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2
娜娜一面漫步，一面信手摆弄着刚刚从小贩处买来的时鲜花卉，陪在她身边的 的人自然是克迪文科莱特。几日来，他更急于寻觅卡蕾斯忒的足迹。自卡美尼亚游轮一别后，他脑中便被她的身影填满，无法抹去，他决心要弄清楚，他和她之间究竟发生过怎样的故事。 突然娜娜停步，神色显出几分慌乱。 “怎么了？”克迪文发现异样。 “没什么…”娜娜微微低头，她能够感受到，刚才心底涌现的悸动正是来源于她的jiejie——卡蕾斯忒，她一定是遇到了麻烦！ “科莱特大哥，你留在这里千万不要动！我有点急事去去就来！”她转眼间向西区大街的方向跑去。 “娜娜！”他没能叫住她。 百回合的较量使海伦并没有占到什么便宜，她索性撤回攻势。 “你是神的后代，对你的猎杀自然要冒些风险…”她发出轻微的冷笑，目光从卡蕾斯忒周身移开，最终落定于被她紧握着的寒光闪现的利剑上。 海伦将擎在手中的长鞭抛到天空并来回挥动。清澈蔚蓝的空中开始聚集起浓重密布的黑云，越压越低，气流跟着也起了变化。 “停下…海伦，你住手！” 眼看一股呼啸的龙卷风自海伦的鞭下出现，卡蕾斯忒尽全力为街道上的人类建筑和住宅布下最大范围的结界，以阻止飓风的肆掠。风势没有减弱或消失的迹象，反而象一条发了神经的巨龙，用硕大笨拙的身躯不断撞击拍打着卡蕾斯忒的防御 结界。全神贯注于施展法力的她憋得脸色通红。 海伦在一旁冷嘲热讽：“你自身都难保了还想救人类？凭一己之力又能救几个？如果我现在来攻击你，你要怎么办？” 她朝卡蕾斯忒伸手，作出一个鹰抓的姿势，那边的她的身上立刻多出五道冒血的伤痕，她尖声惨叫着倒地。结界消失的同时，海伦创造的龙卷风也被卡蕾斯忒用法术击毁。她正要去拾剑站起，却被鞭的一端紧紧缚住一只脚倮，狠狠拖拽着身体来到海伦的脚下。 海伦很高傲地挑起卡蕾斯忒的下颚，看到她姣美的脸庞上几处被粗糙的地面磨损的伤痕，她心中终于有了一丝满足的快感。 “您还好吗？卡蕾斯忒使者？”她笑着，阴阳怪气地说着：“何必要在乎那些人类？就算今天救下他们也没用，迟早有一天，他们还是会被神杀死…” “什么意思？…”卡蕾斯忒紧紧盯住对方的双眼，她觉得海伦话里有话。 海伦只是富有深意地笑笑，转变话题道：“你的样子，倒让我想到一个人，和你是这么的相像，自己身在险境，却还在帮助不相干的人们，那是…我一直痛恨的人…”她的目光愈发凶狠。 缠在卡蕾斯忒脚上的长鞭逐渐收紧，勒得肌肤鲜血直流，痛楚使她全身抽搐。见此情景海伦疯狂地仰天大笑：“我的武器能切得开任何东西，在一会儿，你的脚就要断了，接着我会割下你美丽的头，这样，我的爱人就会活过来了！我要用你的血，你的头颅，去换他的命！” 一道流星从海伦一侧的脸颊滑过，牢牢钉在她身后的树干上。海伦甩脸看去，那竟是一枚银色的飞刀。她的前方，是刚刚赶到的娜娜。 “海伦，不准放肆！攻击神祉可是重罪！”娜娜手里握起一朵鲜花，瞬间将起变形为另一枚飞刀，对准了海伦直射过去。 “啪——” 干脆的鞭响过后，飞刀被劈两段，插入海伦脚下的地面。 娜娜气愤得哼了哼，将手中花束尽情扬在半空，随即幻化成一排飞刀，列个圆圈阵势，尖锐的刀尖闪着点点寒光，俱瞄准了海伦的头蓄势待发。 海伦邪邪的眯了眯眼，“簌”地一声，将紧握了钢鞭的双拳向两边一拉，将武器拽成一条直线，摆出防御的架势。恰在此刻，克迪文自远处跑来，神情紧张，气喘吁吁。 “娜娜！可找到你了！刚才发生了地震，我很担心你！” “你又不听话，我叫你别来的！” 看到他，娜娜慌忙收招。柯莱特毕竟是平凡的人类，她不想吓到他，何况对于“猫眼石号”游轮上那些匪夷所思事件她还没对他编出好的解释。 克迪文侧头看到了卡蕾斯忒——那副他朝夕思念牵挂的靓丽倩影，如今却是伤痕累累，虚弱不堪！ “卡蕾斯忒…你受伤了！？”他直白地唤她一声，不想再加任何虚伪的修饰和生分的称谓。尽管噬骨的头疼又开始作祟，然而这并没有阻止他向她靠近。 ——克迪文—— “柯莱特先生……”卡蕾斯忒哀哀回应，却没敢发出像心底的那般呼唤，唯恐暗力量会加剧对他rou体的折磨。 海伦挥鞭朝他攻击过来，娜娜催动力量，飞刀兀然排成笔直的一列飙向海伦。对方扬腕挥鞭，抖擞出一个螺旋，轻易破了敌手的刀阵。娜娜不甘显弱，再次召唤大地之术。地面断裂，柔韧的荆藤自海伦脚下破土而出，枝叶条条捆住海伦四肢，麻麻牢牢。 海伦挣几挣，无法动弹，锋利的荆刺刺进她白皙的肌肤中，顿时绽开斑斑点点的血色花朵。惊讶的低头看，那些藤锁正奋力拖拽着她往下拉，她的多半身体已然埋进裂开的地下。 “快走！柯莱特大哥——” 克迪文回应一声，抱起卡蕾斯忒正要火速离开，耳畔传来娜娜的一声惨叫。 戾气从海伦体内一迸散出，充满压抑的死亡味道。藤锁在这一刻全部变得柔软无力，好似断了脊骨一般纷纷扬扬瘫落在地。海伦一个跳跃，从快要入土的地下重回地面的同时，就是恶狠狠反手一鞭将碍事的娜娜拍到远处。 “海伦……这力量是——” 挣扎几下，娜娜终是没能爬起来。 “别过来——不要再靠近！” 放下卡蕾斯忒，克迪文果敢地挡在她的前面。他的一只膝盖着落在地，以半蹲的姿态，警惕着面前杀人魔女的一举一动。她手中的钢鞭是朱红色的，艳得晃眼，像是一抹新鲜的血液，看得他极为不舒服。 “原来……是你！” 海伦盯了他一刻，陌生的眼神渐露杀意。 “二殿下，你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终于找到你了，那个让我最痛恨的人！都是因为前世你不肯乖乖按我的安排被希腊士兵刺杀身亡，特洛依才要经历长达十年的战争之苦！你哥哥帕里斯才会被迫流亡，就连死后灵魂也要在地狱里饱受煎熬！” “虽然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但是，别再接近卡蕾斯忒！我不准你伤害她！” 海伦睁大眼睛，两点星寒冷光闪过一对碧色瞳仁后，克迪文的脖子上现出一道血痕，红色液体喷在她的娟秀容貌，令她露出阴阴狠毒的笑意。 寒风扑面抵住海伦的攻势，拦腰席卷而过后，她的下半身被卡蕾斯忒的极北法术冻住。克迪文顾不得自身伤痛，机敏地拾起地上的佩剑一蹿而起，将利刃插入海伦胸膛，毫不犹豫补上关键的一击。 “柯莱特大哥！” “柯莱特先生？” 娜娜和卡蕾斯忒都惊呆了，她们无法相信温和儒雅的他，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举动。 “我不准你伤害她！只要是为了卡蕾斯忒，我会做任何事！！” 海伦和他四目相对，她在克迪文幽蓝的双眼中看到无以形容的怒火。尽管双手和身上已经满是鲜血，却紧紧握住掌中的剑柄，没有丝毫的畏惧和抖擞，不禁让海伦的思绪追忆回千年前的神代，那个武士形象的出现—— 海伦发出一阵阴森的嘲笑，使人毛骨悚然。笑声中，下半身的僵冻被她体内迸发的力量化解。 “快逃，卡蕾斯忒，柯莱特大哥——那种可怕的力量就要爆发了！” 娜娜艰难朝他们举起一只手，发出警告。眼前景物兀地转型，意识恢复正常的刹那，她已然身处“海蓝”公寓克迪文的房间中，在身边的还有卡蕾斯忒和她的柯莱特大哥。她一把拽过他，率先为他疗伤。作为神祗，她清楚对于一个受了伤的凡人来讲，承受瞬时空间转移将是多么危险的事。娜娜一手盖在克迪文颈部，掌心之下生出团温润清澈的鳞光灼烤着他的伤口，光灭，伤口愈合，不留一丝疤痕。 “娜娜，你这是？——”他当然感觉不可思议。 “别多问，赶快去倒杯热水来！” 情知有太多的解释不清，所以她干脆支开他，然后用同样的法术为卡蕾斯忒医治。 “你能感觉到吗？海伦的力量过于邪恶，不可能来自祝福女神赫拉，更不像是奥林帕斯任何一位神祗！” “当然！可是，为何要攻击我？她说过，用我的头换他的命，究竟是什么意思？” 回想刚才的恶战卡蕾斯忒心生余悸，抬手有些紧张地拭去额角的冷汗。 “无论如何都要小心，她还会再次找上来的！” 疗伤完毕，娜娜收回力量。 “谢谢你又一次帮了我，替我一直照顾克迪文……” 卡蕾斯忒的感激之情出自肺腑。这是她们两个联手并肩战斗的第二回，对于一个人类年龄只有十五岁的女孩来说，每次都表现出惊人的勇气和耐力，实属可贵！ “别客气！我和赫克托在神代时候有些交情，他的事我不可能置之不理。况且，你们的爱情来得不易，我希望你们都有好的结局……” “贝塞芬涅尔……谢谢！”卡蕾斯忒受到感动，眼角微微湿润。“你好好休息一阵，受了伤还要用法术移动三个人，身体会吃不消的。” “哎？”娜娜闻言立刻惊叫起来：“不是你展开的瞬移吗？” “……当然不是！”卡蕾斯忒也显出愕然之状。 “如果不是我们两个，还有谁……” 正在惊诧地面面相觑，克迪文两手各端了只马克杯走进来。 “娜娜，你的奶茶！还有……卡蕾斯忒，我为你泡了红茶，里面加了一枚鲜薄荷，希望你会喜欢。” “你们两个聊吧。”娜娜识趣地闪出去。“我回房间休息了。” 客厅里只留下他和她—— “伤口还疼吗？” 他关心地问询，眼睛已经将她周身细致寻个遍。 “已经好了。” 卡蕾斯忒轻轻低下头。和失了记忆的克迪文第一次单独相处让她感觉有些微伤感，莫非，真要重新开始吗—— “不知为什么，每次遇到你，都是在一些离奇却刺激的事件中……”他温文地谈吐起来：“而每次历险过后，我都会无法忘掉你。卡蕾斯忒，在卡美尼亚家婚礼那件事结束后，我就产生一种冲动，倘若下次在某处和你相遇，我一定会拦住你，就算是厚颜无赖也好，一定要得到你的住址，你的联系方式，你的爱好，总之和你有关的一切信息……” 他望定她，目光炯炯，全部是爱慕的火焰。一步步走去，和她越离越近。他温柔托起她的脸。 “让我好好看看你，你根本不知道，好几次你从我眼前消失，我的记忆便浑浊不堪，再也显不出你的样子。” “对不起，柯莱特先生……”卡蕾斯忒表情难过，扭身想要退到一旁，暗力量还在支控他，她不想他因此再承受痛苦。 “你不该这样！和我相处，只会令你遭受不幸。” “我喜欢你！”他突然将她整个抱在怀中，再次诚恳重复着：“我喜欢你。即使会遇到危险，就算你是学长的女友，我也不能放弃自己的想法。卡蕾斯忒，我只想认真的对你说，我真的很想和你在一起，不让你再受任何伤害——” “克迪文……” 在他温暖的胸膛前，卡蕾斯忒内心忧恐的冰雪逐渐消融，她抬起双臂，与他热烈大胆的互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