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科学家会武术

    6.科学家会武术

    清晨的太阳颜色暗淡，像是被雾霾笼罩。

    阳光穿过横亘天空中的巨大囚笼洒向地面，照耀着各种生命。

    黑色的异种遍地可见，人类的嘶嚎随处可闻。

    此时，哥伦比亚大学的一号实验楼仿佛一颗硕大无比的磁石，吸引着无数异种。

    数以百计的异种，从四面八方向实验楼聚集，垂直地面的墙壁无法阻挡它们，黑色的身影像是断尾的大型壁虎，视墙面如平地，毫无阻碍攀爬而上，密密麻麻挤挤挨挨，如同群体迁徙的蟑螂。

    楼顶，火光崩现！

    两名身着紧身作战服的战士且打且退，手中的根达亚*持续点射，枪声清脆，夺取着异种的生命。子弹冲出枪口，强烈的旋转带出火花，无比显眼。

    两名战士的背后是一个黑色脚踩战术靴，全身迷彩服的少女，身材高挑，凸凹有致。一头黑色长发变成一条长辫甩胸前，一个半人高的粗壮白色圆筒被她斜挎在背后。

    半袖的迷彩服上衣遮不住少女小麦色的肌肤，满脸的汗水掩不住少女的英气。

    蒂卡·斯坦伯格，二十岁的犹太血统少女科学家，“光明之末”计划重要人物。此刻，危在旦夕。

    子弹刺破空气，准确射入不断涌上的异种体内。保护蒂卡的两名战士以极其高效的定点打击，保证着少女的安全底线。

    一颗黑色的头颅刚从楼顶平台上露出，一蓬火光瞬间即到，子弹在强大的作用力下穿透了异种的颅骨，将它从楼顶边缘击落在地。

    一个异种成功窜上楼顶平台，灵活躲过两颗子弹，却被第三颗子弹穿胸而过，红色的血液从背后喷涌而出，像盛开的花。

    两名士兵的点射成功率极高，但是却挡不住越聚越多的异种。

    他们的心渐渐下沉。三名同伴已经死在了保护蒂卡的路上，虽然在战斗的空隙中，他们送出了求救信息，但能否等到总部支援赶到，他们没有任何把握。

    蒂卡·斯坦伯格，“光明之末”计划的优秀科学家，年轻的让人发指。她从懂事开始，就比同龄人要超前一个年龄段。

    蒂卡的父亲，就是斯塔伯格教授的兄长，在女儿还很小的时候，就发现了她与众不同的天赋——学习能力和理解能力超强。

    在家乡的一所学校中，用了三年时间，蒂卡完成了整个小学阶段八年的内容，即使老师认为，按部就班更有利于女孩的成长。

    从中学到大学，再到硕士，最后到博士，当蒂卡完成自己的博士学位答辩时，年仅十八岁。

    这是一个怪物，所有的老师都是这么认为。

    蒂卡沉着冷静，蒂卡多才多艺，蒂卡大气成熟，蒂卡优雅美丽……似乎一切可以赞美女性的词都能够用在这个仅有二十岁的犹太姑娘身上。

    这些判断都没错。

    十二岁的时候，蒂卡将几个小伙伴从一只发了疯的金雕爪下救了出来。

    十三岁，蒂卡就拿到了空手道少年黑带。

    十四岁，蒂卡接触到了泰拳，年轻的姑娘疯狂得爱上了这种简单暴力的拳法，于是，她解下了黑带，绑上了手带。

    常年艰苦的锻炼和连续不断的刻苦学习，蒂卡拥有了同龄人无法具备的庞大知识储备，也拥有了普通人难以企及的强悍力量，系统的格斗学习并没有让蒂卡成为一个肌rou女，反而让她的身材无限接近完美。

    一百八十公分的身高，修长有力的双腿，圆润挺翘的臀部，没有一丝赘rou的小腹，饱满浑圆的前胸……蒂卡拥有一副让女人嫉妒，让男人疯狂的身体。

    双眉细长匀称、鼻梁高耸、鼻端娇俏、丰润的嘴唇泛出健康的红色。面部皮肤呈现出健康的小麦色，并没有因为连续的野外工作而出现毛孔粗大，依然精致。

    如同刀削斧凿一般的五官轮廓、如同世界顶级模特一般的高挑身材、天才少女的渊博智慧、颇为不俗的格斗技能……

    蒂卡·斯坦伯格。

    美貌与智慧并重，勇气和力量共存。

    会武术的科学家。

    十几个人的小群体裹挟着重伤的斯坦伯格教授向着医学院主楼快速移动着。李落在最后方，与不断扑上来的异种短兵相接。

    伴随着一声脆响，一只悍不畏死前扑的异种被李的一记鞭腿扫断了下肢。李接着双手翻飞，眼花缭乱的动作中突然一招标准的反关节技，将断腿异种的上肢像掰麻杆一样，折成两节。

    异种痛嚎着倒地难起，李快速后退着，眼光快速扫过周围，观察着各方状况。

    校园里已经有着火点，难以判断确切位置，只看到黑烟直冲天空。

    更远处，有一群惊慌失措的年轻学生，背靠背结成临时的阵势，想要凭借自己的力量对抗异种的冲击，却不停付出惨痛的代价。

    左方不远处的一号实验楼的景象更是惊人。

    难以计数的异种像是顽强的爬山虎，沿着垂直地面的一号楼的外墙向上攀爬，速度极快。

    不时有黑色的异种从顶楼飞出，划出道道抛物线，直落尘埃。

    而无数的后继者，则将锐利的上肢楔入墙壁的缝隙，凭借细小的接触点，继续向上，仿佛那里有让它们疯狂的诱惑。

    异种有先天的缺陷——智商。

    快速的动作，锐利的四肢，使它们在原始方式的追逐中占尽优势，但是面对精准的点射，如此密密麻麻的阵势永远只是活动靶子。

    阳光从布满天空结点之间的空间钻进来，洒落到浓烟处处的城市。残破的建筑物中没有任何气息，好像整座城市都死去了。

    街道上仍然有四处捕食的黑色异种，还有绝望奔跑以及拼死抵抗的人类。

    楼顶的枪口喷出一颗颗子弹，在空气中留下淡淡的波纹，像是死神镰刀划过的轨迹。

    楼顶战况激烈，地面不远处的李却突然进入一种奇异的感觉中，似乎一种特别的存在正在呼唤他。

    呼唤仿佛远在天边，又像近在咫尺。呼唤中包涵着复杂的情绪，像是跨越时光的盼望，像是满腹屈辱的发泄，又像是故人万年后的重逢……

    李茫然四顾。

    当他的目光扫过一号实验楼楼顶，扫过身材高挑的蒂卡的时候。他的眉心猛然一热，像是被高能镭射光束打穿，一股莫可抵御的热流迅速走遍全身每个角落。

    是女孩？

    李迅速否定了自己的猜测，下一秒，女孩背上的白色圆筒彻底占据了李的视线和脑海，毫无理由，但是李确定，热源来自圆筒。

    自然的一切声响在一刹那从李的耳朵里抽离，贯耳而入的只剩下无处不在的呼唤，仿佛来自远古，高亢苍凉。

    黑夜中的景物像是被电影技法处理过的背景，完全虚化，白色圆筒像是一个独立的存在。

    无数从虚空中生出的鲜活影像，向着李扑面而来，在他的眼前显出了一副副震撼心灵的景象。

    宏伟的庙宇被滔天巨浪吞没、外形奇异的飞行物在空中炸成万千碎片、高达几十米的树木拦腰折断、拥有人类样貌的三眼巨人手持不知名的武器对抗背生双翅的生物。

    熙熙攘攘的城市，造型奇特的建筑物，五官奇怪的居民……

    画面碎成细沙，片刻之后，细沙再度凝聚，化成铺天盖地的雨云，被迅疾无比的风势裹挟，拔起房屋，斩断河川，割裂丛林……

    李仿佛身临其境，亲眼目睹世界的毁灭。

    下一刻，所有的一切像是被收回瓶子的魔鬼，都归于寂静，白色圆筒再次占据李的视野。

    呼唤来自白色圆筒，而自己仿佛和白色圆筒有着难以言说的联系，那里面是什么？

    李来不及考虑，楼顶战况急转直下。

    在楼顶露天平台的另一端，突然涌出了十几个形象各异的人类，有男有女。他们状若疯虎，四肢并用，速度奇快，扑向保护蒂卡的战士。

    仅仅两秒钟，蒂卡身边的两名战士猝不及防之下，被皮肤灰黑，肢体末端已经锐化的曾经的同类扑倒在地，枪支脱手。

    惨烈的近身战瞬间爆发。

    而地面上，远处的李，看到了一个完全出乎意料的蒂卡。

    在越来越多的异种包围下，她放手一搏，拳脚齐出，肘膝并举，如同一台攻击动作简单到极致的机器。

    直拳……

    直捣一名异种颈部，异种嘶叫一声，颓然伏在地上，

    砸肘……

    砸翻了一名爬在战士背后的异种，它刚刚伸出四肢和尾部的尖锐。

    飞膝……

    像一辆极速行驶的重型货车，一往无前。一个双眼血红的融合人类被蒂卡的铁膝盖从楼顶边缘送了下去，他四肢疯狂挥舞着，想抓住什么，最终却惨嚎着落地，再无声息。

    蹬踢、前踢、扫踢、后旋踢……

    修长的双腿在这一刻成为了无往不利的武器，蒂卡用不知疲倦的攻击艰难守护着周围一米的范围。

    少女心中恐惧，但却紧咬牙关。

    十六岁就开始了独立的探险生涯，沙漠、雨林、草原、高山……她的足迹留在了很多人迹罕至的地方。

    沙漠里的奇异动物、雨林里的杀人植物、草原上的觅食兽群、高山中的隐秘部落……年仅二十岁的蒂卡经历了普通人一生也难以经历的危险，见识了普通人一生也难以见识的奇观。

    凭借自己出色的身体素质和顽强的意志，还有奇妙的精神修养和直觉，她一次次从悬崖的边缘走回。

    面对未知，她和训练有素的士兵一样。强悍的神经几乎没有波动，拳术基本动作完全到位，如此带来的杀伤力极为可观。

    即便如此，蒂卡和身边的伙伴也难以抵挡越聚越多的异种，三人组成的防御阵型摇摇欲坠。

    两名战士很快发现，异种似乎对蒂卡的兴趣异常浓厚，不停高高跃起，试图越过己方两人，直接攻击后方的蒂卡。

    不再犹豫，其中一名战士低喝一声：“开启！”

    两名队员几乎同时从各自腰间抽出一支小型注射器，在狼狈的躲闪间隙中，扎进自己的皮肤。

    保护蒂卡的这支小队，总共五人，通通是“光明之末”培养出来的C级战士。

    在“光明之末”疯狂科学家们的支持下，战士们分别对身体进行了部分改造。

    在保护蒂卡的过程中，殒命的三名伙伴，改造的都是辅助能力。一名是双手微cao作的高手，一名是战术制订强化，还有一人是在右眼中植入了扫描引擎。

    若按照身体的素质划分，这三名牺牲的战士只是“光明之末”改造出来的最低的D级战士。而他们拥有了一项改造的专场，所以达到了C级标准。

    改造之后的能力，只有在特殊药剂刺激下才会生效，时间范围是五分钟。

    人不是机器，这种对于肌体的改造终究破坏了原本平衡。而这种对于改造的承受力成了C级和D级战士的天然分水岭。

    进入了C级范围，意味着能够被异化，被改造，也许他们已经不能被称为纯粹的人类了。

    注射器瞬间推到底，两人同时发生变化。

    一名战士裸露在外的肌肤表面浮起一层细细的鳞片，另一名战士的双手像异种一样以rou眼可见的速度锐化……

    异化的时间只有五分钟，希望总部的支援能够及时赶到。

    两名战士同时怒吼，开始了生命中第一次强化状态下的实战。

    将一切收在眼底的李急促的呼吸着，不是紧张，不是恐惧，而是那股越来越摄人心魂的呼唤，让他逐渐无法抵抗。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推着他向前走，催促他爬上楼顶，催促他奔向蒂卡，催促他将白色圆筒握在手中。

    蒂卡一脚蹬开一名融合人，大脑一阵眩晕，耳朵里传来同伴的呼喝声。她双眼快速一瞥，心渐渐下沉。

    三人小团体已经到了覆灭的边缘，异化的两名战士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动作开始变形，反应愈加缓慢，这是体力即将耗尽的征兆。

    李朝着一号实验楼的方向迈出了几步，自己却浑然未觉。他的腿微微颤抖，一个没有来由的念头忽然升起——从垂直于地面的墙壁爬上去！

    暗淡的天空，暗淡的四周，昏黄的阳光从天空中洒下，把楼顶天台变成了一幕血腥戏剧的舞台。舞台上的反派无穷无尽，黑色的异种前赴后继。正派人物左支右突，摇摇欲坠。

    一声嘶喊，蒂卡身边的一名战士被三名融合人的锐化手臂刺中，惨嚎一声，颓然倒地，血液从躯干上五六个孔洞中喷射而出。

    人类死前的嘶喊尤为凄厉，蒂卡心中一紧，动作停顿了零点三秒钟，立刻陷入绝境。

    两名融合人一左一右抓住了他的双手，极有默契的控制住了她强健修长的双腿，同时向外猛烈撕扯，像两只抢夺食物的狼。

    蒂卡瞬间被剧痛淹没，从小的刻苦训练让她的身体强度和柔韧性极佳，本身优秀的素质和“光明之末”适度的改造，让她除了没有强化特殊能力之外，其余部分已经达到了C级战士的标准。

    而此时，一入绝境，唯有一死。

    她的双眼望着天上的太阳，却没有任何不适，改造过的眼睛远没有那么脆弱，可以抗击强光的刺激。

    从来没有仔细看过太阳，真的好美。

    蒂卡绝望得仰着头，等候着两股力量将自己肢解……

    下一刻，一个张开双臂的高大的人影从楼顶的尽头升起，像是一只巨大的飞鸟。

    人影的脚在楼顶的边缘一沾即离，但是却仿佛得到了强大的反作用力，违反了物理规则，继续向空中强劲上升了几米。

    然后如同从天而降的炽天使，又仿佛是一块被铁质地面吸引的大磁铁，人影以超越自由落体的加速度，狠狠砸在楼顶。

    强大的冲击力给整个楼顶带来微微的颤动，夹缝中的灰尘在震动之中被挤出藏身之处，以人影为中心形成一圈淡淡的烟尘。

    烟尘散去，李出现在蒂卡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