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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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志冬和张杰一见这几个学生进来的架势就知道来者不善，再看那名长发男子直接对着李常青，更是明白此人可能来头不小，因为在集安一中，学生对老师无论有多大的怨言，至少在面上要非常礼貌，因为老师在集安一中有着至高无上的地位，尤其是教学能力强的老师，是高考升学率的直接保证，不光是学生，就连学校领导，市领导都要给几分面子。就如赵彦军这样的混世魔王，在管宿舍的刘老师面前也要夹起尾巴做人。象这个学生一样如此嚣张，刘志冬和张杰从未见过。二人心知今天必有一场风波，惴惴之间，目光投向李常青。

    只见李常青目光中闪过一道光亮，双拳骤然紧握，额头青筋隐隐跳动，但就在一瞬之间，面上便起了一丝微笑，道：“我当是谁，原来是搏击队的靳松队长，今天怎么有空到我这飞鹰社来了，我这里庙小，盛不下靳老板的大公子。”面上虽有笑意，语气却是冷冰冰的。

    靳松哈哈大笑，道：“李老师客气了，想当初您在搏击队当教练的时候是何等风光，什么时候把我这个小小的学生放在眼里过，”边说边回头对这身后的一众学生道，“各位，你们都是怎么搏击队新来的，不知道，这位李老师以前是咱们搏击队的教练，在集安一中体育界那可是意气风发，跺一脚学校都得摇三摇的人物，当年你们队长我被他老人家修理的胆战心惊。”说着回过头来，看着李常青，道：“不知道李老师在这里过得可好？”

    李常青冷笑着道：“托你的福，还算不错。”

    靳松和李常青的恩怨由来已久，刘志冬和张杰都曾听飞鹰社的人闲暇时说过。靳松的父亲靳百川，是集安最大的建筑公司百川建筑公司的老总，身价何止千万，近年来又成为集安市人大代表，在政界结交不少朋友，在集安市几乎是呼风唤雨无所不能。靳松从刚入学校就受到学校上上下下领导的关照，事事无人敢说个不字，单从最简单的一点，学校规定男学生不许留长发，但是到了靳松这里规矩变成了摆设。似乎学校唯一敢于呵斥靳松的就是当时搏击队的教练李常青，靳松初到搏击队知道李常青历来铁面无私的威名，倒也不敢放肆，遇有李常青批评都乖乖听着，似乎颇为听话，但是一出搏击队的训练房就本性毕露，飞扬跋扈，横行霸道。直至有一日在电影院他伙同一些闲散人员欺负一个看电影的女生，被李常青撞见，出言教训。当着一帮社会小弟的面，靳松觉得面子上甚是难看，反唇顶撞，竟然出手和李常青动手，被三下五除二打倒在地。一众小流氓一拥而上，李常青寡不敌众，被打得不轻，好在身强体健，都是皮外伤。但是靳松却恶人先告状，说受了老师的打，不敢再去学校，李常青一日不走，他就一日不回去上课。靳百川也说动一些高层领导过问此事，学校不得已百般调停，将李常青调出搏击队，闲置起来当一个社团指导老师，靳松这才作罢。自此二人几乎势成水火，在校园内行走相遇从不相互招呼。今日靳松不请自来，定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又看一副嚣张架势，料想是前来寻事。

    郭永等人早已看不下去，几人对视一眼，郭永上前道：“靳松，有事说事，没事快走，飞鹰社不欢迎你。”说罢目光如炬，直盯着靳松。

    靳松却毫不在意，摆摆手道：“你们不欢迎我，我还不希罕来呢，长话短说，我今天来就一件事，今年的校运会，我听说你们有两个名额，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不管你们有几个名额，我靳松在校运会的擂台上不希望看到我们搏击队之外的人，不知道各位听明白没有？”

    雷宇早已按捺不住，哈哈大笑，道：“咱们想到一块去了，我们刚才还说呢，最好是搏击队的同学们能够知难而退，不要上擂台和我们交手，否则拳脚无眼，伤了诸位，真是大大的不该。尤其是搏击队的靳松队长，万一伤了一根汗毛，我们还不得象李老师一样，不被赶出集安一中不算完呀？”

    靳松听了也是一笑，竟然彷佛并不生气，缓缓道：“诸位这样说，那是不相信我们搏击队的水平了。今天咱们也不要斗嘴皮子，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咱们一方出一个人，出来打一场，我们要是赢了，你们飞鹰社就乖乖的退出今年的校运会，我们如果输了，搏击队就不参加校运会了，诸位意下如何？”

    雷宇怔了怔，毕竟事关大家的利益，他也不好多说什么，将目光投向了李常青。李常青沉吟片刻，道：“好，咱们一言为定。你们谁上？”靳松将手一摆，身后一名穿着校服的男生走了出来，站在了屋子中央，但见此人身形瘦弱，身高不足一米七，似乎弱不禁风。郭永等人看在眼中，心中均暗自诧异。靳松冷笑几声，道：“你们谁上？”郭永看了看众人，心中知道这一战关乎飞鹰社的荣誉，万万不可轻视，便道：“高飞，你上吧。”高飞应了一声，就要上前。

    “且慢，”李常青出声喝道，“鬼王坐下的铁蝎子，什么时候成了集安一中搏击队的人了？”郭永等人一听，无不色变。

    集安市自古以来就民风强悍，多有好勇斗狠之人，解放之前社会动荡，帮派纵横，帮派之间为了争夺利益经常拼得你死我活，多年以来的明争暗斗，一些小的帮派日渐强大，另一些小帮派则或被强大的帮派兼并，或在斗争中被剿灭，长久以来形成了五个势均力敌的派系，分别以金木水火土命名，五大派系各有自己的利益空间，金字一门又称屠刀帮，占据屠宰市场和rou食市场；木字一门占据大小建材市场；水字一门则掌控城市水上运输；火字一门则在餐饮行业横行霸道；土字一门则在烟土交易行业称王称霸，利益最为可观。五大门派虽然各有领域，但是总有一些不安分守己的门徒插手别人的行当，纠纷往往因此而起，五家之间的相互争斗从未停歇。直至解放之后，五大门派被先后打击，尤其是八十年代初期的严打整治，不少门派核心人物纷纷落马，五大门派就此萎靡不振。直至九十年代初期，五大门派的一些头目开始蠢蠢欲动，纠集旧日帮众开始活动，一些社会上的闲散青年也纷纷加入其中，从暗中收取保护费开始，欺行霸市，渐渐的一些门派竟然成了规模，开设了公司，俨然要从事正当行业。人们纷纷传说靳松之父靳百川的百川建筑集团公司，就是当年横行建筑市场的木字门。

    李常青所说的鬼王，正是金字门的一把手，据说行事心狠手辣，集安市的大小rou贩每日销售的各类rou食，先要由他进行分配，什么样的rou卖到什么摊位。曾有一个港商在集安投资开设了一个屠宰销售一条龙的公司，旁人提醒务必和鬼王打好招呼，港商满不在乎，扬言道：“老子在香港也是黑白两道平趟的人物，这种小城市的小混混，老子从不放在眼里。”话传到鬼王耳朵里，鬼王并不在意，只是莞尔一笑，道：“说我是混混，那是不了解我，谁不知道我这把老骨头，今生就是想安安稳稳做几天生意。”但是自从港商的公司成立之后，竟然没有一个养殖户将牲畜送到他的公司屠宰，更没有一个rou贩将rou销售给他们的公司，半年之内公司没有做成一笔生意，港商只得关闭公司离开集安。足见鬼王手段非同一般。

    说到铁蝎子，则更是大大有名，此人自初中以来便是集安市专业散打队的主力运动员，生性少言寡语，身材瘦小枯干，终日无精打采。但是一旦登上比赛擂台，便如同换了一个人，出手快捷准确，招招致命，而且如疯似癫，不将对手打到人事不醒决不罢手，一开始动手便置裁判于不顾，几次伤人之后被集安市体委给予停赛处罚，之后便销声匿迹。后来听说被鬼王收留在旗下，成为名震黑道的一员干将。

    一场原本简单的学校运动会，怎么会牵扯到集安黑道的顶尖人物，众人不由一阵惊讶，高飞步子刚跨出一步，听了李常青一句，略一犹豫，却不退下，径直走到那瘦小男子面前，朗声道：“高飞今天领教铁蝎子的高招，动手吧。”李常青面色大变，喝道：“且慢动手。”只听嘿嘿一声冷笑，那瘦小男子身形一动，幻化为一道黑影，如风一般向高飞席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