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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道遇星君

    大道之上,十数匹良驹绕着马车为中心,有条不紊的前行着。陈少勇痛饮了口皮囊里的酒水,吐出胸中的尘土闷气,甚觉舒爽。将酒囊往腰间一挂,畅快的扭动了番身子,骨骼噼里啪啦的脆响,好是过足了瘾。

    “啊~这几天在马鞍上坐得筋骨都朽了,屁股都磨肿了,却想盼来几个贼人发泄活动番手脚,也不知哪路强人敢打我们主意。”这王派亦是闲得发慌,专是赶路吐出不少心中苦水。

    身边的一白发老人发言,看他身材健壮,耳目锐利,摸着长须叹述:“还是一路平平安安的好,老夫一生多风多雨,如今老了,心力不行了,能少一事还是少一事为好,多动次武,就离退享安年更近些了。”

    江湖人到了他那年纪,一身精力衰败了大半,动起手来终究不似壮年那样没有顾忌,若是激斗一场,说不定明日就趟在床上起不来了。

    几人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迎面即走过一奇人,看他坐在一只黑色凶虎身上,衣着半边破烂半边富贵,左是草缕烂鞋,右是鹿皮长靴,真怪,真奇,真个不羁。见他唱道:

    “好个富贵命,

    有个武神天,

    命败我时有无时,

    名来邀我破万元,

    东倚险,

    西幻穷,

    看我骑虎去雪巅。

    ……”

    “星君请留步!”陈少勇心中杂念百生,跃下马去,阻在黑虎前抱剑行礼,试问道:“陈某斗胆一问,可是幻华星君真身在此?”

    “是如何,不是如何,你知我,你见我,又真见本我?”那奇人说完哈哈长笑,竟与坐下黑虎化为白烟消散,如若驾雾乘云而去。一群人回味细想,甚觉可怖,却无人可忆他面貌。

    “这是陆地神仙么?”身在车头前的祝况佑小纨绔,看到这一幕完全把幻华星君惊为仙神,兴奋到难以复加的地步:“我要叫爹爹把老神仙请到府里教我仙术,那宋老头的才学尽是唠唠嗑嗑的废语,我要是早遇到老神仙,早就成文武双全的状元了!快,管家,去把老神仙请来,多少赤金钱两任他开。”

    李管事唯有苦笑,这小祖宗童生、秀才都是靠捐赠出来的,还文武状元,于是把难题推给了太虚:“少爷,幻华星君乃江湖上有名的宗师强者,李某是万万难得触见,或是丁合长大人才有那能耐与之交谈。”

    祝况佑一看太虚,见他把冷淡目光转过来就是一怵,偷偷拉meimei的衣角,求她帮忙。

    平日两人虽闹得有些不和,尽管不情愿,但一家人还是要帮一家人的。身着黄裳的祝茵人萌萌的眼睛盯着太虚,似要流出泪来:“东哥哥~你就请一下老神仙见见面嘛~茵人好想看老神仙使仙术哦~”

    太虚轻抚下巴,多久没笑过了?稍思了会回应:“不过是幻道高人使的小伎俩,刚才偶听山林一只鸟鸣,你们便着了道,幻华星君何必故弄玄虚呢?”

    话语说完,四周静了下来,风吹草动,却迟迟不见幻华星君现身回应,也觉无趣,轻挥了手道:“走吧,你们的老神仙不愿现身,去府主那看你们的俊侠哥哥吧。”

    “你骗人,你根本不知道老神仙在哪,今天要是不见到老神仙,我就不走了。”小少爷可不管解释,他所见到的就是太虚没请老神仙,倔强的脾气暴发了。

    太虚眉头一皱,见他宝剑一拔,就向祝况佑斩去,冷光紧贴在脖间,吓得他“啊”的一声,屁股坐在车板上,哭嚷着:“不要,不要,不要过来,我错了,放过我吧,呜呜。”

    “少爷,少爷,你怎么了?”李管事忙扶起他,大是猜到太虚出手惩戒,故做不懂地问他为何吓哭在地。

    祝况佑泪涕在面,指着太虚支支吾吾说个不清,发现他坐在马上风姿英勃,从未动过,一切仿若幻觉般不真切。

    “走吧。”太虚双脚跨合,提抖着缰绳往前赶路,自己一身功夫,终被那种种原因所限,不得施展开。也知这幻华星君八成是冲他来的。

    几日行走,无碍的赶到十卫府的白卫城,那是府主武昌宁所治下大本营,其中三千白武卫当是精锐之士,可抵上万大军。而武家则是名门望族,与盘家联姻,底下高手如云,在朝堂与武林中各占据着显赫地位。

    进了城内,城中车水马龙,管制森严,时不时看见十人小队的白武卫走过,像是警告或查找着什么,又可能本是日常。陈少勇他们也不多做停留,直奔武府而去。

    到了府前,李管事先是拿出书信通了气,祝家这些年经营得很是昌盛,武昌宁这位府主很给面子的亲自见了祝况佑他们,慰问了一番后方是离去。由管家领他们至住处,调用了队十人队士兵巡逻守卫他们的住院。让祝况佑这位小少爷颇为激动。

    “外有兵卒把守,内有武林高手,谅那些贼人也不能拿小爷怎样,可以玩喽。”

    见祝况佑这副烂泥糊不上墙的样子,太虚摇了摇头,推开门进了自己房间,卸去行李,放在桌子显眼处,把宝剑倚在床头角,脱去外套枕头下,睡了起来。在野外、客栈中还是没这里睡得香。

    睡……

    一片幽影来到床头,静静看着太虚,她的面庞模糊,倩手似想抚摸他的脸颊,又犹豫不决,红唇张开,要倾诉什么,结果只余泪滴下。好像有哭声,她在哀怨。最后拿出把匕首,割戈自己的面,一刀,又一刀,血痕错乱,鲜血打在地板上,是红色的,又有绿色的。

    太虚此时睁开了眼,不去看她,因为他知道看也没有意义:“你是谁?”

    幽影张开口,伸出蛇般的舌头舔着自己脸上的血,没有回答,同样,因为回答也没有任何意义。

    “是梦么?”太虚鼻子轻出口气,继是闭上了眼。而幽影只在那静静看着,看着他闭着眼,静静的,也不知什么时候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