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值得一拜
窗外吹进阵阵清凉的晚风,烛火轻轻晃动,纤小的黑影映在墙上。扁乐坐在灯下,行云流水般娟秀小字行于绢纸上,扁乐心细的抄着,每写一段停下笔对照着《玉颜神功》。 莫邪站在桌边,嚓,嚓。机械式的磨着墨,目不转睛的看着扁乐一举一动。脸上一丝表情都没有,随时等着主人的吩咐。 扁乐边对照边抄着了,噹,噹,噹,当窗外响起三声梆子,扁乐抬起头,伸着胳膀走向雕花床。回头看眼莫邪。“你也睡吧”。 “是,主人”。莫邪站在哪,闭上眼睛。 扁乐微微动容,合衣倒在床上。 宁城从薄明的晨嫩中醒来,街道边浓密的树叶伸展的枝条微微蠕动,隐藏在树叶里的露珠偶尔闪着晨光,炊烟刚刚散尽,大街小巷冷清的令人窒息。 “主人,这家药楼是全城最大的”。莫邪木纳的神态,说话道十分利索。 街上零星的行人好奇的看着两人,主人一身黑衣,绢丝如绵。仆人一身灰衣,褶皱的不成样子,手上、脚上都带着金色的链子。走起路来哗哗啦啦的响着。引来不少行人围观。贪婪的盯着哗啦响个不停的金链。 扁乐点点头,“大康药楼”,好气派的药楼,不但名字气派,楼也建的气派。 “主人,请”。莫邪哗哗啦啦的走在一侧,扁乐两人进了药楼。药童见两人这身打扮,忙上来。“两个客人,要抓药,还是看病。” “抓药”。莫邪拖着长音。 “客官,抓药上二楼”。药童点头哈腰的带两人走向楼口。 三人到了二楼。“客官要买什么药,可以走走看看,我就不陪了”。药童急火火的下楼。 二楼药材足有三千多种,琳琅满目,一时真看清是什么药。楼内有数百人,药童不停的吆喝。“排好队,排好队”,“安静点,安静点”。 “哎,两位客官买什么药,去到那边排队”。一个药童没好气的喊道。 扁乐眉头轻皱。莫邪闪身上前一把抓住药童的衣领。“混帐,敢对我家主人这么说话”。 药童打开莫邪的手,神气十足喊道。“不想买药了”! “小兔崽子,去排队”。扁乐不想惹事。 “是,主人”。莫邪放开药童的手,走到长队最后面。 扁乐环视药楼。大厅的中心位置坐着一位老者,头靠在竹椅上,呼呼的睡着,半咧着嘴,半截哈喇子滴流着。药童拿着扇子,来来回回的赶着蚊虫。 扁乐慢慢的走着,心里范嘀咕。“都是药材,没有毒材”。 乐忙走向一位晃来晃去的药童。 “药童,怎么没有毒材”。扁乐娇声媚气的问道。 药童猛的回过头,横气的脸瞬间变得神彩奕奕。“姑娘二楼不卖毒材”。 “哦,几楼卖呀”!扁乐娇里娇气。药童全身都麻了。 “四楼,姑娘要买什么毒材,有药方吗”?药童殷勤起来。 扁乐随手拿出四张方子,递给药童。 “这么多”。药童吓了一跳,低头看着方子,脸上露出难色。 “姑娘,等一下”。药童转身跑向楼中心的老者。 “药监大人,你看下这个方子”。药童低声喊道。老者哼了声,转了个身。 “药监大人……”。药童连喊数声。 “嗯,什么事”。老者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眼皮挑成了三角形,咧开嘴打了个哈哈,抬头看看药童,耷拉着眼皮又闭上。 “药监大人,你看这方子”。药童胆怯的又喊了一遍。 “嗯,放在这吧”。老者眼皮都没抬,蔫声蔫语。 “这……,药监大人,这是个毒方,用一百零八种毒材”。药童不知所措,停了一吸,小心的回道。 老者像似迎头一击,眼睛猛的睁开,跟铜玲似的盯着药童手中的方子。“快,拿来给我”。 药童忙将方子挮到老者手中,老者接过方子,唰唰唰连翻三页,嘴上的胡子都抖颤着。腾身而起,双手举着方子,三步两步跑到二楼一侧的灵台前,恭恭敬敬的把方子放在灵位上,双膝跪地,磕了三个响头,嘴中念念有词,谁也没听清嘀咕什么。许久,老者红光满面的站起身。 “来人”。几名药郎快步走来。 老者凶像毕露,指着送方子的药童。“拉出去,掌手五十”。 眉飞色舞的药童立刻傻子眼,嗵的一声,跪在了地上,咚,咚,咚的磕着头。“药监大人饶了我吧,饶了我吧”。 老者换了副嘴脸。“你没错,我要奖你,你这双臭手沾污了灵方,还不知道谢罪,该打”。 两位药郎刚要上前。药童手扒脚蹬的爬到灵台前,咚咚咚一连磕了九个响头,额头血红一片,鼻子都磕出了血。嗖嗖的爬回老者面前。“药监大人”。 “嗯,来人赏十两银子,记“铜药花”一朵,起来吧”。药童愣愣的向老者磕了三个头。一脸恭敬的站起,脸上泪痕甩没了,喜开了花。 “谢,药监大人”。银子药童没看重,药童看重的是那朵“铜药花”,自己已有一朵,再有两朵可以升为药郎,不用天天屁颤颤的到处跑,到处看脸子了。 一位药郎恭敬的揣着一个盘子走来。送到老者身前,老者拿起盘中一朵寸高的奇形铜花,走到药童身前,亲自给药童戴上。这时惊愕的众人,才发现药童身上还有一朵奇形铜花。药童向老者谢了又谢。 大厅内变得异常的安静,药童们都停下手中的活计,羡慕的看着。老者笑呵呵的扫着楼厅。“看什么看,还不快干活”。 药童们手脚麻利的动了。比先前干的更快,笑的更甜,喊的更响。老者满意点点头。“药方从何处得来”? 药童忙恭敬的行礼。“药监大人,那位黑衣客官”。 “哦”!老者颤颤巍巍的走向扁乐。行了一礼。“女客官,在下是此楼药监张旬,此方是姑娘所有”? 扁乐静静的看着刚才的一幕,见老者走来见礼,礼貌的还了一礼。“是的,张药监”。 张旬上下打量着扁乐,盯着手中的毒方看了一会儿。心里犯了嘀咕。“黑风谷的人,从哪儿得来这么神秘的药方,从药方的等级来看,至少医宗级,这可是了不起的毒方,药盟成立几千年来,能达到医尊已是最高的荣誉和水平,医宗级的方子,药盟当宝一样供着,如何流落武林”? “女客官,不知从何处得到此药方”?张旬笑眯了眼。 “家师留下”。扁乐简短回了四个字。 “哦,女客官请随我来。客官所用的药在二楼没有,随我到三楼,各种毒材只有四楼才有,为了保险一些,本楼在三楼商谈交易”。张旬面带恭维之色,做着请的手势。 扁乐点点头,一拉金锁,莫邪哗哗啦啦的走来,“主人”。 张旬好奇的看眼莫邪,没多问。这时年头有一、两个奴隶、下人没什么奇怪,只是带着手镣脚镣的奴隶就出奇了。 “女客官请”。张旬恭敬的领着扁乐走上三楼。 三楼人还真不少,三三两两的围坐在圆桌前,每个桌都有一名药郎陪着,听到哗哗啦啦的声音,停下交谈,好奇的看来。几位药郎见张旬亲自陪同客人上来,脸上布满惊异。扫向张旬身后客人。 “女客官请坐,霍云去按方子抓药,记住一定要小心些”。一名药郎忙跑过来,行了一礼,恭敬的双手接过方子,转身跑上四楼。 扁乐环视三楼,装饰十分清雅,楼厅内放着十多张桌子,厅墙上挂着山水鸟语图,飘着淡雅的清香。 “奇怪张旬如此看重药方,为何不见王圣药和赵药姑”?莫邪静静的站在扁乐身后。能想事,嘴上却说不出来,心与意识各不相通。 一位女药郎端着茶走来。张旬笑道。“女客官四楼都是毒材,外人不好进入,客人不允许上去。你我先喝会茶”。 扁乐品了口茶,静静的坐着,没和张旬多聊。张旬笑呵呵的陪着,时不时请扁乐用茶。 四楼昏暗的见不得光,静的能听小心的脚步声在地上滑行。 “师祖,这是张药监送来的药方”。一间密室里,霍云向一位白发老者深行一礼。双手将毒方举过头顶,头都未敢抬。 白发老者轻轻放下书,一双棕褐色的眼睛深陷在眼窝里,蓬乱的灰白头发趁着翻黄的脸。脸形消瘦憔悴,脖颈上有很深的皱纹。腮帮上的褐斑蔓延身上,细干的脖子没有多少rou,干瘦得像老了的鱼鹰。 白发老者撇眼方子,张旬看方子的水平越来越差,这一年送来好几个方子,都近得了白发老者的眼。白发老者低音道。“这么多方子”。 “师祖,这是一个方子”。霍云忙解释道。 “一个方子”?白发老者重复一遍,枯鹰爪接过四张方单,眯着眼睛借着微弱的烛光看着。越看眼睛越大,越看眼睛越亮,越看手越抖。 才看两张,“啪”的一声将药方拍在桌上。呼的站起。霍云吓得嗵的跪在地上。“师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