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刀锋毛玉
因为昨晚的sao动，本来应该热热闹闹的街道上现在是一片冷清，很多店主躲在家里，谁都不知道那些怪物会不会再次出现，所以他们很明智的选择在家中暂避。 这种情况正好方便的一些需要在暗处行动的人，在某条以出售文化艺术用品的街道上，一家陶艺店的大门敞开着，但是里面却看不到经营者，甚至连敞光窗户都没开，整间屋子黑暗而又冷清，仿佛闹鬼了一样，如果有胆大的进去看一下的话，他会看到陶艺店的仓库门已经碎成两半落在地上，而且在工作室的那边还有鬼鬼祟祟的交谈声。 “制作这个身体的家伙，不是保证说这个身体不仅能和真人的身躯一样柔软，而且还具备陶瓷防弹衣等级的防御力吗？为什么竟然被人一拳给打碎了？那人的拳头比子弹都厉害吗？” 夏多姆一边说着，一边笨手笨脚的和泥，陶制的身体需要用陶土才能修补，一条胳膊被打的报废的安慈，需要用陶土来制作新的手臂，这是这具身躯的特殊之处，哪怕不用特制的骨灰陶土也能修复破损的身躯，这个特性给了安慈超越其他亡灵的续战能力。 “那个人的拳头的威力，确实已经超越了你们所说的子弹，没想到这个时代也有把武艺锻炼到这种程度的强者，而且他看起来是如此的年轻……不过现在他已经废了。” 没错，不过对方有多强，也无需担心，因为他已经被二重极限直接打中胸口，不死也残。 “不过，他身上寄宿着什么妖怪吗？在被我打中时候，他身上释放出来一大群奇怪的生物。” “我不知道那些是什么东西，但是我只知道一件事情，那就是我们已经闯祸了。” 夏多姆的话让室内的气氛沉了下去，原本有些一根筋的安慈此刻也陷入了不安的沉默。 他们所隶属的组织，一向要求成员们务必要隐藏自己的存在，因为他们要干的事情涉及面太广，如果泄露的话，哪怕只是一点蛛丝马迹都会被整个世界群起而攻。 但是他俩现在在在世界上最大国家之一的重镇惹出了如此轰轰烈烈的麻烦，最重活罪已经不足以抵消这对搭档制造的麻烦，相信抹杀者们已经在前往天津的路上了吧？ “喂！安慈……要不然我们逃跑吧？相信以我的能力，组织里不会有谁能追上我的。” 夏多姆用询问的语气探求着同伴的态度，他不喜欢现在的团体，更没有什么归属感，镜子的妖怪‘夏多姆’，他投入全部身心与灵魂的组织从一开始就只有一个，虽然早已不存在了。 “自从奈落的叛变被镇压之后，组织的精英战斗力十去七八，剩下的，相信安慈你也……” 夏多姆鼓动的话语却被安慈和尚粗暴的打断了，这位绰号明王的存在此刻似乎在恐惧。 “就算被讨伐，也不能选择叛逃……因为那位大人还在组织里，你无法想象他有多恐怖！” “那就这样在这里等死吗？闹出这种大事件的我们，横竖都是个死吧？为什么不搏一下？” 弱气的夏多姆在这种时刻反而要果断的多，不管什么都好，总之他绝对不会坐以待毙。 “不……等等，如果不选择叛变的话，我们兴许还有一个可以将功折罪的机会！” “……什么？将功折罪的机会？什么样的机会？夏多姆，你快点给我说一下，应该怎么做？” “奈落叛变的时候，鼓动了数位大妖怪和他一起叛逃，这导致组织精英战力的空前削弱，如果我们能为组织寻到到一名大妖怪等级的存在，那么就应该可以保全自身吧？” “大妖怪等级？你是说那天夜里的那些白色怪虫？那根本就是一个群体吧？” 安慈仔细的回忆着那晚的sao乱，虽然那种异变确实称得上大妖怪等级的手笔…… “不，那些虫子只是表面现象，它们只是被某个存在给唤醒了而已，而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天在电影院里遇上的那个小丫头……她才是真正的妖怪，而且是大妖怪！” “怎么可能？你不是说指妖针没有反应吗？如果是大妖怪的话，你一下子就能认出来才对。” “不……指针确实有反应，那天晚上我去哪个孩子家里的时候，指针指向的方向明显有变化，但是我却没有注意到，只是把假货的珠子给拿走了。那些怪虫散发出来的力量，和那个珠子的力量一模一样，而一个把妖化饰品随身佩戴的孩子，她真的是一般的孩子吗？” “那么还等什么？赶紧过去，不管是不是，先找那个小丫头问个明白才行！” 安慈猛然站了起来，然后急匆匆的向外面走去，他们已经没有多少时间可以浪费了。 “等下！安慈！你的胳膊！胳膊啊！见鬼……又要重新捏制了。” 看着尚未烤干就被安慈从炉子里抽出来在摆臂的惯性下变成了拉面状的手臂，夏多姆捂脸。 就在二人组为了自己争取将功折罪的机会的时候，那个本来应该被打成半残的家伙正在生龙活虎的在街上晃悠，他准备把两个家伙找出来，好好的报复回去，医生今天的状态特别好！ “看来昨天闹的动静真的很大呢。从刚刚开始，已经被巡逻的士兵查了三次身份证了。” 将两个荷枪实弹的大兵应付过去之后，伊文宿有些好奇的低着头小声问道。 “话说到底发生了什么？城外的驻军竟然都被引到了城里，妖怪都是那么夸张的存在吗？” 一个轻微的声音从医生的领口处传来，如果不仔细听的话很容易就会被忽略掉。 “这个算什么？大妖怪等级的妖族如果打出真火来的话，人类的城镇根本挡不住……咕？” 说话的存在被医生装作整衣领的样子一把捂住，因为他看到又有两名军人走了过来。 “你，站在那里不要动，我们正在执行任务，麻烦你配合一下。” 士兵们显得非常有礼貌，但是他们的手始终没有离开枪，伊文宿再次被搜身而且检查身份证之后，两名士兵才稍微放下了紧张的样子，其中一名十分热心的对医生提醒道。 “这位小哥，这几天最好不要出门，当心惹到麻烦，整个城市现在都被戒严了。” “嗯，谢谢提醒，我正打算去采购一些日用品，然后安安稳稳的在家里躲到事情过去呢。” 伊文宿这样回答道，而两名士兵也没有多做停留，他们继续开始在自己的防区巡逻。 等到两个大兵走远之后，一个小小的毛球才小心翼翼的从伊文宿的衬衣领子里钻了出来。 “医生先生，你刚才的回答简直像一个外逃的通缉犯呢。这样不会让人起疑吗？” “在这种情况下不会，不会有哪个通缉犯会在这个时候到处乱跑的，借口也很合理。” 伊文宿选择了第三种方式，借助樱子提供的道具来与妖怪抗衡，他最先得到的就是这个起到通信和定位作用的小毛球分身，那个丫头管它叫做毛玉，很方便的小玩意。 “我说樱子啊……你这个是你的分身吧？把分身当成道具，真的没有关系吗？” “当然有关系，如果我之前这样做的话，会被狠狠的骂的……但是现在已经没人会骂我了。” 樱子的声音稍微低沉了一下，忽然，她大声的嚷嚷了起来。 “等下！对方的位置……一瞬间产生了改变？具备传送能力的妖怪吗？失策了！” “传送能力？类似空间移动？这种能力在妖怪之中也很罕见吗？他们现在的位置呢？” “当然很罕见，妖怪又不是神明……好了！再次捕捉到对方的妖力，等下……这个位置是？” 咚咚再次做了一个奇怪的梦，但是和之前的怪梦不同的是，这次她能清楚的听到呼唤的声音。 在一片五颜六色的如同被打翻了的调色板的世界里，小毛玉好奇的与面前的奇怪生物对视着……这种生物她有见过的，它的名字叫做死魂虫，只不过这只的体积大的有点过分。 “好久不见了，将虫群等从死亡的世界召唤而来的巫女大人，您的离去使虫群一度陷入沉睡，但是不久之前，虫群再次感受到了您独特灵力，于是虫群追寻着您的气息，跨越了茫茫的大海来到这片土地上……妖怪死魂虫一族遵循古老的契约，听候您的差遣。” 这个巨大的存在用恭敬的语气对咚咚说道，他的声音好像是由几万个声音融合在一起似的。 这种万人齐颂的声音，威严而且雄壮，具备十分强大的情绪感染力。 只不过这种感染力却对咚咚无效，因为她根本没有听明白这个巨大的死魂虫想要表达的意思，巫女是什么？召唤是什么？大海又是什么？ 一脸茫然表情的小毛玉和这个陌生的存在继续大眼瞪小眼，她觉得刚才的话肯定不是对自己说的，可是这个地方好像也没别人了啊？这肯定是对方在自言自语了。 于是，这样大眼瞪小眼的情况不知道持续了多久，巨大的死魂虫再次开口了，听起来好像很愤怒的样子。 “巫女大人！有人在袭击虫群！他打碎了虫群寄宿的宝玉！虫群要怎么办？” “……请问，你是在问我吗？妖怪老爷爷？”小毛玉眨了眨眼睛。 樱子的教学十分出色，她至少教会了咚咚什么是妖怪，小毛玉现在可以更加坦然的和一些不正常的存在接触了，只要没有恶意，她就不会害怕，对异类的恐惧从一开始就不存在。 “没错！巫女大人！虫群被攻击了，现在非常的愤怒！虫群应该怎么做？请指示虫群！” “被攻击了啊……你们为什么会被攻击呢？” “不知道攻击原因，但是虫群知道这些存在一直想要找到虫群，虫群非常反感他们。” 在被唤醒之前，死魂虫一族一直是寄宿在一枚特殊的珠子里，寄放这枚珠子的神社根本不知道里面沉睡的存在，而当死魂虫们感受到桔梗的力量而复苏之后，就马上被人盯上了。 “……那么就还击吧。对待讨厌的存在，就毫不犹豫的打过去吧。” 一边说着，咚咚还一边做出了一个开弓射箭的姿势，曾经不止一个人教导过小毛玉‘如果有人惹你，你就狠狠的打过去。’现在，咚咚诚恳的对这位‘妖怪爷爷’给出了自己的建议。 “虫群知道了，虫群会在这个城市里搜索那些袭击者……虫群的数量不够，虫群需要协助。” “我来帮助你们吧！胡乱攻击别人的家伙都是坏蛋！” 听到妖怪爷爷需要帮忙，小毛玉立刻毛遂自荐的挥舞着小小的拳头，准备要帮忙打坏蛋。 “虫群感谢巫女大人的心意，但是虫群不需要，不愿生天成佛的亡灵是虫群最好的盟友。” 谢绝了咚咚的建议之后，巨大的死魂虫好像也好像十分疑惑的样子，问道。 “巫女大人，似乎和过去不一样了。以前的巫女大人是不会随意的下令让虫群反击的。” “哎？为什么过去的巫女大人不让你们进行反击呢？明明被人欺负了啊？” “因为巫女大人担心虫群会伤害到无辜的人类，虫群只是虫群，虫群难以控制亡灵的行动。” “啊……会伤害到无辜的人啊？但是妖怪爷爷肯定可以避免这种事情吧？” “是的，虫群可以办到，但是限制亡灵的行为会影响虫群的立场，亡灵将不再是虫群的朋友。” “……好困难啊。一边是亡灵朋友，而另外一边是会受伤的无辜者，到底应该怎么办啊？” 面对这个选择题，咚咚犯了难，左思右想很长一段时间之后，她抬起抬头了向巨型死魂虫询问道。 “完全不知道应该怎么做了，不管选哪边都会好难过的感觉……我不知道怎么选。” “果然和过去的巫女大人不一样，过去的巫女大人会毫不犹豫的选择……” 虫群没有继续再说下去，它开始重新审视面前的这个存在，她的身上确实拥有着那位大人的灵魂……但是总感觉缺失掉了一部分的样子，虫群开始思考着，然后主动的提问道。 “巫女大人好像不愿意指挥虫群，虫群可以理解为，巫女大人打算终结和虫群的契约吗？” “契约？什么契约啊？如果有约定的话，我是不会忘记的，那可是很宝贵的东西。” “虫群是当年巫女大人为了使自己的残缺的身体能够自由活动而召唤的妖怪，后来巫女大人在和妖怪奈落的战斗中陨落，虫群在将巫女大人的灵魂送走之后，就陷入了沉睡。巫女大人和虫群做过约定，许诺在自己消失之后给予虫群永远的安宁，虫群将永远沉睡。” “吓！？永远沉睡？这个是什么约定啊？” 咚咚给这个约定吓了一跳。 “你们很困吗？为什么要永远的沉睡啊？” “虫群是死者带着怨气的留恋衍生出的妖怪，对虫群来说，永远沉睡的安宁是最大的幸福。” 不同的妖怪有不同的世界观，死魂虫这样的妖物，绝对不可能和毛玉一样活的无忧无虑。 “是这样吗？按你说的话……我也应该和那位巫女大人一样，和你们订下约定了？” 小毛玉低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巫女大人就是巫女大人，不管变成什么样子都是巫女大人，虫群是依靠灵魂来判断身份的，虽然巫女大人的灵魂掺入了其他的灵魂，但是虫群确定您就是巫女大人。” 这位名叫虫群的妖怪爷爷的话有绕口又难懂，咚咚勉强自己听了一会之后就陷入了圆圈眼状态。 “呜……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我现在就解除这个约定好了。恢复妖怪爷爷的自由，妖怪爷爷可以想睡觉睡觉，想到处闲逛就到处闲逛。” “……巫女大人，您确定要解除约定吗？虽然很感谢您，但是自由对于虫群没有意义。” 巨大的死魂虫扭动着身体，将火车头大小的脑袋伸到小毛玉面前。 什么样的东西在被放大到一定程度之后都会变的十分可怕，就像这种被放大来百倍的死魂虫一样，锯子一样锋利的牙齿和暗红的巨眼让它看起来像一头嗜人的猛兽。 面前这样存在，咚咚却是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恐惧，她伸出手来笑嘻嘻的抚摸着对方的鼻尖——如同死魂虫有这个器官的话。 “虽然我对这个契约完全不知情，但是我觉得这种契约订的太过分了。那个巫女什么都没有做，只是在打扰妖怪爷爷而已，所以取消了也没有什么吧？” 虫群的意识用它那巨大的眼睛看着面前冲着自己傻笑的孩子，作为死魂虫的它们如同本能一样为亡灵们服务，这是它们的生存方式，就和它说的那样‘自由对虫群没有意义。’ 这位有点不一样的巫女大人的行为，让死魂虫们相当的困扰，但是却又有一点奇怪的触动。 “明白了。巫女大人，您和虫群的约定就此结束，虫群将陷入永恒长眠，享受永恒的安宁，——如果没有谁再把虫群唤醒的话。最后，感谢您……” “为什么要睡觉呢？这个世界好漂亮的，还有好多好吃的东西，怎么样都比睡觉强啊？” 咚咚很努力的想要劝说死魂虫妖怪不要就这样去睡觉。 但是面对她的劝说，虫群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 “您的善意，虫群已经知晓，但是世界如何多彩都与虫群没有关系……巫女小姐，虫群即将消失，请妥善保管好虫群寄宿的宝玉，它的名字叫做‘虫群之心’，这是一枚来自死亡世界的拥有无比强大力量的宝物，是虫群王权的象征，虫群很乐意再次被您的意志唤醒。” 咚咚对宝玉什么的完全没有兴趣，她看着面前这个冥顽不灵一心想要睡觉的死板妖怪爷爷，小脸皱成了一团。 不过很快，她甩了甩脑袋，对面前已经开始渐渐透明的巨大生灵挥了挥手。 “晚安哦。做个好梦~~\(≧▽≦)/~~” 这是，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吓的咚咚坐了起来，她迷迷糊糊的揉了揉眼睛，尚未清醒的大脑带着强烈的晕眩感，这很明显是3D电影看多了的症状。 刚刚那个是梦，现在她醒了。 哦~对了~听刚才的声音，似乎宁直宇家的玻璃又碎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