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恋吾
怀中人的动作停下来后，尼路将他托起，公主抱式地将他带到寝殿的浴池中洗干净塞被窝里。 进食完成之后，无霖便陷入了沉眠，对外界毫无反应。担心他的身体，但是介于之前无霖的身体似被别人cao控，尼路也不敢贸然去请祭司来为无霖看诊。 左右那个神秘人是为了霖大人好，尼路抑制下内心的躁动，待在无霖床边看护着。一夜无眠。 伴随着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少年睁开了双眼，朦胧的金色眸子好似浸在一片水雾中，没睡醒般地迷迷糊糊盯着天花板出神。 “霖大人？”尼路惊喜地呼唤他的名字。 少年坐起身靠在床上，抬起手背蹭了蹭眼睛。面无表情地偏过头用挑衅的声音说道：“是我，不是他，真是太遗憾了哈哈哈！” 如此肆无忌惮地以激怒他为乐的，不用说，眼前的人一定是昨夜的神秘人。尼路面色不善地盯着他，不语。 “愣着干什么，你以前都是这么伺候他的吗？”皮埃诺不满地皱眉。 尼路没说话，看着少年伸开双臂，怎么看怎么是等着他替他换衣服的样子，认命地过去替他整理穿着。 皮埃诺自上而下睨着给他扣衬衫扣子的尼路，开口道：“尼路-纳瑟斯，噢，不对，现在是尼路。我容许你称呼我为皮埃诺大人，感恩戴德吧。”依旧面无表情，但语气是要多狂傲有多狂傲。 这个身体是霖大人的，尼路重复告诫着自己，一遍遍打消自己想揍人的欲望。虽然即使扑上去也只有被对方揍的份。 “为什么我非得这么称呼你不可？” “因为你是亚……霖的眷属，换言之你的地位在我之下，这是最基本的。再者要不是因为你和那孩子有这么一层关系，你以为我会留你到现在？再对我不敬我就不告诉你霖要我带给你的话了！”差点就习惯性地叫亚尔了呢……他们应该还不知道才对。那他还是不要多此一举好了。 “霖大人的话？是什么？”皮埃诺鄙视地看着这个疑似一听到无霖的消息就冒出两只毛茸茸的狗耳朵，身后狗尾巴不停地摇啊摇的眷属，这出息！ 在皮埃诺的眼神威胁下，尼路从容淡定然而内心极不情愿地叫了他一声皮埃诺大人。 目的达成，皮埃诺大方地兑现他的承诺：“霖说——昨晚的事对不起。”嗯，他完全能理解自家霖的不自在。血族虽然以血为食，但却基本不会发生同食的情况。毕竟还没有丧心病狂到把同族的生物当食物，会互相吸食血液的除非是关系极为亲密的血亲就是爱人。 “你是什么人呢？霖大人他到底怎么样了？”比起霖大人借由他人之口向他传达的他觉得根本没有理由的道歉，他更想知道霖大人现在在哪里，是什么情况。 “啊，差点忘记了。去蔷薇园吧，同样的话我可不想解释两遍呢。”皮埃诺终于记起了还有可怜的人鱼小姐被他关在蔷薇园了呢，被不明就里地晾这么久，现在指不定怎么抓狂呢。 一个小时后，岚水趴在池边满脸哀怨地瞪着靠站在池边的尼路，到底是怎么回事！ 尼路淡定地回视，我也不知道。 岚水又扭过头看着坐在长椅上一口将红脆的苹果又啃掉一个缺口的皮埃诺。嗯，坐姿非常高贵优雅，拿着苹果的手抬起的高度弧度非常完美，启唇的幅度满分，咬掉的大小非常适当……偏偏就是那面无表情的样子，嘴巴还一股一股地咀嚼着苹果发出脆脆的声音太违和了好吗！ 如果是小版无霖做这个动作的话，那一定是呆萌可爱的，如果是正常的无霖做这个动作的话那也是优雅的。但是眼前这个顶着无霖本来面貌的家伙连吃个苹果都是一种凌驾众生的气场是要闹哪样！ “我就长话短说了，只说一遍所以给我仔细听好了。”啃完最后一口，他接过尼路递过来的手帕擦擦嘴正色道。 “我是霖的第二灵魂，你们可以认为我是他另一半灵魂的意识体。他主掌的那一半灵魂被黑暗侵蚀得太过严重，所以我被被动地唤醒了，结果就是他的意识陷入了沉眠。” “他受了点刺激，现在需要静养。用不了多久应该就会出来了。在这期间我会代替他行动的，不用担心穿帮的问题，你们以为要不是我故意露出破绽，你们能发现不是他吗？”皮埃诺接过尼路递过来的红茶一口一口抿着。 “我的说明结束了，现在是提问时间。” 信息量太大反而不知道从何问起……第二灵魂的意识体？受刺激？黑暗侵蚀？ “这种情况，我可以理解为是精神分裂吗？”岚水心情复杂地问道。 “这么解释也没有错，不过我希望你能理解到我和那孩子是平等的，甚至我有足够的力量保护他，而不要把我当做他精神异常下的产物。”一个成熟却心软得令人心疼，一个冷漠强势令人畏惧，无论如何都难以将他们联系到一起。 “霖大人遇到了什么刺激？还有……你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什么时候就已经有皮埃诺这个——意识体的。 “这个啊，保密。这个可不是你该知道的东西呢，你得明白即使你是那孩子的眷属也不代表你可以过问他的隐私，知道了吗？”皮埃诺的语气中已经带上了丝丝警告和威压。尼路僵着脸点点头。 “是你和霖的身体相性不好还是你本来就是个面瘫……？”岚水纠结地问出了这个问题，没办法啊，他们一共就见过两次，这人的表情变化太诡异了。 听到她的提问，皮埃诺微微勾起唇角，连眼尾都微微上挑，露出一个极具魅惑的笑容，醉人到尼路和岚水都片刻失神。明明是非常礼节性的笑容，只是细微之处改变就如此不同。 “你说我是不是面瘫呢？”皮埃诺从长椅上缓缓起身，刻意拉长的音调合着携着玫瑰甜蜜响起的微风，似清冽的醇酒从心间淌过，如诗如画。 皮埃诺伸出白皙的纤指，无数金属细丝以食指尖为中心四散。变换手势，空气瞬间凝滞，下一秒，所有的魔力波动消失。 似血艳丽的花瓣迎风起舞，这场景丝毫没有拨动青年的心弦，指尖轻轻一挑，数片花瓣顺着细线飞来。在魔力的编织下，原本独立的花瓣再度以盛放的姿态重现世间。 青年伸手优雅地用指尖托住蔷薇，在鼻下细细一嗅，眼眸半垂的样子似对花满怀爱恋。 “我和他共享着同一个身体，我的记忆没有断层，虽然他可能并没有意识到我的存在吧，但是那孩子想的——我都知道~” 那被爱恋着的花倏地被青年的手指束缚，不堪蹂躏下再度化为枯萎的残瓣。尼路和岚水心中皆是狠狠一颤。 他随意地瞥过两人，淡淡道：“只要稍加点缀，那孩子就如星辰般闪耀……连人鱼都能为他落泪。为什么我要把如此珍贵的他给那些卑贱的生物看？” 他痴迷地抬起手遮住苍穹上的太阳，白皙的手在背光下似乎有些透明。 “就连我……都无法抗拒。所以，我一直沉睡着，守护着那孩子，切断了和他的身体的联系。嗅不到花香，尝不出血的味道，感觉不到疲惫。一切——都是为了他。” 皮埃诺顿了顿，无机质的眼神静静凝视着尼路：“他现在排斥一切的鲜血，除了你的。在我找到解决方法之前，我可不管你是不是厌恶，乖乖地成为那孩子的食物，否则——这世上解除眷属关系方法不是没有。到那时候，就没有理由放过你了哟~” 尼路被他盯得心中一阵冰冷，解除眷属关系……？不行，怎么可以。绝不可以。 “好了~放轻松，为了他的长远目标，我们要做的还有很多呢。”吓吓他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接下来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吧。 且不论这位影帝在平日里将无霖扮演得多么完美，在没人看到的地方那就是妥妥的冰块脸。按照他那天的话来说就是，这么可爱的霖才不给你们看。 岚水就看着他把尼路使唤来使唤去，用使唤那是文明的说法，实际上和奴役也差不多了。现在她完全可以说，前几天的无霖那哪是任性啊……跟这位比起来完全是在撒娇好吧。 能让尼路做的皮埃诺绝不亲自动手，不然要他何用。当然在皮埃诺对无霖身体百般娇养下，无霖的身体看起来气色好了不少。当然他之前坚持的睡树的行为自然是被皮埃诺丢到角落里发霉了。开什么玩笑，在手心捧着怕摔了，嘴里含着怕化了的孩子怎么能如此虐待自己的身体！ 身为王族，付出了责任，权利那可是一样也不能少的。穿要穿上好的丝绸，睡要睡上好的蚕被，吃要吃最营养的食物。 当然最近让他不快的就是昂又出现了，上次的事件最后以爆出哈罗迪竟然是黑魔法师，一直潜伏在王室中欲对贵族们不利。倒霉的学生昂克不幸作为他的牺牲品遇害了，幸运的是天降神罚，邪恶的黑魔法师收到魔法反噬灰飞烟灭了。 这事在学院中传了不久，他们药剂学班的尤其受到各种意义上的关注。不久，大家的注意力就被新来的药剂学导师吸引过去了。 深蓝的长发用墨绿色的缎带随意束起，深蓝的眸子深含笑意。温和博学的新教授名为昂-科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