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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 金 与 干 粮

    黄金与干粮

    清朝咸丰年间,洪秀全造反。中国南方大乱,人们为了活命,全部背井离乡去跑反,广大的江南地方几乎成了无人区。盛秦村有兄弟俩。老大秦同胜、老二秦同荣,也不例外地带着自己家里人,跟着村民去跑反。这兄弟俩,老大一贯务浓,家境比较贫穷;去跑反时,将家中平时做饭留下的锅巴(大米制成的干粮)装了两线袋(与挑货物用的大口袋相似的小袋子)自己背着上路了。老二做过县官,家境豪富,惯来以为有钱能买鬼推磨。临行时将家里的黄金装了一线袋,足有二斤多。这些黄金要是平时用来买大米的话,足足可以买上十万斤。他以为,带上这些黄金,就是在外面过上十年八年,也不会受穷。

    这天早上,他们从家里出来,就上了大路往北走。所经过的镇市、村庄,人们因为跑反,都关门闭户,空无一人,根本谈不上买卖东西。到了中午,秦同胜一家,各人抓些锅巴嚼嚼,在清水塘里捧些清水喝喝,就过去了。而秦同荣一家,虽然有金子,因为无处买到吃的,只好勒紧裤带强忍着。

    当天晚上,他们走到了芜湖城里。偌大的城市,也是空无一人。秦同胜一家又嚼了一些锅巴,找了点清水,平安地渡了过去。而秦同荣一家却饿得难以坚持了。无法,秦同荣找到哥哥,向他讨了一点锅巴。秦同胜看在兄弟的份上,给了他两大把;自己所剩也不多了。秦同荣拿着这点锅巴,全家四口人,每人分了几大片,勉强渡了一个晚上。

    第二天,还继续往北赶。到了中午,秦同胜一家人还吃了点锅巴;而秦同荣一家都饿得受不了,可是,他们还坚持着赶路。第三天,快到小丹阳的时猴,全家人都不能走了。秦同荣在路口想用带来的这一线袋金子,换一些干粮;哪怕是少量的萝卜干也好。他捧着一线袋金子,将线袋口畅着,让黄灿灿的金子,在太阳光的照射下,金光闪闪;企图以此招徕这些络绎经过的跑反人。可是,任凭秦同荣如何哀求,跑反的人们,谁也没有多余的粮食;为了保全自己,都不肯与他换。秦同荣一家人,本来荣华富贵享受惯了,而这一回,连续三天来没有吃到什么东西,实在走不动了;只好在小丹阳的一座破庙里歇了下来,希望能有人来接济他们。

    第四天,秦同胜一家已经踏进镇江地面。这时候,听说家乡太平了。于是,就往回赶。当秦同胜一家路过小丹阳的那座破庙时,看见弟弟一家人还睡在那里,都是有气无力的了。秦同胜说:“家乡太平了,你们也都起来,和我们一道,慢慢往回走吧。”他们听了,都很兴奋,挣扎着站了起来;然而,却浑身无力,趔趔瘸瘸,不能开步。没有办法,秦同荣说:“哥哥,你们先走吧。这里只要有人回来,我就是爬也要爬出去,求点吃的来;只有吃点东西,才能走路;不然,是不能走了。”秦同胜说:“兄弟,我们也没有吃的了,不过还能走路。也是不能耽误的,只好先走了。你们也要抓紧时间,快点回去吧!”说着洒泪而别。

    秦同胜回来十多天了,还不见秦同荣一家人回来。秦同胜着急起来,又找到了小丹阳。当到了那座破庙里时,见到了秦同荣一家人还睡在那里。却都是横七竖八地躺着,全都没有气了;他们那扭曲的面孔,好像是在向人们叙说着他们临死时的艰难。秦同胜见了,伤心地痛哭了一场;而后,在庙外挖了一个大坑,将这一家四口都埋葬了。他在清理现场时,发现了秦同荣所带的一线袋黄金。秦同胜捧着黄金,流着泪水,深有感慨地说:“急难之时,再贵重的黄金,也抵不上普通的粮食贵重啊!”本文1329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