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霸者之刀
雪地里两个黑色的身影引人注目。 众人紧紧盯着这两个人,仔细观察他们的表情,他们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一向笑容可掬的燕九歌还是依然笑着,但是霸道威武的娄宿却已敛去了浑身的霸气,变的朴实。 就像他手中的刀,平实无奇,黑色的刀柄,笨拙的刀鞘,毫无光彩可言。平常,这也许就是一个有冷静头脑的人所选择的的对敌方式。 他不可能不知道,燕九歌的名头绝不是轻易得来的,所以他要更加小心。 不过他并不感觉紧张,因为除了刀,他还有更重要的手段,每逢与高手对阵,这个方法屡试不爽,也算是他实力的一种。 两人久久对视,现在谁都没有动,一动不动,让人心里不是个滋味,同时又紧张的要窒息。 燕九歌温暖的微笑,在娄宿看来里面却充满了完胜的自信和对他的轻蔑,同时又好像能把他的心看穿一样,令他讨厌同时又有些害怕。 仅仅是盏茶的功夫,燕九歌的笑容就让娄宿的手握紧了刀,嘴角有些微微抽动,这一笑竟然能让一位高手乱了心,所以杀人的利器往往不是刀剑。 有的人想得太多,以至于杀了自己。 尽管这是漫长的对峙,但是所有人都没有松懈一口气,高手过招本来就是一招两式的事情,为了寻找对方的弱点,半柱香的时间已经算很短了。所以一眨眼的功夫很可能错过精彩。 所幸他们没有等更久。 突然。 琵琶声响。 曼妙纤细的手指猛拨琵琶弦,这一声琵琶就像敲响了丧钟,娄宿双眼徒张,手上却是轻轻握住刀柄,那把刀正要离鞘,已露出一匝长的黑色刀身,黑色的刀身被雪光映的夺目。 刀出鞘,人断肠。 这把刀凶光毕露,众人皆骇然看着,料想燕九歌怎么躲开这一刀出鞘所带来的犀利和可怕,他们却想错了,不光他们想错了,冰尊者和傲来子也想错了。 只有崔三没有想错,因为他知道燕九歌无需应付,因为刀出不了鞘,他亲眼见过刀法精妙,实力不俗的尊者级高手和燕九歌过招,刀没有出鞘的机会就败了。 娄宿实力更高,但是燕九歌对敌的方式却是一样,也许娄宿的刀出鞘一击便可击杀燕九歌,但是刀出不了鞘呢? 燕九歌的身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的,原地连残影都么有留下,便突然出现在娄宿面前,轻轻一拍,刀柄猛然陷了下去,刚要出鞘伤人的刀就这样又被藏了进去。 娄宿面上显出一丝羞恼,浑身杀气猛然放开,一拳逼退燕九歌,右手猛然拔刀,这一次刀光大盛,刀身出了一半鞘,却又被燕九歌打了进去。 这一手直让看客们叫好,娄宿脸上顿觉无光,怒视众人,一拳轰了过去,崔三几人急退,却苦了修为稍逊的几个修者们,被这一拳震伤了脏腑。 这人也太过霸道,竟然把怒气往看客身上撒,众人气急,大呼道:“小先生,灭了他!” 一群人受了气,往往要推一个能替他们出头的人。以前这个事都是血和尚来做,现在血和尚撒腿跑了,只好燕九歌来做了。 对于这样的人,燕九歌也表现出非常的不愉快,比斗就是比斗,是两个人的事,没想到这人竟如此霸道,气量狭窄。 当下就要气他一气,娄宿连番拔刀,却都失败了,同时又挨了燕九歌几拳,恼羞之余,眼中开始出现了杀意。 他要动真格的了。 琵琶声又起,这一次天上十几位怀抱铁琵琶的美女旋转飞舞,一阵阵音波扩散,众人这次有了防备,全都运气护住心脉,唯独燕九歌被这音波聚集的杀气包围,左右闪躲,竟一时被困住了。 这就是娄宿的奇招。这一招他只用过三次,第一次是刺杀西皇贪泉的神秘刺客,第二次是与七杀令主之一的强者过招,最后一次也就是半年前与西界金刚道场的大金刚王比刀。 两胜一平,他非常满意。 他认为这一次燕九歌对这突如其来的暗招一定是没有防备。他算的没错,燕九歌果然中招,左右冲突,音波切进雪里,狂雪陡卷,大地飞雪。 这就够了,能造成对手这片刻的失神,就足以扭转战局,燕九歌的动作就慢了这一拍,这一拍就够了。 蓦地一声刀啸,长刀出鞘,天地失色,娄宿如挣开笼子的猛兽,出水的猛龙,呼啸而起,右手按刀就劈。 犹如巨星撞击,轰然一声巨响,大地被劈开一个恐怖的深渊,沙石滚动掉入深渊,燕九歌单脚踩在边缘,眼看就要被深渊的风吸扯进去,犹如迷失在洪流的燕子,天地之大,他又是如此渺小。 果然不愧为西皇七大令主,这足以睥睨天下的一刀是何等霸道,王者之气尽显,远比新晋已死的刀王屈烛照老练十倍。 风沙大起,朔风狂舞,飞雪漫天,天地一阵狂乱,万物在这一刀中摇摇欲坠,仍然像雪人一样跪着的崔玄身上的雪被吹开,露出了他那张平静的脸,转头仰望天空中霸道的王。 众人一阵眩晕,只见傲来子挥手间撑起一道屏障护住众人和身后客栈,这才松了一口气继续观看,刀王之势已如此迫人,刀皇和刀神又当如何?明天的一战想必一定成为旷世绝响。 威势还未过,娄宿第二刀又至,这一刀他是要取燕九歌的性命了,众人都有些隐忧,冰尊者抚须而视,皱着眉头看向了稳坐如山的崔三,却见他安然坐着,若有兴趣的像在看一场戏。 看到这里,冰尊者便松了一口气,若论交情,血和尚和崔三都是燕九歌至交,崔三没有理由不担心燕九歌安慰。现在他嘴角还带着笑,这就说明,他对燕九歌很有信心。 这种信心并不是出于友情,而是对于燕九歌实力的肯定。 冰尊者抚须沉思,第一刀的时候换做是他,定然已经暴亡当场,更别说第二刀了,这天下王者数十位,在无边无际的山海之间,几十位已经是少之又少,燕九歌一个刚出世的年轻人该如何应对呢? 想必他一定还有类似于把刀打进鞘中那样的巧力吧。 这一次他又想错了。 大地被刀光掀翻了一层,再看燕九歌,似乎已经不能承受这一刀之重,竟然被劈进了深渊之中。 “完了!”众人痛呼一声。 就连靠在客栈门前的疯少年也掀开了棉袍,往深渊里注目,他似乎对娄宿雄霸四方刀一点都不感兴趣,平静的眼睛里有了一丝好奇的意味,然后,他嘴角便绽开一个满意的笑容。 深渊中燕九歌的身影又再出现,众人化悲为喜,呼道:“小先生!” 燕九歌冥冥中已经被他们视作了一个精神寄托,如果他这么倒下了,众人一定要失望,甚至今后失去对强者反抗的勇气。 因为他们知道,正如神灵不是用来污蔑的一样,强者本来就不是用来反抗的。世界就是这样,谁的刀快,谁就可以霸道。 但是人生在世,打打杀杀本就不是全部,如果因为别人太厉害无法反抗而失去了对生活的憧憬,那这样活着岂非是一种苦楚。 所以就会出现这么一个人,用行动来告诉他们,他们是有人庇护的。 所以,你还活着,真好! 被血和尚打断了剑的少年看着,揶揄道:“你还没死,真是奇迹。” 他应该知道的,燕九歌就是一个能缔造出奇迹的少年,只见飞沙走石之间,一道流星自下而上激突而来,那一道光堪比黑夜的明星,在茫然世界里绚丽着他本身的魅力,正如天地的力量凝聚在一点之上,天地之力岂非就可以破开天地。 娄宿正要得意,那道光直冲自身而来,他诧异之间就感觉浑身就像被一把打磨的利刃盯住,冰冷的如掉进了玄冰之中。 天地一声爆响,只听十几声突兀的尖叫,接着便听到琵琶弦断的声音。娄宿的刀就像被手指轻轻弹开的稻草,连同他整个人都被打的砸到了停在天空中的车辇之上,拉车的巨兽不安的嘶吼,四腿乱蹬,想要挣脱车辇。 雪轻轻落下。 众人欢呼雀跃,大呼快哉。 混乱的大地上,黑衣白领的少年扫了扫身上的雪,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缓缓走来,对众人一笑,然后便来到崔三面前,对冰尊者和傲来子行了一礼。 “先生真神人也。”冰尊者忍不住赞许道。 “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傲来子点头称赞。 只有崔三,低着头用手中的玉挫修着指甲,就好像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他也没有看到过一样的安静,淡然。 他突然道:“这有什么好看的,毕竟不是你真正的手段。” 燕九歌笑道:“这已经是了。” “是吗?” “极是。” “我看不像,第一你未用全力,第二,我还没听说过一个人随便用石子破了别人的杀招就称这石子是自己的绝招了。” 石子嵌在黑色的刀身上,映在娄宿发红的眼底,这刀是用荒古前咸池第一代皇主成圣前所盘坐的石头,投入万古凝聚的白虎杀伐之气铸造了十七年才成形的刀,就这样被一个普通的石子被嵌了进去,打了一个洞。 这当然不是燕九歌的真正实力,崔三心知肚明,所以他实在想看看燕九歌最后一招究竟是什么,会有多可怕的力量。 也许他今后会见到。 娄宿静静的立在空中,说不出话,也无话可说,输了就是输了,他最大的优点就是会认输,但是他的霸道是绝不会改,永远都不会。他只尊重一个人,就是他的主子,西皇贪泉。 但是贪泉竟然没有亲自来,那么,其余几个地方的皇主还会不会亲自来?这是所有人心中都很期待的事。 崔三忍不住又要让燕九歌回答他的问题,这时一个人从远方走了过来。 四方皇者都出现。 似乎是知道了阴谋,而这阴谋的告密者就是第一刀,所以他自知活不了,只想和老有一起再战一场,死在他刀下也足以。然而张老实已经消失,唯一的线索就是他所知道的花旦老巢。 四皇到来,大战之前,所有的人都到死人谷里,这里一片祥和,里面住着一位绝世高人。 他们潜入进去,交代本小说的题眼,五皇所得的【青书】打开成仙之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