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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一章 再不愿信他

    T市安全局五号审讯室,凤飞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进安全局分局大门的,也不知道自己进入审讯室之后的“待遇”又会如何。

    可他知道,一定不会好到哪里去,至少比自己未婚妻殷琳琳此时无所知觉躺在冰冷的医院里,难受不止一点。

    逝者已逝,可是他还要活着,因为严于深甚至是他心爱的她而经受这场婚礼之后的一切折磨和煎熬。要问凤飞心里恨不恨她,他会说,恨,可是那又如何。

    之前几个小时的审讯,他已经知道是殷琳琳这个未婚妻送他进的这里,她为严于深的案子作证,也亲自出面为了坐实了他故意杀人的罪名。

    凤飞很想相信她不是因为自己才出事的,可是这个时间在御权安这个好朋友找过他之后,他不信,也再也不能相信她的出事跟他和安,没有任何关联。

    订婚半年,这段时间是凤飞最幸福快乐的经历,可是,到最后还是毁了。是谁的错他现在已经不想再去追究,也没有力气去追究。

    结婚当天,举办婚礼的山庄死了二十六个人,其中一个还是他即将入门的新婚妻子,另外二十五个人是他凤飞的未婚妻婚礼前安排进礼场的殷家私人保镖。而这些保镖身上还全部携带有枪械武装,甚至殷琳琳手上,也有,就在她身穿的白色婚纱之中!

    为了让她做最漂亮的新娘,那件婚纱甚至是凤飞亲自参与设计,托了国际设计名家亲自赶制半个月,好不容易才托着落言叶从英国给他空运过来的特别定制礼服。

    可惜,白色婚纱上一抹鲜红,终是成了这场婚礼的最后结局,而他,锒铛入狱。

    “哼…呵呵…”思绪飘散,嘴角扬起嘲讽的一丝笑意,衬着凤飞如今那堪称惨白的脸色,刺目的让人觉得难堪。他不知道现在的他该想些什么,可是脑海中偏偏躲不过白日里别墅中某人在的一幕幕。那个人警告他,不要做多余的事情,不要,说多余的话!

    在凤飞对面坐着的是已经审问了他近三个小时的四个安全局警员。三男一女,多么好的搭配,更是这安全局里最高规格的审讯对待。心底无声失笑,可惜这么特别的待遇,是冲着他凤飞来的。对着他一个昨天刚悲痛欲绝送走了自己未婚妻,与之生死两相离的人。

    “凤飞,已经三个小时了,你真的没有什么话,要对我们说吗?”

    “你的新婚妻子在婚礼上出事,还有礼场里那么多私人保镖无故身亡,你就不想知道这是为什么吗?还是说你原本就知道他们会出事,他们的死亡,也是你杀死严于深之后的报复计划之一?”

    “现在的你在安全局的审讯室,没有人能在你不如实交代情况之前,轻易的把你从这里保释出去。你最好别抱这种期望,老实交代你才有机会争取宽大处理”

    “告诉我们,严于深出事那天,你的所有行动安排,又对他做过些什么?你是被绑走的,可是,你却赶去了你跟殷琳琳求婚的那个餐厅。告诉我们,是谁救下了你?你的同伙是谁?又是你们中的谁,动手杀了严于深?!”

    “你要知道,虽然严于深死了,可是他绑架你在先,你若真是失手杀人,无关故意。只要你能找人为你证明,你就可以脱罪,从这里出去。”

    “凤飞,告诉我们那天在的人,还有谁。是谁帮你杀了严于深?又是谁杀了绑架你的红怜组那些混混,是刻意报复,还是只是为了自保”

    “告诉我们,你就可以不用背负那些本就不该是你的罪名。说出来,你就可以从这间审讯室出去。”

    “我们会给你提供饭食热水,直到你的律师帮你脱罪,保你出去!”

    几个警员平和温淡的话,静静的响彻整个审讯室,他们很有耐心,也很有自信,只不过他们遇上的是在这两起案子中,都扮演着重要角色的凤飞。

    应对这些警员们询问的,依旧是椅子中继续的沉默甚至是沉寂。从开始审讯几个小时,凤飞除了说过一句不知道,他什么都不知道以外,就再也没有说过半句话。

    他是昨天下午进的安全局,第二天上午被审讯这本是应该。凤飞不是哑巴,也不是刻意的这样沉默。他只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无论他们如何询问,如何诱导他开口说话,或者软硬兼施的威胁,他就一直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神情恍惚。

    虽说他是重大嫌疑犯,可是毕竟如今的安全局手里,还没有明确的证据能直接确认严于深就是他凤飞杀的。他有没有参与这件事,又是不是有其他的人参与了这个案子,这些都是如今这些安全局警员们想从他嘴里知道的。

    可惜,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到现在为止,他们能调查出来的唯一的活口,也是知情人的人也就凤飞了。而凤飞,还对那天的事情保持完全的缄默。

    单手按着额头,此时坐在椅子中被审讯的凤飞,心里其实很明白。那一天在的,并不止他和御权安两个人。那天出现的二十多个全副武装的私卫,是他们替换了红怜组的那些混混守着他,也是他们保证了他凤飞被绑架后的安全。而他们,全都是安的下属。

    如今的安全局重案组警员们连当时在场的御权安都还不曾知晓,更何况是安之下那些执行他命令,应该也是在当天一并处理了那些红怜组混混们的下属了。

    他们想问的,其实,是御权安。

    静默一如既往的持续着,眼看时间到中午十二点。

    他默默抬目,看了一眼桌子后冷眉冷目离开的四个人,有一霎那,凤飞心底清如明镜。

    现如今他那些冷静慎言的态度,已经再也不是他刻意为他们这些安全局警员们表现出来的了。而是,想通某些事后,凤飞本该有的那种自然肆意且深入到他骨子里的一种,明晰态度。

    其实在他昨天晚上进安全局的大门的那一刻,凤飞就大概想通了有些事情。

    冷静的他,明白,无论未婚妻殷琳琳的离世对他的打击有多大,御权安这个好朋友背着他又做了些什么,而严于深和殷琳琳在私下究竟又有些什么关系。其实,在他被带进来的那个时候,这些已经全部都不重要了。

    婚礼是毁了,殷琳琳这个间接害他入狱甚至婚礼当天带着袖珍手枪应该是想要他死的未婚妻,也在御权安那一枪之下,彻底离开了他,被毁了。

    他因为故意杀人罪入狱,可是,严于深,是死了。而做了这个无头案子的唯一证人,也还不是能直接证明他凤飞杀人罪名的,殷琳琳,也在昨天死在了安的手下。

    两个人都跟他有各种各样的关系,可是,他们都已经不在了。造成他们不在的这种局面和结果的人,是跟他凤飞有千丝万屡的关系,却偏偏就不是他凤飞本人。

    人不是他杀的,也自然没有任何把柄和证明会存在,甚至是能被找出来去证明,人,就是他凤飞杀的。

    安全局可以审讯他,也可以对他实施诱供、逼供等各种手段,可是,从一开始他们针对他的审讯。似乎就是走了一条错路。

    他们认为严于深是他杀得,哪怕不是他杀的,也是他指挥人去杀的,甚至殷琳琳他们的死亡也是他凤飞计划中的一部分。而原因,是为了可笑的报复!

    在这种审讯情况下看,他如今被冠上的故意杀人罪就是一个十分可笑的笑话。所以,他不是不想说,而是,真的无话可说!而他们想从他嘴中知道的某个跟案子有实际牵连的名字,凤飞眼底冷芒闪过,他,没准备,说半个字!

    御权安这个好朋友帮他准备了这个本来就是局中局的婚礼,他什么都帮他准备了,再为难的要求,他都帮他做到了。他却没有想到在正式举行婚礼这天,他究竟还是帮他多做了很多,他不一定就想要他去做的,事情。

    他可以不理解为什么御权安非要选了婚礼完成的那一刻,甚至亲自动手射杀殷琳琳这个他凤飞的未婚妻。他也可以不理解,他为什么,什么都不告诉他的,就这样将他送进安全局的审讯室由着他被他们逼供被他们囚禁。他甚至可以不理解,他御权安为什么能残酷无情到连他们之间八年相识的情分都可以不要,都可以轻易的押上去做赌注,去亲手破坏甚至在他面前表现的那么冷漠而无所谓。

    他唯独理解的是,御权安用他们之间,唯一不会轻易被他凤飞抛弃并且质疑的那种,绝对信任和依赖,布置了一场他和安全局之间可谓生死一线的,残酷赌局。

    在这上面被压上的是前后四十九个人的性命,这里面有严于深,有严于深找来的二十多个红怜组混混,有殷琳琳这个他凤飞的未婚妻,还有殷琳琳刻意布置下来想要他凤飞命的二十五个私人保镖。

    而赌局的另一边是御权安这个他的挚友的命,残酷无情以现实为场地的赌局,以命换命的最大赌注。而这场赌局里,他凤飞扮演的角色就是决定这场赌局输赢的某一张看似不很重要的牌。

    一张此时正握在安手中,还不曾被人知晓和注意到的牌。

    御权安信他,所以,他让他跟安全局的人走。毫不阻拦,甚至是冷酷无情的,喊着他凤飞这个名字。

    要求他,跟他们走。

    凤飞作为严于深案子中唯一还活着的当事人,他知道一切实情,甚至在当初亲眼目睹了他御权安亲手送严于深跌下高楼的情况。就在他被安全局的人带走之前,安这个人,甚至还毫不隐瞒的告诉了他,殷琳琳他们的事情,就是他做的。

    凤飞真的不知道,他御权安究竟是哪里来的那么大的自信,信任他,信他凤飞就真的不会,因爱生恨,从而将殷琳琳这个未婚妻的死直接加诸于他身上。然后毫不顾虑的借安全局的手,让他为他未婚妻的死,赔命!

    可是,他就这么做了,惹了他生气砸了鸢尾山庄主别墅内整个二楼主卧室的所有东西,甚至是抱持恨他的心态,跟着安全局的人,离开。

    安是信他的,从始到终。明白某个人面对他所有言行之后,这个潜在表达的时候,凤飞几乎是恨自己的,恨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么冷静的思绪和心态,去看待哪怕是涉及生死的东西。

    八年了,他是长大了,所以,因为他该长大了,御权安这个他最好的朋友就可以这么残酷的设局将他甚至是他自己,逼上绝路吗?!

    他这张牌是御权安的,可是,这张牌如今却被拿在安全局这个安的对手的手里。他若不信御权安,开口对安全局说出他的名字,那么,他凤飞脱罪出安全局临时监狱,而安将以故意杀人罪被告上法庭。

    这场赌局的结局。便是,输掉安的命。

    他若是保持沉默,接受安那隐晦的提醒,不说任何的多余的话。能不能脱罪出安全局大门,他大概不知道。可是他清楚的明白一点一点,他不说,御权安就不会因为保护他才杀了严于深,而有事。

    赌局能够到此结束。安赢了,他也不一定会死。

    可这样的结局之后,他和安之间却要永远隔着一个,他凤飞的未婚妻,殷琳琳。隔着一场安为了他设计的最美婚礼,一场他为了他凤飞才会布下的,死局。

    而这场生死相伴,他也从来都没有看懂过的局里。他失去的是他最爱的女人。也是为了他在乎的她,他可能要失去的,还有他和挚友御权安之间所有的友谊和相识相交八年的感情。未来的他们只怕,生死不相见。

    因为御权安做了,所以,是他逼得他,别无选择。

    凤飞想通自己在这场赌局里的身份、处境,甚至是他之后该起的作用,这个过程,用了他整整一天一夜的时间。很漫长,可是结果几乎让他哽咽。

    也是在这天中午之后,他已经知道了,他之后该做也必须做的的某些事情。

    明明在别墅的屋子里对着那削瘦单薄的身影,愤恨的吼着,他不信他,他不相信他!可是凤飞知道,在这一刻,他选择的,还是信他!

    信他御权安是有必须的理由,才亲自动手杀的殷琳琳,信他有不得不背负的责任和要做的事情,才算计了他凤飞,算计了他这一辈子可能都不会再有第二次的,结婚典礼。

    他信他!所以,他什么都不会说,安全局的警员们也别想从他这里,听到半个名字!

    凤飞,终究是没有说。

    想通了御权安对他残酷到近乎变/态的某些期待和这种不算正常绝对信任,之前他想不通的那些所有问题,所有的不理解,凤飞心里,其实都已经有了大概的答案。

    一天的审讯,他们没有给他半杯水,没有给他半点食物。

    可凤飞知道,这种日子,其实并不难过。

    比起,他之后出去,可能要面对的自己经历了担惊受怕的父母,为了他奔走的自己的朋友们,甚至跟他一起举行婚礼为了他处理后续事情半句话没有的前辈木华连,好朋友季龙。这种折磨,远低于他对他们的愧疚感。

    晚上躺在yingying的临时监狱床板上,凤飞想。若知道这次的事情完全是安一手设计的,落言叶这个婚礼最后到场的烂叶子,他的好朋友第二人。究竟会不会为了他,而替他在外面跟御权安那个他曾经到如今又爱又恨的男人,狠狠的打一架!

    哪怕是能打安一拳也好,至少,能替他出口气。

    可是,他和落言叶其实都是打不过御权安的吧,从开始到如今,从来没有人能让那个人叫做御权安的漂亮男人,狼狈过。

    闭眼,眼角透明泪滴滑过,凤飞,想起了他们三个人在星辰的那几年,熟悉却又简单的那些学院生活。悠哉快乐,无忧无虑。

    那个时候的他们都还小,十二三岁的少年,那里面有他们最美好的回忆和年华。只不过,过了这天之后。他和里面的那道安静温雅的小身影,终是要走上了他最不愿意的那条,再无原谅的路。

    凤飞哭了,抱着倔强身子的他,哭的很凶,止不住的抽噎与眼泪。比殷琳琳这个未婚妻在他面前离世,甚至知道她可能背叛他的那一刻,还要痛的厉害。

    难以言喻的悲伤,只因为,他如今对安产生的那种名叫恨的心情。

    也因为,他不知道,这一次,他要怎么去原谅他,又该怎么去原谅他。原谅,他对他,对他身边所有人,做的那些事情。

    这个赌局够大,大到凤飞这辈子不想再经历第二次,也许输赢亦只在一线之间。可它,终究还是毁了,他与安之间的那个,名叫信任的东西。

    他,再不信他,也,再不愿信他!

    作者的话:岚岚又出来更新了,本来岚岚今天是有心加更一章的,鉴于本章字数满满,破五千。于是,我自觉的先遁了。。。今晚码字,真等不到我二更的,亲们就该干什么干什么,洗洗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