这世间，本座怀疑谁，也不该怀疑云然……但，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箫云然抬起头，看着苏白流，眉头轻皱，有些不解：“苏……苏妖王此话何意？”

    苏白流惨然一笑：“莫非，你觉得，我们的关系，还能回归从前吗？不论木清多么大度不计较，本座毕竟是伤了她，以及另外两位风雪殿的弟子。”

    “即使你不计较，莫非风雪殿还能不计较？况且，风雪殿与妖族争斗十年，各有损伤，早已结下血海深仇，又岂是你我一句话，能够抹去？”

    “就算你我仍旧相交莫逆，可天下无数修士看着，你我还能再次把酒言欢吗？”

    箫云然神色黯然，苏白流说的，都是理，让他无力反驳。这也是莫无道的高明之处。

    若非如此，将来风雪殿与魔宗交战，那么，以箫云然与苏白流的关系，很有可能，两大势力会结为盟友，共讨魔宗。

    而出了这档子事，即使时候发现，是他莫无道的阴谋，但风雪殿与妖族，最多同时攻上魔宗，却绝不可能再行结盟之事。

    同时攻上魔宗，与结盟攻上魔宗，概念上是完全不同的。若是如此众多的人马，拧成一股，再有布局之道的高手坐镇指挥，会给魔宗带来巨大的压力。

    可若只是单纯的一窝蜂的攻上来，便只是一盘散沙，大可各个击破，或用计反间，让两大势力再打个你死我活，也并非不可能。

    毕竟，或许风雪殿与妖族的高层，能够看清此事的分量，以及其中因果，但其中坚弟子，以及底层修士，眼界却难有这么高。即使有一二聪颖之人，也难以扭转全局。

    最重要的，风雪殿与妖族交战，大多数便是这些弟子。看着同门多年，情同手足的师兄弟，或师叔伯，再或者弟子，为妖族所杀，其中集聚的仇恨矛盾，是高层所难以控制、宣泄的。

    莫无道布下此局时，仅有四个破局点。

    其一，卯霜未死，且在苏白流暴怒袭击婉木清时，回归他身边。

    其二，苏白流到达事发地点之时，万藏归始阵所衍生的蛮荒之气，已然消散，那么，苏白流无论如何也不会怀疑到箫云然头上。

    其三，箫云然与婉木清几人，并未在路上碰上苏白流，而是让苏白流直接前往风雪殿。若是如此，风雪殿其他人，对苏白流不可能没有戒心，他便很难得手，即使伤了一两名弟子，分量也远远不够，难以挑动两大势力的战争。

    其四，箫云然与玉葙蓸，忍住了心头之怒，不出兵妖族。

    然而，在莫无道的算计下，却将这几个破局点，给一一抹除了。就连最后一个可能，都在他运筹帷幄之下，给生生扼杀。

    本来，虽然箫云然情商不高，但智力却是绝对足够，加上玉葙蓸、落飞霞、轩无念三个，没有一个蠢人，也早就料到若与妖族开战的可怕后果。因此，轩无念才会主动请战，并问明箫云然，是真打，还是给个教训。

    不出意外，有了解箫云然、玉葙蓸心意的轩无念坐镇，风雪殿与妖族，是打不起来的。可奈何，苏白流痛失爱徒，又与结拜兄弟决裂，心灰意冷，不问妖族之事，将事物派给族中长老打理。

    妖族长老见风雪殿弟子杀来，又有莫无道从中作梗，两大势力，便这么渐渐打了起来。仇恨越积越大，轩无念又见不到苏白流，自然认为，是苏白流的授意，惊怒之下，风雪殿与妖族，便开战了。

    ……

    细思之下，箫云然与苏白流，才明白过来，莫无道当年布局的深意，却是悔之晚矣。

    正如苏白流所言，以他与箫云然二人之力，已然不可扭转这一局势。即使箫云然实力通天，一骑当千，也左右不了天下人心，更无法倾覆一大势力。

    “这个莫无道，着实智计无双，当真恐怖。”婉木清同样不笨，念头一转，明白了前因后果：“他的手段，说高明，也不外如是。可却能用最小的代价，最拙劣的计谋，无形之中，削弱了魔宗将来可能面对的压力……若说他手段全开，能倾覆一大势力，恐怕也不是不可能了……”

    “不！”箫云然摇头：“不要妄自菲薄，正如你说的，一力破十会。再高明的计谋，也得有足够的实力，方可施展得开。所谓驱虎吞狼，也需要有足够的力量，去驱使这头猛虎。”

    苏白流也是微微一笑，说：“不错！莫无道的手段虽然了得，可谓天下无双，但即使他拼尽全力，能做的，也仅有削弱我们的实力，不可能彻底倾覆。否则，早在万年前，他魔宗，便一家独大了！”

    “何况，他莫无道聪明，我们也不是笨人！”婉木清重拾信心，点头说道。

    三人对视一眼，相顾而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苏白流这时，忽然说道：“对了，你们这么多年，哪去了？”

    箫云然端起茶杯，嘬了一口，满足的一吐，说道：“我与木清，在烛龙大人的亘古九龙阵中……”

    苏白流一惊，不可置信道：“你还真寻到了烛龙大人，还在他那儿待了十年？”

    箫云然点头微笑：“不错，烛龙大人，很是照顾我等，还赠与木清一口烛龙之息，解了她的命格枷锁。”

    说罢，箫云然又将婉木清之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苏白流。

    苏白流皱眉叹气：“竟有如此之事……不过，弟妹，吉人自有真相，我相信你一定能够寻得九阳至宝，登上道途巅峰！”

    婉木清微微一笑，谢道：“借苏大哥吉言！”

    苏白流点点头，问：“这么说，十年来发生的事，你可知道？”

    箫云然摇头：“不知！”

    苏白流诧异：“怎么？玉葙蓸没告诉你？”

    “师兄说，一切，等回归风雪殿，再说与我知。”

    苏白流眉头拧起：“怎会如此……玉葙蓸是怎么想的，竟连此事，也不告诉你？”

    箫云然不解：“到底发生了什么？”

    苏白流叹了口气，又看了看卯霜，却道：“等会再说，先说说霜儿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