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枯萎的博洛尼亚
生病的人不止夜见雪自己，实际上在她病倒的前三天，这种奇怪的传染病就已经开始在港口区和贸易区悄然蔓延，这种病症的带来的最初症状只是虚弱而已，只有很少一批患者会和夜见雪一样进入第二阶段的症状——身体开始迅速衰弱，原因不明，第二阶段患者会陷入昏迷。 等到博洛尼亚的医生公会紧急向迪奥求助的时候，博洛尼亚城中拥有类似症状的患者已经超过了四千五百多人，而进入昏迷状态的患者也已经超过了两百人，情况已经严重的难以控制。 博洛尼亚的医生们和修道院的教士们一起研究了病历之后，他们得出了和咚咚一样的结论，这种初始症状十分难以确诊且后续威胁不明的病症并非普通的传染病，而是一种新的瘟疫。 迪奥一开始还把咚咚的给他提醒当成笑话，博洛尼亚城的医疗体系和卫生情况几乎已经超越了时代的桎梏，他从那位不列颠人义父那里学到城市的管理和规划手段足以将大部分危害极大的传染病掐死萌芽阶段，他义父管这种体系叫做‘全民医保’，居住在博洛尼亚的人在和外来者夸耀自己的故乡时，总是自豪的宣称‘我们有医保！你们没有！我们的福利比你们好！’ 然而现在，迪奥不得不面对这样一个残酷的现实，他引以为豪的博洛尼亚医疗体系没能挡住这种不知名的奇怪瘟疫，他手下两个派系的医者们得出结论的速度甚至没有咚咚来的及时。 其实年轻的领主也不用这样妄自菲薄，这种最初症状仅仅是令人感到困倦并且浑身无力的病症能在蔓延不足一周的时间就被抓出来，这本身就代表着博洛尼亚医疗体系对居民们的健康状况掌握的是多么出色，一般情况下，领主们谁会注意到这种大规模的困倦乏力的症状呢？ 面对这种严峻的情况，迪奥马上开始着手建立隔离区，然后把病人们送入里面，同时他又开始组织医生和教士来研究如何治愈这种奇怪的瘟疫，他的应对速度很快，可是情况变得更快。 这个瘟疫似乎拥有某种意志，在发现自己的行踪已经被医生们发现，而且这群人类还在积极的展开对策的时候，它马上撕下了无害的假面具，所有的感染者们的马上开始恶化，他们开始出现头痛、耳鸣、幻听、呼吸困难、严重的甚至还有咳血的症状，患者数量顿时翻了一倍。 当十分之一的人口变成感染者之后，繁华的博洛尼亚整个停止了运转，一些人开始慌慌张张的收拾细软逃离这个瘟疫散布的城市，不过更多的人则出于对赫恩家族的信任而选择留下。 “可谓！怎么会这个样子？这种该死的瘟疫到底是怎么来的？” 迪奥愤怒的走来走去，对于如何对抗这种天灾，他是个不折不扣的外行，他所能做到的应对措施只有进行管理上的控制。 他手下倒是有一个带系统评价的医生，可是这位医生年龄实在小的过分，迪奥完全无法安心。 身为领主的他现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领民进入恐慌不安之中而自己却什么也做不到。 “不过，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咚咚在进入隔离区之前留下了预防的药方，现在看来这个药方还是有效的。” 迪奥来的窗户旁，他能从这里清楚的看到隔离区的围墙，他的脸色更加担忧。 “这个不要命的丫头！竟然不声不响的进入了隔离区，她难道就不知道进去就出不来了吗？” 在控制疫情方面是容不下私情的，虽然他和冰狩有过保护咚咚的约定，但是这并不能成为让咚咚随意出入隔离区的理由，她留下的药方虽然抑制了瘟疫的扩散，但是她本人也可能成为传染源，每一位进人隔离区的人都是高尚的人，这些人包括医生、传教士、士兵还有一部分家人患病的普通人，这种地方一旦进去的话，在瘟疫被消灭之前是绝对不可能被放出来的。 “还好咚咚留下的预防药所用的材料都十分廉价，主料是很容易买到的菘蓝根还有醋……” 在迪奥建立隔离区之后的第六天，这种瘟疫的首例死者出现，他是一名负责把守粮库的军官，武艺在博洛尼亚的守备部队里称得上是出类拔萃，但是这样一个强壮的武者却被瘟疫在几天内折腾的好像一具骷髅，根据负责治疗的医生描述，在最后几天里，他好像‘枯萎’了一样。 隔离区之内的医生和隔离区之外的医生隔着围墙交流过情报之后，很快发现了一个古怪的情况，这种瘟疫似乎在主动‘挑战’那些身体素质胜过常人的士兵和武士，症状最严重的病人往往都是之前身手矫健的高手。 只是这个发现似乎晚了一步，进入隔离区内维持秩序的两百名士兵已经病倒了一般多，带队的两名士官甚至已经开始陷入昏迷。 一切能做的事情都做的差不多了，接下来只能等待，看看是这座博洛尼亚城的居民先在瘟疫之下崩溃还是医生们先一步找到治疗方法然后消灭瘟疫，这是一场时间和生命之间的赛跑。 咚咚估计是因为太过弱小，所以虽然她是最早进入隔离区内的人之一，而且又每天都在和病人接触，却依然没有染上这种奇怪的病症——枯萎病。 隔离区里面的情况十分糟糕，因为维持秩序的士兵纷纷病倒的缘故，患病较轻的人的已经开始有点情绪不稳，隔离区内已经渐渐出现了争夺补给的情况，还有一些后悔的人每天在隔离墙附近徘徊，这些隔离墙都是功能建筑中的木墙，防御力十分有限，幸好他们还有理智。 不过有一类人是隔离区的暂住者们都不愿意得罪的，那就是进入隔离区的医生和教士们，这些人才是决定能否治愈瘟疫的关键人员…… 但是这些医者们自己也非常清楚，一旦他们无法及时治愈这种瘟疫，导致死亡人数激增，那么被死亡逼迫到崩溃的感染者们会把他们当成第一类发泄对象。 医生们战战兢兢，患者们焦躁不安，还保持健康的人们每天过的提心吊胆，各种让咚咚感觉不适的情绪笼罩着隔离区。 咚咚不清楚如何对付这种瘟疫，从桔梗那里继承来的知识里没有这种病的应对办法，咚咚能留下一份预防药就已经是她的超长发挥了。 虽然这些继承来的知识与技能很完善，但是也是有其缺陷的……这个缺陷就是咚咚自己。 大量本能反应的缺失导致咚咚无法对自己产生正确的判断，例如咚咚受伤之后不知道如何给自己包扎，甚至很少记得给自己施救，但是对他人情绪的感知才能却可以让咚咚很好的去给别人包扎施救。 于是，当一个陌生的疾病出现之后，咚咚无法凭借自己的感觉去将其把握，人类患病的症状多半都是自我保护下的反应，而咚咚缺乏的就是这种自我保护。 小家伙很想改变隔离区的这种气氛，但是她不清楚应该如何做才好，她每天很努力的在笑， 很努力的在保持自己的热情，但是病人们却对小女孩的元气无动于衷。 在绝望面前，无论是表情还是行动所能起到的效果都十分有限，马卡洛夫大叔曾经教给咚咚的身体力行的行动派做法似乎失去了效果。 面对依然沉闷甚至变得越来越危险的气氛，咚咚心里开始茫然了。 ‘我……应该怎么做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