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恶棍英雄
“领主大人……今天咚咚她又去地下室了，而且还带着一些药和绷带，真的没关系吗？” “无妨，我给了她进出地下仓库的权利，这种事情由着她去做，你们都装成看不到好了。” 面对庄园管家的进言，迪奥表现的非常宽容，因为他知道地下室里藏了一个人，而且这个人还是他给藏进去的，咚咚每天去地下室的原因就是为了照顾这个伤者。 ‘没想到那个丫头真的能把人从鬼门关前捞回来，没有亲眼见识的话真的不敢想象。’ 管家离开之后，迪奥继续处理着今天的各种数据报表，但是脑袋却开始回忆起这几天的事情。 虽然有布鲁总管的亲口证实，还有功能建筑的辅助测试，但是在亲眼见证之前，迪奥对咚咚的医术依然是持怀疑态度的，他觉得这个小家伙多半只是一个理论知识丰富的水货医生。 ‘不仅知识丰富而且具备相当的临床经验……真是奇了怪了，她到底是怎么样掌握这些东西的？难道她从娘胎里就开始给人看病不成？或者说那丫头其实是个深藏不露的天才？’ ‘无法接受！完全无法接受！明明是一只深藏不露的⑨才对！……等下？⑨是什么意思？’ 每次思考其咚咚的问题，迪奥就感到自己的脑袋有点不够用，因为这个孩子实在太反常识。 ‘不过测试出来的那个贵族身份……咚咚这个孩子到底是那个地方的贵族呢？本人精通医术而且箭术也十分精湛，身边还跟着一名武艺拔群的战士，等下！精湛的医术和武艺……’ 迪奥的脑袋忽然冒出来一连串让他非常反感的名词——军事修会、教会下属、医院骑士团。 最初作为慈善机构的修道会转型成军事集团之后，在圣战中闯下了赫赫威名，这个骑士团的主要成员是法兰克人和拜占庭人，后来又吸收了不少其他民族的战士，名列三大骑士团之一。 ‘嗯，应该是我想太多了，三大骑士团都是教会信徒，冰狩和咚咚却对教堂完全没有兴趣。’ 比起迪奥的胡思乱想，咚咚过的反而过的愉快的多，因为那个人正在一点一点的恢复过来。 那天紧急处理过对方身上的要命伤之后，迪奥就他搬到了环境干燥而且干净的地下仓库之中，这个仓库原本是酒窖，不仅仅有通管道，还有用来透光的天窗以及保持恒温的暖炉。 这里原本是赫恩家族用来自酿酒类的地方，但是从老领主去世之后就一直没有再启用，现在用来照顾伤员却是正合适，其实现在庄园里有很多人都知道酒窖伤员的存在，但是咚咚还傻乎乎的毫无知觉——迪奥有心陪咚咚玩这个过家家，而让其他人装成什么都没看见。 摩根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他梦到了那个充满饥饿的破败的小村庄，梦到了那些为了自保而对周围的一切冷眼旁观的村民、梦见了那个暴戾残酷的骑士老爷，梦到了那个瘦骨如柴的男孩还有他那位一脚把自己孩子踹开的父亲，这样的梦……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做过了。 奄奄一息的男孩被扔到了墓地里，负责抛尸的村民甚至连坑都懒得去挖，反正埋下去的尸体不久之后也会被野狗刨出来作为食物，在每个人都朝不保夕的时代，没人会去管这些事情。 可是，这个男孩最终活了下来，他被一个路过的海盗给救了下来，然后男孩便跟在那个男人的身后成为了一名海盗，这个海盗救他只是一时的兴趣而已，他自称‘海洋之灾’但是他的海盗船却只是一只木筏而他的喽啰也只有一个瘦骨嶙峋的男孩而已，但是在面对这些糟糕情况的时候，他却依然能够大呼小叫，能够张扬而露骨的展示自己的野心和贪婪。 他是一个纯粹的大恶棍，为了劫掠而劫掠，为了贪婪而贪婪，摩根目睹了这个男人的崛起，目睹了他如何在混乱的海域之中称雄一方，目睹他如何把各国的海军打的满地找牙。 没有人知道这个男人的名字，大海上讨生活的人们畏惧的将他称之为‘海洋之灾’，就好像他曾经对男孩自我介绍过的一样，他的手下们则管他叫船长，摩根也渐渐的长大了。 从孩子长成男人的过程中，摩根从船长哪里学到了很多很多东西，他本人也在狂热的模仿着。 他学会了如何用火枪谈判，学会了如何对抗变幻莫测的大海，学会了‘海洋之灾’那诡异而强大的刀术，学会了如何指挥手下去战斗，他变成了一名强大的海盗，‘海洋之灾’的大副。 当摩根把他身上的东西都学的差不多的时候，这个男人却染上了可怕的瘟疫，命不久矣。 他手下的头目们开始争权夺利而把老船长孤零零的扔到船舱里等死，海盗就是这样的无情。 身为船长大副的摩根本来更有资格问鼎船长的宝座，但是他却在这争权夺利的关键时候来的了老船长的等死的舱室里，沉默的守在一旁，对外面火并的枪声和惨叫置若罔闻。 “哈哈哈！你这个小混蛋真不像个海盗！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不适合当海盗！” 垂死的男人看着这个被他一手带大的副手，口气依然那么张狂。 “……你要死了。” “我当然要死了。死在这个莫名其妙的地方，只不过老子这辈子过的很爽！这里的人弱的令人发指，当真让老子抢了个痛快！呵呵呵……哈哈哈！” “……” “看你这怂样！如果是在比尔吉沃特的时候，老子早就把你这种窝囊废扔进海里喂鱼去了！嗯！外面那群没出息的玩意也统统都要喂鱼！” “……” “哼！算了！老子这几千号兔崽子里也就你还像那么一点样！” 老船长狞笑着对摩根说道。 “听好了！老子名叫普朗克，让所有船队胆寒的‘海洋之灾’！你是我唯一承认的船员，所有我就把老子的名字告诉你，老子是从一个叫做瓦罗兰的地方来到这里的，你是我的继承人……你必须成为一名英雄！这是命令！你听到了没有！” “……英雄？海盗也能成为英雄吗？” “海盗怎么就不能成为英雄？恶棍、疯子、侩子手、流氓、赌徒、诈骗犯、下三滥……谁告诉你这些货色就不能成为英雄的？你以为只有好人才能当英雄？蠢货！蠢的不可救药！” “如果有一天您能让整个大陆的人一想到你就会做恶梦，那么你就是了不起的英雄！只要你的拳头够硬，那么不管你做了什么，你都是英雄！“ 生命已如风中残烛的老船长此时好像大病痊愈一样中气十足的训斥着摩根，但是摩根却知道他这是在用生命咆哮。 “想成为英雄吗？” “哟呼，打翻他。或者背朝你的时候给他一枪，东西抢光。就这么简单！” “来吧！拔枪对我开火！快一些！然后……成为一名真正的海盗吧！” “……” “怎么？不愿意吗？看来你还是那个坟地里的窝囊废小鬼，完全没有成为英雄的资格！你就这么想当废物吗？不服气的话就开枪啊！” 呯！ 子弹打穿了老船长的胸口，肮脏的罪恶之血四处飞溅，而他的脸上却诡异的露出了无比开怀的笑意。 “好……小……兔崽子……干……漂亮……Wannanowwhy……meRoger……isso……jolly” 摩根忽然苏醒了过来，他听到了一个开心的小孩子声音。 “你终于醒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