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制药
一连几天，无霖的脸色都黑到不行。纳德偶然遇到他一次之后，表达了自己的担忧，然而对方只是沉默不语。在本人那里得不到答案，纳德便将自己的宝贝女儿叫到寝殿中询问。 “葵恩，你霖哥哥怎么了？我看他脸色不太好的样子。” 这事不提还好，一提葵恩的脸色也不好了，嘟起嘴就开始念叨：“霖哥哥真是的！自己身体有问题不说，还不准我告诉别人。我想带他去看看祭司，他也硬是不去。” 不过想到无霖那苍白的脸色，葵恩心中也不好受。“霖哥哥，他的身体负担不了大量的魔力，所以他的等阶仍然停留在见习魔法师。他的魔法课成绩总是不太好，所以他最近心情不太好。不过他在药剂学上倒是很有天赋，哈罗迪导师很是中意他呢。” “胡闹。”纳德责备地呵了葵恩一声。 女儿低下头蔫蔫的样子又让他心疼，他又揉了揉葵恩的头，扳正她的小脸爱怜地教导：“这么重要的事怎么不早点说，你霖哥哥要是真的出事了你会好过？” 听到父亲的话，葵恩猛地摇摇头：“不想，不想！”那么可爱的霖哥哥才不可以出事呢！ 血族的身体机能普遍高于人族，但是这不代表他们的身体不会出问题。关乎魔力的问题，说严重了那就是关系到生命安全的问题。试想在战斗中，如果你的魔力突然被阻塞在身体里或是运转紊乱，那就是致命的破绽。 纳德挺担心无霖，这个王姐的孩子，和他的母亲一样。固执起来完全不顾自己，遇到什么事情也不会主动求助，反倒让周围的人替他们着急得不行。这事也拖不得，葵恩也不清楚具体的情况，身体有问题到底是什么问题还不好说，能治的话那必须尽快，至于不能的情况那不列于考虑范围。 考虑到现在天色也不早了，无霖大概已经休息了，就算自己是长辈，就这么去打扰好像也不太好，纳德决定明天晚上再跟他好好谈谈。 在那之前还是让他们同辈的人好好交流吧，纳德对葵恩嘱咐道：“你平时多注意点他，让他别太在意，不是药剂学上很有天赋吗，专注这方面的发展也不错。你也安分点，别整天烦着他陪你换衣服，收敛点。” 葵恩小鸡啄米般地点着头，“还有盯住你们魔法学院那几个不安分的，好好教教他们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听不懂话的就直接交给你处理了。” 葵恩甜美地娇笑着，然而说出的话却令人遍体生寒：“嗯，他们要是不乖的话~就把他们一部分一部分地装饰起来，送给公爵他们。” 蔷薇园里—— 被认为已经去休息了的无霖实际上在蔷薇园中和岚水闲聊着。岚水在水里逗弄着那几条锦鲤，在她魔力的温养下，那几条小鱼有了生出灵智的迹象，亲昵地围着她转悠着。 无霖斜坐在小亭的长椅上，手上cao纵着金色的魔力变换着形状。时而将它们凝成球体，时而将它们拉成细丝，最后这些魔力都化作点点荧光融入池水中。阿初则趴在他头上打着呼噜，尾巴一甩一甩地缠上他的脖子。 这个蔷薇园据说以前都是维德娜在照看的，所以这里几乎没有人会来，现在看他喜欢，凡铎就直接把这里划给他了。这里就成了无霖他们的秘密基地一样的地方。 “到底怎么啦，这几天都苦着脸。可怜你那个小眷属，被你迁怒还得乖乖伺候你（虽然我觉得对方是求之不得），啧啧。”岚水无聊地露个头在水面上，看着无霖小包子脸拉得老长在那里练习魔法。 “血元。”无霖咬着牙恨恨地说着，脸上依旧面无表情。 就知道亲王不会这么简单地放他到克纳特来，利用华银和他的血契限制了他的魔力输出，低阶以上的魔法，他基本没有什么使用的可能。硬要使用的话反而会使魔力暴动而造成内伤。 这是逼着他只能用血侍的手段自保，但是这种暗杀类的手段是不能拿到明面上来的，他到底想干什么。 “我不能使用低阶以上的魔法，即便是到了以后，也用不了高阶的。” 想到他那纠结的背景，岚水觉得这孩子简直就是走在被坑的道路上一去不回……“那可就真的没办法了，除非你把血元拿回来。鉴于现阶段可行性太低，还是放弃这个手段吧。你的药剂学不是学的很好吗，也许可以考虑专门精修这一门，战斗的时候随便几十个瓶子扔出去就解决了。” 无霖沉默地盯着她，盯得她浑身不自在潜到水底下去了。无霖没好气地跟她说：“你以为药剂学和魔法学的差别在哪，难道做魔法药剂不需要魔力吗？这么下去，高阶魔法不能使用，高级药剂我也做不出来，只能任人宰割。” “现在糟糕的是，幻形药剂快不够了。”无霖拿出最后一支幻形药剂沉思道：“幻术是中阶魔法，幻形药剂是中级药剂。” “如果不能在时限内拿到新的药剂或是找到解决办法的话就麻烦了。”他遥望着苍穹上的明月低语着：“见机行事吧……” “还是按照我们原来的计划进行……” “真的？那你那个小眷属怎么办？你要把他也算进来吗？”岚水又从水底冒出来问他。虽然说两人间有眷属关系，还有血咒，但毕竟之前种族不一样啊。 “……”无霖无力地揉揉眉心，说实话，他之前并没有考虑过让尼路掺和进来。收下他本来就是意料之外，相处下来他也乖巧得很，如果以后也这么乖乖听话，他也愿意养着这个自己的“孩子”。但是自己那一堆糟心事……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隔天—— 葵恩早早地就带着梅尔在无霖的寝殿门口等着，嗯，要好好安慰霖哥哥，要让他乖乖接受治疗！换装大计自然也是不能停止的~父亲大人才不懂呢，漂亮的衣服可是能让人心情好起来的。 在葵恩走到他寝殿外时，无霖就已经感知到她的气息了。直接从树上跳下来太过显眼也不好解释，他直接隐匿了身形从树后回到寝殿，按照往常的时间出发。 看到无霖，葵恩顿时眼前一亮：“霖哥哥！” 无霖应了一声，便与她并行前往学院。一路上，葵恩时不时地瞟着无霖，到最后他实在忍不住了便开口问道：“怎么了？” 葵恩不自然地视线到处乱晃，支支吾吾地说：“父亲大人说今晚要和你谈谈，我真的不是故意要说的哟！真的是霖哥哥最近状态不好嘛，人家也很担心的，还是去找祭司看看吧！” 看着少女担忧的眼神，无霖也不自觉放软了声音：“真是拿你没办法，我知道了。”其实他也知道瞒不住，他已经想好了怎么应对了。 “这才对嘛！话说霖哥哥对药剂学真的好有天赋，教教我嘛~我总是会把药炉给炸掉。” “药剂的调配要注重剂量的精确，材料的相性，还有……” A级魔法学院—— “今天的任务是制作魔法丸子。”哈罗迪导师推推他的厚底眼镜，在学生的药炉间穿梭着。长长的魔法袍拖到地上，行走时摩擦的地板的声音让学生们不敢走神。 坐在药炉旁的学生们开始sao动起来，“为什么要做那个啊！不是没用的废球吗，市场上一大把的便宜货，那种宠物粮为什么要我们来做啊！”一个红头发的男子大声嚷嚷着。 “肯尼，肃静。”坐在他旁边的葵恩面带微笑地看着他，被那么看着他浑身发毛了，乖乖闭嘴了。 “啪！”哈罗迪导师用手中卷成筒状的魔法卷轴给了肯尼后脑勺一下。 “哼，学习怎么能如此焦躁！既然你认为没用，那你倒是给我说说，这魔法团子是怎么做的？” 自知理亏的肯尼也不敢反驳，低着头坐在药炉旁听课。 “魔法丸子是魔宠的一般食物，但是我们今天要讲的和市面上卖的那种烂大街的货色不一样。”哈罗迪导师继续在药炉间讲解着。 “基本原料是花桃草，这一点没有变，但是我们要在其中加入新的配料！”说着，哈罗迪从他的手中凝聚着点点木属性的魔力，最终一株鲜嫩的植物出现在他的手上。 “清叶！没错，就是清叶。顾名思义，用它做的药剂有使人神志清明的效果。若是把它加在魔法丸子里，就能一定程度上安抚躁动的魔兽。”哈罗迪四处扫了扫一屋子的学生，板着脸问道：“我说这么多，你们明白了吗？库伦！你来说说看，它的用处啊。” 被抽到的是坐在肯尼后面的一位学生，整天跟在肯尼后面，他们一群人是出了名的喜欢没事找事。但看在是王室子嗣，而且成绩也没有烂到拿不出手的程度，平时没犯什么事导师们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当然哈罗迪导师是个例外。 “额，这个。”库伦挠挠头，心里早把哈罗迪埋怨死了，家里的长辈警告过他不准惹这位药剂学的怪老头，不然他早就不上这门课了！“安抚魔宠暴动对吧~大概，它心情不好的时候可以喂？”看着导师黑的要冒烟的脸色，库伦立刻闭嘴了。 “导师我知道~”一位举止轻佻的青年举手，弯弯的桃花眼看起来小心思不少。 “昂克，你来回答。” “既然能缓解暴动，那么对魔宠进阶的时候也有帮助对吧。虽然不知道用起来和我们有多大差别，不过对于那些低级魔宠来说应该够了吧~” 哈罗迪满意地点点头：“没错，就是有这种功效。具体效用有多大，全凭你们自己提炼出的清叶的精华纯度决定。然而这次任务的重点到底是什么，我相信你们自己在炼制的时候就会知道了。”他狡黠一笑，丢下这群学生对着药炉发愁。 “在我回来之后还没完成的，一个月之后的巡逻就去负责后勤！” A级魔法学院凶残的不是遇到一个鬼畜的老师，而是这个鬼畜的老师还是负责你全科监管的导师。 这句话一撂下，整个制药室都炸开了锅。 “天啊！后勤！我绝对不要去！” “啊啊啊，导师太可怕了，我不要做后勤啊！” 作为学院的学生使用着王国的资源意味着要承担相应的义务，对于他们来说现阶段就是定期去人族的村落巡逻，解决一下周边的低阶魔兽。顺便借此机会增加他们的各类实战经验。 其中被学生列为最不想参与的就是后勤工作。出发前的物资他们准备，外出中的物资他们搬运，最麻烦的是，斩杀后的魔兽素材需要他们亲手处理。对于爱干净有洁癖的贵族们来说，弄得满身都是血太不优雅了，这种未经加工的生血他们更是碰都不会碰的。 为了不被弄到后勤去，每个人都赶紧拿起魔法丸子和清叶研究起来。 在一连十几次的炸炉之后，大家终于明白哈罗迪说的重点到底是什么了。 导师你太坑了！说的好像很轻松一样……魔法丸子本身是按照现有的配方研制出来的，但是再加一味材料那就是要重新考虑所有的配料和相性啊！你回来之前真的能搞定吗！ 无霖端坐在药炉前，看着里面黑成一坨糊的残渣，旁边的试管架上还放着几只提纯好的清叶精华。他盘腿在旁边的小矮桌上写写画画，记录下检测仪的数值。矮桌上还放着几个小方瓶，里面有几颗勉强可以称作“丸子”的东西，都是失败品。每个瓶子下压着一张小纸条，用清秀的字体分别写着配料和剂量。 虽然不知道导师什么时候回来，不过按照他以往的套路，没有个半天是不会回来的。现在还有时间再多试验几次，成品不敢奢望，原理他大概能摸到一点了。 再取出一支花桃草桃心花瓣的提纯液导入药炉中，用魔力温烤药炉，无霖一边在脑海中演算着合成公式，一边盯着药炉以防意外发生。 “霖王殿下进展如何了？”昂克弯弯眼笑着问他。 制药室非常大，药炉也有很多个，按照平常的座位，葵恩坐在无霖的前面，肯尼坐在葵恩的右边，库伦坐在肯尼的后边，而昂克坐在无霖的左边。 “一般。”对这位捉摸不透的同桌，无霖的态度向来是不太热络的。 “噢~是吗？我可是很期待霖王殿下的成果呢，后勤什么的简直太糟糕了。”他夸张地摇摇头，眼中露出嫌恶之色。 见对方不理会他，继续专心地盯着药炉，昂克也无趣地收回视线，漫不经心地抛着手中的小玻璃瓶——里面滚动着一颗颗朱红色的圆润小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