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紫附珠现世
云迦安经不住好奇走去,无赖忽然身形一顿从身后将她按进一边的树下,从身后抱住她,一手捂住她的口鼻,她受惊唔唔的叫着。 “闭嘴,这里有不干净的东西,小心它过来。” 无赖压着嗓子,以从未有过的一本正经说着。暗夜中他犹如机警的狼,警惕着四周的风吹草动。他转头看着东边具体某一处,左手悄无声息地弹出一颗石子,发出坠落声,消失在暗夜中。 不干净的东西?鬼怪?云迦安愣愣的信了,僵在那儿不敢动弹。过了会拼命掰着他的手,他才发现连她鼻子也捂住了。 她大口呼吸新鲜空气,小心的问:“那东西还在吗?” 无赖噗嗤一笑,无情嘲笑道:“小美人,你紧张什么?又没有鬼。我刚才看错了,是只野猫而已。” 云迦安气得手肘往后一杵,正中他的腹部,痛的他嗷嗷直叫,“活该!叫你耍我!” 丢下他,跑到林下,近看竟然是一片紫色的花!看着十分熟悉,在哪里见过?来回踱步思索着,忽然想起什么,眼眸一亮。 “繁葩尽露,紫魅红娇,冰雪之资,馥郁之质。乃大毒也!” 乞丐凑去看看,伸手想摘一朵,云迦安快速拉回他的手,“别碰,此花名叫紫附诛,它形似彼岸,却大毒于它,你看它背后的是什么?” “不就是树嘛。” 云迦安摇摇头,“不!这木紫心果然不简单,实在是佩服!我也是在《秘撰花谱》上见过。那是树竹,以竹为屏障,或交错成网,或斜其槅,渐成葳蕤柱石,简单却暗藏玄机。树竹在早晚会滴落毒液,紫附诛以彼岸花做基,正午烈日过阳,加速毒液浸润,但还需些配方才能使它变成紫附诛,剧毒无比,一滴汁液就可使人殒命。你要是摘了碰到花汁,必死无疑。” “嘘,有人来了。”无赖做了噤声的手势,拉着她躲在暗处。 两个丫鬟提着灯笼,一人端着花瓶,一人拿着剪子走了过去开始剪下几株紫附诛插进花瓶中。 “秀秀,这木司园每日都给王妃送这花,可真是有心。” “当然!木司园知晓王爷喜欢彼岸,竟然种出紫色的,深得王爷赞赏。而且她为人温婉和善,大家都喜欢的紧。哎~剪了十株也够了,走吧。”两人欲走,秀秀忽然想起什么,一拍大腿,“瞧我这记性,木司园今日还嘱咐我,也剪几株送给新来的平侧妃,快,再剪些。” 两丫鬟已经走远了,云迦安心中忐忑不安,这紫附诛闻久了可是会中毒,日久则药石无灵。木紫心要害死离诺和平素九!她在图谋什么?这女子深不可测! 毕竟紫附诛形似彼岸花,十分艳丽可赏,世上绝无几人认识它是何物。 以免节外生枝,云迦安和无赖从墙上翻了出去。 王府刑堂内,庆王悠哉的看着跪在地上的死士,就像在看死人一样。 田光颤声求饶:“王爷,小人已经将她骗进厢房,本想动手可是不知从哪冒出个下人将她给拖走了,后来小人追到花园想杀了她,可有高手在,我的手臂还被他用石头打伤了。”田光垂首捂着手臂的伤口,有少许鲜血仍在渗出。 庆王微微抬眼,对着院中一指,苏老立即明白的他的意思,“来人,拖下去,犬刑!” 田光挣扎着求饶,大叫开恩。可庆王不为所动。 苏老负手背对着他,冷酷无情道:“王爷不需要废物!” 随后他被关进铁笼里,七八只恶狗眼睛闪着精光,嘴角都流着涎水迈步向他靠近,且龇牙咧嘴的威吓着身边的同伴。田光作势防御,可笼子狭小伸展不开,七八只狗忽然一起上,将他咬的鲜血淋漓。他将一只花狗踹飞,另一只狗趁机一口咬住他的右胳膊,猛地一晃脑袋就将胳膊整个给咬断,鲜血喷洒而出,笼子上不停地滴着血,那狗叼着胳膊在一边吃着…恶狗们一拥而上,整个笼子开始剧烈晃动,他被吃的一干二净…活生生的被吃掉,惨叫声令其余人无不胆战心寒… 庆王是铁石心肠仿佛司空见惯了,冷冷地对着其他死士道:“你们要是再做不好,这就是你们的下场。” 云迦安出了王府,就去了街市背后的越巷,无赖也跟着她。周围的屋子都已经熄了灯,想必都入睡了。偶尔巷子里传来几声野猫的嘶叫。走到一户普通的三合屋前,那围墙东边缺了块墙角,简单的用破草席挡着。二人悄悄从草席处钻了进去,屋内一片漆黑,二老早已休息。 忽然前方出现两颗诡异的淡黄色光点,发出呜呜的警告声,借着月光看清它的真容,它从棚子里踱着步子朝二人踏来。是只大黑狗,瘦成皮包骨但眼神十分凶狠,好似随时会扑咬上来。 云迦安不敢动弹,偏头问着身后的无赖:“怎么办?” 无赖没心没肺的胡扯,“它要是扑上来肯定先咬你!” “为何?难不成你和它是亲戚,它护短?”云迦安知他没安好心。 无赖捏了她肩膀一把,无耻嘲笑道:“因为…我貌比潘安,胜似宋玉,一畜生怎敢不敬!它只咬媸颜拙色。” 那狗已经靠近二人,背毛倒竖,身子伏地,要进攻了。 云迦安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撞到无赖,他顺势将她搂进怀里,轻薄道:“小美人,我虽然是村中一枝花,你也不用这么急着投怀送抱吧!” “大言不惭,知不知羞?喂…无赖,它要过来了!”她的声音有些颤抖。 “来,亲我一下,我就舍命帮你引开它。”他把脸凑了过来。 “好啊…”云迦安一拳朝他的右脸打去伴随着他的哀嚎还有狗的惨叫,“要不要再亲一下,恩?”云迦安梨涡浅露,再看那黑狗不知怎么已经倒在地上,好像被打晕了还有呼吸。 “老头子,大黑怎么了?快去看看。”屋内响起悉悉索索的穿衣声。 云迦安从袖中取出一袋金子,扔在房门前就拉着无赖钻了出去,那钱够他们安度晚年了。这是大哥与伏尘的交易:伏尘如实招供,大哥善待二位高堂。 他们已经走出了巷子,背后响起吱呀开门声,隐约传来老妇颤抖的声音:“呀?哪来这么多金子?” “算了,老婆子,闺女没了,这一定是她在天有灵啊。” 风声渐渐淹没了二老的哭泣声,火热的风却给不了云迦安任何温暖,她的心是冰冷的,左臂依然隐隐作痛。抚摸着左臂那些丑陋的伤疤,整个人如处寒冬。 终于,她帮小莓报了仇,可心里为何没有半点愉悦? ‘嘭’的撞到了无赖的胸膛,他低头打量着云迦安,“小美人,你在乱想什么?叫你几声都听不见。对了,你干嘛要给那家人钱?” 云迦安并未回答,拉着他去了路边的馄饨摊,点了两碗馄饨,在王府里什么也没吃现在有些饥饿。这时人也稀少,老板也要收摊了。 “寒贱之家,衣食堪忧。而那些权贵豪富,男可翩翩裘马,妇则楚楚衣裳,瞧瞧那些夫人小姐,满头珠翠宝玉增娇益魅,穷奢极欲。伏尘所做的一切也只是受人所迫,只是想让她的父母吃好穿好。她没有错,错的是那些贪婪丑陋的人心。”云迦安有一下没一下的吃着馄饨,声音飘忽。 无赖像是没听见,埋头呼啦呼啦把馄饨吃的干干净净。 “你真的是相府小姐?是个公主?一点也不同于那些王公贵族,深有爱民仁善之心。”乞丐第一次认真地打量着她。 云迦安忽然凑近他,在他身边来回嗅了嗅,歪着头问:“无赖,你身上用了什么香?”她总觉得每次靠近他都能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似乎夹杂着酒气,清甜醉人。她想起大哥的话,又打量他一眼。 他邪邪一笑:“你亲我我就告诉你!” 云迦安的怀疑被这话完全给打消了,他这副模样能有什么能耐! 二人打道回府,云迦安一路哼唱着那首卑族古歌谣。 这几日,云迦安在府内惶惶不安,想起那紫附诛就十分担忧平素九和离诺,虽然她们并非姐妹情深,可毕竟相识。看着她们被谋杀而视若无睹与帮凶无异。 不知怎么,自从出宫以来大哥对她竟有些生疏,但想着紫附诛的事也不曾深究。 云迦安派人下了帖子,下午要去拜访离王妃!刚上马车,无赖就跳了上来。 “你不许去,下车。” “不行,小美人,你忘了上次在庆王府里有那么多毒花,万一你有闪失怎么办?我来保护你。”无赖大咧咧的往车厢里一趟,将荼蘼挤进角落里。 云迦安不想用身份压他,可他这无拘无束的性子若是惹恼了离诺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万一触碰庆王,到时她可不一定保的住他的命。 “别忘了我是主子!下车!府里一视同仁,既然你不守规矩,萧管家,按家法处置他。” 无赖直接被箫管家滴溜着领子拎了下去。 进了庆王府,云迦安和荼蘼在家丁的引导下进了后院茶亭,离王妃一身大红留仙裙,盛装艳服;脖子里的离花纹身若隐若现;头顶灵蛇髻,攒着双凤华盛和犀角玉兰簪,美艳动人。 果真和庆王是绝配,都爱鲜红,可两强相遇必有一伤! 云迦安虽为公主,可依旧行礼作揖给足她面子,“王妃别来无恙!” 离诺打量着她,一身素白,随云髻上简单的插着支碧玉凌霄簪,还是不施粉黛的脸。她捏着香筋拨弄博山炉中的香灰,“无事不登三宝殿,云迦安,你来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