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二章 佛无法渡我
我与赵付雪一路说说笑笑，当来到主峰祝融峰时，时间已经到了凌晨四点，像一个普通人一样走上好几个小时，很久没有过这种疲惫的感觉，却也感觉恰好。 “站在这里，我可以比别人早十五分钟看到早晨的太阳，也就是说，我可以比其他人早十五分钟迎来新的一天www.shukeba.com。” 黎明六点多，赵付雪抱着双膝坐在祝融峰东面的一块大的突石上，她看着东方天空中已经泛起了暗红晨霞，朝我说道。 曾经在乌水山时，赵付雪就曾跟我说过这么一句话，可当时的我们还是那么的弱小，在乌水山上，她也不曾看到想要的日出，却迎来了漫天大雪。 而今天，赵付雪说想要看日出，那么她是一定能够看到日出的，只是我不愿去想日出之后她的模样。 我们所处的地方，到处都是崎岖的山石，鲜有游客前往，眼下只有我与赵付雪二人。 一阵阵禅杖触地的清脆撞击声响起，我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却见方行主持身穿袈裟，杵着禅杖朝着这边缓缓走来。 方行主持，也就是佛门中的金蝉王佛，看到他之后，我双手合十，虔诚问好，而方行主持微微点头，却是看向了赵付雪。 “明王佛，不知何时启程？”方行主持朝赵付雪问道。 对此，赵付雪没有回答，她微微仰头，看向了那已经被地平线下夕阳映衬得一片赤红的晨霞，赵付雪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祥和的笑容。 “太阳出来了。” 赵付雪话落，东边的天空原本密集的云霞却悄然间绽开了一道小小的口子，属于今天的第一缕阳光洒落人间，却恰巧照耀在了赵付雪的脸上。 赵付雪沐浴在阳光下，浑身泛起祥和的金色光芒，她站起了身，缓缓展开了双手，她的身影逐渐被金色的佛光所弥漫，耀眼无比，让我有些难以睁开眼睛。 而在这个时候，方行主持的身上也散发出了祥和的佛光，他朝着赵付雪缓缓走去，一阵阵佛影萦绕于他的身后。 “是时候启程了。” 方行主持说道，而在他说话间，一道金色的极乐之门出现在了他与赵付雪之间，祥和的佛光之中，赵付雪微微点头，随后与方行主持一道，踏入了极乐之门中。 赵付雪走了，在她与金蝉王佛承诺的七日之限时，我回过了头，看向了南岳山下，那原本方行主持修行之处的承缘寺，在这一刻已经悄然消失不见。 我站在原地，内心踌躇良久，我看着那道即将在曙光中消散的极乐之门，却是深深的吸了口气，随后朝着那道极乐之门快速飞了过去。 佛界，与这一世的赵付雪有关，与这一世的方行主持有关，可是与这一世的我无关，在佛门面前，我不过是一个陌路人，可我明知如此，依旧选择了前往。 耀眼的佛光在我的面前消散，当我的双眼恢复清明时，已经来到了极乐净土之中。 极乐净土与以往并没有什么两样，一样的黄金为地翡玉为林，我紧随着赵付雪与金蝉王佛的步伐而来，可我终究不曾赶上他们。 当我举目看向天空时，金蝉王佛已经乘风远去，而赵付雪也已经化为了火凤，伴随着阵阵凤鸣，在天空中带着一串红色火焰，飞往了西方的灵山圣境。 我朝着天空踏出脚步，追随着赵付雪的身影向西而去。 良久，我终于抵达了灵山圣境脚下，可我抬头看向灵山，却早已不见赵付雪所化的火凤身影。 赵付雪在佛界修行时的梧桐树还在，只不过，眼下的梧桐树已经与以往不同。 如今的梧桐树，上面燃烧起了熊熊的红色火焰，在这红色火焰中，我清晰的感受到了赵付雪灵魂的悦动。 在这股灵魂之火的弥漫中，原本百米的梧桐树开始在火焰中成长，眨眼间却已经抵达了千米，一眼看去只见树干不见树冠，壮观巍峨，却让我的心中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不，不应该是这样的！” 我发出了一声怒吼，不再顾忌灵山上的佛威压身，当即朝着那梧桐树所在的灵山半山腰走去。 我已修得菩萨境，可我终究是鬼魔身，终生不得入佛山。 当我一脚跨入灵山境内时，我便立即被剥夺了属于菩萨飞行佛界的权力，我一脚踏在灵山净土之上，磅礴的威压却犹如泰山一般压于我身，几乎让我的整个身躯崩溃。 我咬着牙，一道道的裂痕从我的身上展开，而我脚下的土地也随之崩裂，我越往前走，来自灵山的佛威也越盛。 我的身体忍不住剧烈颤抖，我承受着万千佛压，继续朝着梧桐树的方向走去。 自灵山上方，有阵阵微风拂面而来，微风所过之处，我身上因为佛威而绽开的道道裂痕缓缓愈合，却又被那佛威再度撕裂，周而复始。 灵山圣境，这种毁灭与重生与阴间之中的三千弱水别无一二，可三千弱水给予鬼灵的是永恒痛苦的惩罚，可灵山圣境给我的却是谴戒与救赎。 我本不是佛门人，佛威是谴戒，复苏之风是救赎。 灵山圣境之巅，大雷音寺的钟声已经撞响一百零八次，阵阵梵音自雷音寺而来，响彻耳畔，告诫着我回头是岸。 “佛祖，弟子为了赵付雪在岁月长河中趟过两千年，又怎么可以回头？” 我朝着大雷音寺的方向发出了一声怒吼，一道道的血痕从我的脸上显现却又愈合，我使出了浑身的力气，再度朝着前方踏出了一步。 “世人皆有执念，可我的执念并非千年佛前修行所能抹除的！佛无法渡我！” 说话间，我已经朝灵山走出了十步，留下一路血痕。 天空之中，传来了一身佛的叹息，我仰起头，却看到来自佛祖的虚影此时正出现在灵山的上空之中，遮蔽了半边天空。 “一念，你可知道当初我为何赐予你一念这个法号？”佛祖的叹息声缭绕苍穹，他双手合十，朝我问道。 “佛魔一念间，我为佛，亦为魔，故为一念。”我朝佛祖说道，身上的血痕愈合却又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