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魂之少女
“啊啊啊~暴露了。看来这里不怎么欢迎我呢。” 虽然被冰狩用刀横在面前威胁，但是鬼蜘蛛依然一副不慌不忙的样子。 “我只是来看看，放弃舒适生活的勇士们在外面生活的怎么样而已？看来还不错……” 他刚说完这句话，便看到眼前的刀锋一横，照着自己脑袋削了过来。 锋利的九锻刀将椅子的靠背削去半截，但是却没有斩到目标，冰狩看到这个家伙在刀锋及身的瞬间变成了奇怪的灰色气体躲开了这一击，再锋利的武器也斩不断空气。 “这是什么？不是游戏里的技能……咚咚！快点离开这里！大家快点离开这里！” “这个……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情？这是怎么回事？咕呜……” 小毛玉无法理解眼前发生的事情，她的思维已经陷入了混乱之中。 “真是漂亮的斩击，就算在我生活的那个战乱频繁的时代也算得上是一流，和记载的一样，拥有十分出色的战斗才能呢……冰狩。虽然你现在只是一个普通人。” 灰色气体重新组成鬼蜘蛛的身体，他笑呵呵的赞赏冰狩的刀法，这个样子让少年更加警惕。 “莫名其妙的话少说，如果束手就擒的话我到愿意在笼子前面和你聊天……不是现在！” 说着，冰狩脚下发力，整个人如同出膛的子弹一样高速冲向这个莫名其妙的敌人，如果敌人会变成气体来回避斩击的话，那么就证明这个家伙还是害怕自己的刀锋的，这样的话自己就需要在对方化成气体之前就出刀才行。 虽然‘MineCraftOL’的世界模型神一般优秀（排出那些坑爹的设定之外），但是它依然无法模仿人体高速突进时带着的呼啸声，所以冰狩的这一刀是无声无息的。 只听当的一声响，冰狩心中一喜‘斩中了！’但是虽然从刀柄传来的反震却让他惊讶无比，红发的少年退到三步之外警惕的观察着对手，这家伙的身上不知何时竟然穿上了一副十分粗犷原始的甲胄，材质好像甲虫的外壳一样。 “出色！真是太出色的了！竟然靠着一把普通的刀就能在这副冥王兽的铠甲上砍出裂痕来，这可是妖怪之中最坚固的外壳之一，而你只是一个凡人而已。” “妖怪之中最坚硬的铠甲？这种程度就让你自满了吗？不知道哪里来的家伙啊……” 冰狩侧身弓步双手持刀斜置身前，刀锋轻轻的搭在地面上，他警惕的看着面前这个不明底细的对手，他这个家伙使用的技能已经超越了游戏的领域，不管是化身气体还是突然出现在身上的坚固甲胄都是冰狩闻所未闻的能力，而且这个家伙绝不是拥有稀有能力的内测玩家。 “只是妖怪而已嘛？要知道鬼剑士握剑的手……可是来自地狱的鬼神啊！” 虽然在废话，但是冰狩却没有忘记动手，在说话的时候他已经再次冲了上去，向着对方的头、手、腰三个没有被盔甲保护的位置各挥出一刀。 “有趣……来自地狱的刀剑吗？那么告诉你一个小秘密好了。” 鬼蜘蛛完全没有在意加身的刀刃，但是神秘一笑，只见他的身上瞬间生长出一大片钻石一样的晶簇，并且在生长到一定体积之后炸裂开来，大量致命的碎片飞向了冲过来的冰狩。 “我的名字……其实叫奈落，是永远不能解脱的无间地狱，金刚枪破！” 当泉此方等人赶到新熔炉大厅的时候，他们看到的只有倒在血泊中陷入昏迷的冰狩，以及同样一身鲜血，正在努力的用手去堵住冰狩身上伤口的咚咚。 “为什么会这样……堵不住！为什么堵不住啊。” 虽然不知道刚刚发生的事情是怎么一回事，但是脑袋里却有什么在提醒着咚咚，冰狩身上不断向外涌出的红色液体是血，如果血流的太多的话，这个人会因此而丧命。 咚咚不想让这个人死，虽然他是欺负过自己的坏蛋，但是却是个好坏蛋，所以她很努力的想要去阻止那红色的掩体继续淌出来，但是无论她怎么样努力用手去堵，那红色的液体依然会从她的指缝后手掌边缘不断渗出，她身上的衣服都已经被这鲜血给污秽掉了。 反应极快的冰狩用手里的刀挡住了大多数朝他飞来的碎片，但是就和奈落说的那样，他手里的到只是一把普通的刀，普通的刀是会折断的，而且也不可能挡住这个金刚枪破。 冰狩就这样被击败，但那个叫奈落的人却没有在奄奄一息的冰狩身上补一刀，而是悄然离开。 “怎么会这样……‘MineCraftOL’里不是不会流血的吗？冰狩……” 蓝发的少女被眼前的鲜红刺激的头晕目眩，她坚持着想要走到自己的朋友身边，但是没有走两步就感到两腿发软，她只是一个普通人，估计一辈子都不可能见过这么多的血。 跟在她身边的言峰绮礼及时的上前扶住了摇摇欲坠的少女，他看向了血泊中的冰狩，一张缺乏表情的脸上竟然露出了十分清晰的焦虑和担忧。 “冰狩！你怎么样样了？冰狩？” 这边，慌张的优已经冲了上去，冰狩现在的惨状让她害怕，她能感觉到这个人离死不远了。 “冰狩，你快点告诉我你现实中的住址……我，我回到现实的时候一定去找你，只要能找到你的尸骸，哪怕只剩下骨灰，我也能让你活过来！所以快说话啊！别吓我啊！你不是很厉害的吗？你不是从与鬼神为伍的剑士吗？所以快说话啊！求求你快说话啊！” 或许是女孩的声音太大的点，总之已经神志恍惚的冰狩听到了她的声音。 “咳咳……才不要成为你的……僵尸呢……板甲小妹……果然和此方说的那样……会流血的游戏……一点都不好玩……卡赞？罗刹？布拉修？我好像应该出发……” “不做僵尸那就去当骷髅人！幽灵！巫妖！死亡骑士！尸妖！缚魂尸！怎么样都行！总之我不会让你离开的！这是言灵师的命令！” 很多法师研究死灵术的原因是为了追求力量，但是更多的人则是为了要留住已经离开的人，被世俗伦理所不容的他们，比任何人都无法接受死亡和离别，所以才去亵渎死亡。 “咳咳……我还没死呢……就开始咒我……死后不得安宁吗……不愧是……板甲小妹呢。” “红色的流了好多，为什么堵不住啊！为什么堵不住啊！” 在现场乱成一片的时候，忽然一个暴戾的声音传了过来。 “优你给我让开！这小子还有救！咚咚你就这样继续按住！别干多余的事情，别添乱！” 只见身材魁梧的马卡洛夫手里拿着一卷帆布和强行挤过束手无策的的人们闯了进来，玩游戏的多半是孩子和宅，这些人完全没有抢救伤员的经验，但是马卡洛夫有，从硝烟弥漫血rou横飞的战场上闯出来的他虽然不是专业的医护兵，但是抢救伤者的本事还是有的！ 他十分粗暴的把白发少女推到一边，然后动作麻利的用帆布将伤口周围的血管紧紧的箍住。 “好了！冰狩小子……现在就祈祷你的血比正常人多几升吧。是爷们就挺过来！” 而这句话，冰狩已经听不到了，他已经完全陷入了昏迷之中。 “不吉利……真是太不吉利了。今天一个怪物都没碰到不说，竟然还挖到了一组红石。” 傍晚，当麻领着自己手下的‘弟兄们’钻出矿坑收工回家，只是他的脸上的表情十分不安。 作为一个再也不相信自己好运的少年，当遇上这种幸运的时候，当麻总是会提心吊胆。 但是一路上提心吊胆的当麻却没有被怪物袭击，回去的路上完全没有任何灾难，这让当麻悬着的心放下的同时也充满的疑惑。 “什么都没有发生……难道我真的转运了不成？算了！赶紧回熔炉大厅把任务交了吧。今天是真的是大丰收了！挖到了铁矿和煤炭数量可观，而且还挖到珍贵的红石。” 接近驻地大门的时候，当麻一眼就看到了一个小小的身影正孤零零的站在门前，这个身影的主人他在熟悉不过了，是博丽咚咚。 “哟！咚咚！今天为什么回突然记起在大门口等着我啊？” 看到这个孩子过来迎接自己，上条少年顿时觉得自己的身体轻了不少，长时间在矿坑逗留所导致疲惫统统一扫而空，他十分高兴的加快的脚步，但是等到靠近之后才发现情况不对。 这个孩子确实是咚咚没错，但是现在她低垂着头发出轻微的抽泣声，当麻看不到她的表情，但是他却注意到咚咚的衣服和双手满是红色的血迹，白色的上衣给鲜血染红上大片的红，这让他一下子紧张的起来。 “咚咚！你没事吧？这身血是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 当麻的焦急的声音唤起了抽泣中的小毛玉，她睁着一双发红的泪眼话了一会才用有些模糊的视线看清了站在面前的人，然后咚咚只觉得鼻子一酸，无法克制的哭了出来。 对她来说今天发生的事情太突然，也太可怕了。 “发生了什么事情？咚咚你没有受伤吧？这身血是怎么回事？该死！到底发生了什么？” 当麻慌张的开始给哭的稀里哗啦的小毛玉做检查，最后得出结论是这些血是染上去的。 “这个是真的血……‘MineCraftOL’应该是没有流血这个设定才对！这些血是怎么回事？” 当麻知道自己没办法从嚎啕大哭的咚咚这里问清楚事情的经过，于是他开始四下张望寻找其他的公会成员，这时他猛然注意到，公会大门附近找不到一个人，冷清的如同闹鬼一样。 “当麻……你回来了。刚刚公会里发生了很多事情……你跟我来吧。” 这时，一个弱弱的声音适时的出现了，当麻扭头一看发现说话的是优库里伍德，只不过她的样子看起来比咚咚强不到哪里去，完全没有的之前的多话，好像整个人都变得沉默了。 她现在的样子和她的外貌很般配，或许这才是这名少女的正体。 于是，当麻牵着咚咚的手跟着优向驻地中心走去，一路上他发现公会成员们都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好像受到了很大的打击一样，整个公会都失去活力了。 而当来到熔炉大厅的时候，当麻才真的给眼前的情况吓到了。 整个大厅终于遍布战斗的痕迹，地上的断刀以及那片未干的血是如此的醒目，它们同时告诉了当麻一件事情……公会今天发生了非常严重的事件。 “优小姐这是怎么回事？这个是血吧？这是谁的血？‘MineCraftOL’是不会流血的吧？” 听着当麻的问题之后，优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回答道。 “嗯。过去的‘MineCraftOL’确实不会流血，但是现在它会了。” “什么？怎么会这样……这些血是？” “是冰狩的，他被一个潜入进来不知道想要干什么的家伙给袭击了。” 很快，当麻就见到了冰狩……躺在桌子上冰狩，因为只有玩家还有意识的时候才能接受床铺的恢复效果，无法使用床铺的冰狩只能先搬张桌子垫上羊毛和帆布让他躺在上面，公会的干部能在的都到了，大家围着桌子上的冰狩，保持着沉默，没有谁先开口，偌大的房间里只有小毛玉的变得断断续续的哭泣声，她也哭累了。 当麻不知道应该如何接受这个情况，原本在他眼中很强大的红毛商人此刻正奄奄一息的躺在临时的病床上，身上给裁剪好的帆布条裹的和寿司卷一样。 随后，他就从言峰绮礼那里获知了事情的经过，包括了冰狩被袭击以及‘MineCraftOL’里突然发生的异变——这个世界的人变的更加真实和贴近于现实。 “如果只是流血会疼的话，应该没有什么好怕的吧？” 听完之后，当麻觉得十分疑惑。 “参加这个公会的人们，都是胆子大的死都不怕的人，如果是疼痛的话，全公会怎么会变成这个死气沉沉的样子的？” “他们不是害怕疼，而是在担心另外一件事情……” 优拍了拍咚咚的头，安抚着她停止哭泣，然后轻轻叹了口气。 “他们都在担心，自己还能不能回到现实世界，这个世界越来越真实的这个情况让很多人都产生动摇了。他们觉得自己根本不是在玩游戏而且已经穿越到异世界，他们根本回不去了。” “我也有另外一个担心……” 言峰绮礼也诉说着自己的隐忧。 “袭击冰狩的那个家伙，事后我有找咚咚问过了。简直是一个完全不明所以的家伙，行为举止如同游戏一样，搞不好他是那个困住我们的家伙派来的，又或者干脆就是那个家伙本人。” 那个家伙是谁在场的人都明白，如果他插手的话，搞不好情况会变得更糟糕。 “会长呢？她现在在哪里？” 当麻发现在场的人缺少的了一个，于是向言峰问道。 “她因为受的打击有点大，正在自己一个在房间里调整……话说当麻你似乎对不怎么害怕这种事情？明明你和会长一样都是普通人才对吧” “其实我也有害怕……但是害怕没有用不是吗？” 言峰绮礼僵硬的表情上露出了赞许，他刚想说点什么，就听到公会广播里传出了此方有些疲惫的声音。 “大家……所有人都到熔炉大厅里集合，我有些话想对大家说。” 没多久，在场的人就看到蓝发的少女从楼上走了下来，她的脸上没有那日常的乐天而是多了几分决断和果敢这种基本不会出现在高中女生身上的气质，这个会长大人突然变得可靠了。 她径直都到大厅的桌台上，没有和任何人说话，只是静静的等待着成员们的到齐。 干部们也没有说话，除了还在昏迷的冰狩外，他们排成两列站在此方面前，很快公会的成员们都到齐了。 此方看着台下那一张张写满担忧、迷茫以及恐惧的脸，轻轻的吐了一口气。 “我知道大家现在的心情，我也清楚大家现在都在想些什么，因为我和你们一样都是没有什么本事的普通人，嘛~虽然我们工会里确实有许多拥有可贵才能的人，但是我相信绝大多数的成员都是普通人吧？” “我是普通人，我是一个在现实里没有多少朋友的死宅女，我的口才不好……但是我却是你们的会长，所以就算口笨舌拙，我也必须在这个时候说点什么。” “是的，这个世界变的更真实了。大家会痛会流血了……所以又很多人开始担心自己还能不能回到我们的世界，他们觉得自己是穿越了。一群笨蛋！好好回忆一下你们是如何来到那个世界的？被卷入马桶？被雷劈？还是在电脑上点了奇怪的窗口？不！你们是带上游戏头盔，躺在床上，连上网线然后输入密码……你们是这样进来的。” “连自己的回忆都否定，被流血糊住了眼睛的人是……笨蛋！笨蛋！大笨蛋！” 女孩的语气有些激动，而下面那些动摇的人则被她训的抬不起头来。 “没错，我们的公会被来历不明的人袭击了。这个人很厉害，就连冰狩也被他很轻易的放到了。但是如果这样就就被吓住的，那么不管这个世界是真实还是虚幻，我们就都无法回去了，连百分之一的可能性都没有了。” “想想自己是为什么而加入这个幸福之家的，想想自己是为了什么才去拒绝那份契约的，因为我们都是想回家想到要死的人……不是吗？” “这个世界是不是真实对我们而言很重要吗？不……哪怕它真的是异世界，对我们的愿望而言也没有意义，这里不是我们的现实更不是我们的家。” “所以……请大家……重新振作起来……好吗？” 少女抬起左手轻轻的挡住了自己的半张脸，她不希望让下面的人看到自己落泪的样子，但是却遮掩不了自己的哭腔，她没有受过什么专业的训练，这名叫做泉此方的少女从一开始就只是一个有点宅的普通人而已。 但是这份小小的动摇却和她刚才的话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让这份鼓舞直达内心，台下人们的脸上的沉闷表情渐渐消失，他们忽然觉得自己刚刚那种人不人鬼不鬼的德行简直好像死了。 不只是谁先起的头，所有人开始笑了起来，从偷笑、低笑最后变成了大笑。 台下，停止抽泣的小毛玉正目不转睛的看着台上少女。 她眼中闪烁的是憧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