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碑林
“拳者，劲也。” 清晨的北村，朝气蓬勃。演武场上，cao行体术、习练武功，呼喝声此起披伏。墨良独在一隅，无人敢靠近。 他正习练“劲拳”。 “劲拳”有“拳纲”和“招式”两部分。其招式在墨良看来，十分简单，无甚精妙，可拳纲却让他眼前一亮。 拳纲有云，劲道有御劲与化劲，御者，掌自身之力，化者，卸身外之力。武功招式，套路有娴熟穷尽，劲道却永无止境。练拳，即是练劲，练肌体之劲，练筋骨之劲，连经脉之劲，练脏腑之劲，练精神之劲。套路招式，只是劲道体悟的辅助…… 墨良细细品味着拳纲的韵味，眼神愈发明亮。 他虽觉醒不久，但于武道，已不是新人。生死历练，道法自然，都让他对战斗有着自己的理解。 生命之脆弱，他无比明白，甚至有些无比的强者，若要让人晓得软肋，也是生死一瞬。之前，他以为世间武功都是花哨，杀人的招式，一招就够。 可拳纲，却让他隐隐顿悟。 所谓招式，是以有形之形，解无形之力。纵然杀人的招式，一招就够，可每个人的一招自有强弱，考较的还是个人的力气。如同纵意诀，同样的一招，有着纵意诀的增幅，便大不相同。 纵意诀，便也是招式的一种，归结的是经脉之力。 拳纲，说的是拳，可对于墨良而言，却如同打开新世界的大门。“之前，是我太过狭隘了！” 长叹一声，墨良明亮的眸子远望北方的赤色天空，洋溢着淡淡的崇拜。 这顿悟的美妙之感，让他神清气爽，就连身体中的虚弱之感，都减轻了许多。似乎身体内焕发着蠢蠢欲动的力量，让他挺起精神，缓缓打磨了一遍“劲拳”中的招式。 拳毕，身心舒展。 “这劲拳的招式，小练肌体之力，却是养生的好拳法。打一遍下来，不仅没有疲乏之感，反而有些活力起来！”墨良轻声赞道。 不过如此拳法，对于武者比斗而言，却是益处不大。这让渴望实力的墨良，兴趣不高。 “看来，我也要到碑林中选取些功法了！” 自语呢喃，墨良也知碑林并非随意可入，只能暗自等待机会。再行几遍“劲拳”，他身体有些虚弱，便离开了演武场。 …… 一转眼七日，墨良对“劲拳”已经慢慢熟悉，身体也好转过来。他隐隐感觉到，能够这么快就恢复，似乎“劲拳”的套路，功劳不小。 这天，北村的碑林开放。 碑林是武功招式的石碑所在，是北村武者武学的主要来源。为防贪多嚼不烂，三个月才打开一次。 现在墨良就和北村的众多武者站在碑林前。 准卫、卫役之人都在，马向东、马向飞、严锦，看着这一个个熟悉的面孔，墨良的脸色冷冽起来。 碑林的看护是一个未觉醒刺魂的族人，众多的武者凝聚起雄浑气势，让他微微紧张。 “碑林有六个区域，五段禁制，每段禁制又具体有四座门禁。六个区域中，越远的区域，功法难度越高、威力越大。选择不同区域的功法，首先通过门禁，才能进入下一区域。诸位可明白了么？”例行公事地唠叨完，一闪身让开。 北村的武者数来数去，总是那么些人，对这里的规矩有的比他还清楚。 况且一眼看去，碑林虽规矩不少，但限制却并不严格。门禁以外，没有丝毫间隔。说是门禁，不如说是实力测试，将功法按照实力分开区域。通过门禁测试，则可以修行相应功法。 墨良观察的功夫，人们已经纷纷进入碑林。 王永材、王永文兄弟，索性没有触碰门禁，直接便在第一个区域搜查起来。 徐金虎则不然，一脸兴奋的表情，哐哐哐迈着大步，敦厚的身躯运足马力，径直向着门禁撞去。只听砰的一声，门禁纹丝未动，却将徐金虎撞了个七荤八素，踉跄的脚步险些一跤跌倒。 这姿态叫人们直说“傻子”，他也并不在意，自得其乐，望着硬实的门禁呲牙咧嘴。 这时候，卫役中的强者，有的已经冲开了第三道门禁。 墨良略微定神，看向了第一排四座门禁之一。第一区域的功法，他连看都懒得看。 迈起脚步，径直加速。 于此同时，他的身旁有二人也一同出发，正是马向飞和严锦。他们三人，是最后进入碑林的三人。三人齐头并进，如同赛跑一般的模样，立刻让许多人看了过来。 第一道门禁，入墨二品可破。霎时间，三人伸手一推，那门禁如同无物，直接打开，一穿而过。 如此轻松的模样，让第一区域的人们无不艳羡。 可对于三人而言，根本算不得挑战。 第二道门禁，入墨三品可破。 三人再次一同发力，三道门禁先后打开，马向飞稍慢一步，在第三区域立刻落后一截。 而此刻马向东在第二道门禁前，亲眼看着墨良从身旁冲过去，妒火几乎要喷出眼睛。他恨恨地咬着牙，拼命地想要推开第二道门禁，可门禁就是纹丝不动，让他空望着墨良的背影，充满了不甘。 “为什么！为什么他觉醒刺魂比我晚，但却比我强？为什么！” 墨良的身影越来越远，他的心也越来越跌入谷底。 但墨良，却是一眼都未曾看他。 第三道门禁，入墨四品可破。 严锦冷意地看一眼墨良，充满挑衅，似乎是那天与墨良旗鼓相当的对拼让他不甘心，今日要分个高下。 墨良自然不会胆怯，一声冷笑，陡然提速。 身后，马向飞的眼睛里泛起红光，准卫第一高手输给一个后生小子，已经成了他最大的耻辱。此时，眼睁睁看着墨良超过他，更是怒火攻心。 砰砰！ 接连两声，墨良与严锦齐齐穿过门禁。可对于马向飞而言，这已经成了天堑一样的关卡。 啊~ 马向飞的黑岩刺魂噗地出现在背后，他的眼睛里，只剩下了那一道窄窄的门禁，和决意的疯狂。“我怎么会输给墨良！我一定要冲过去…” 雄壮的身躯，猛然冲锋。 惊人的巨响，马向飞以一往无回的气势撞上门禁，却如同撞上了一座山峰一样，当的飞了出去。纵然是他黑石刺魂，身体皮实，肩膀上也rou眼可见地肿了起来。 但此刻，他已经感觉不到痛，他的眼里，只剩下墨良连望都不曾回望的身影。 穿过门禁，似乎已经是另外一个世界。 第四道门禁，入墨五品可破。 之后的第五个区域，空无一人。 北村卫役众人，站在第四区域，望着墨良与严锦。 他们二人一齐出发，连穿三道门禁，杠上了一般。这已经引起了所有人的关注。尤其是第四道门禁前，几乎已经成了决定胜负的一刻。 严锦冷笑着，对墨良的不自量力充满嘲讽。他知道，墨良的实力只有入墨四品。 而第四道门禁，却需要入墨五品的实力才能够突破。整个北村，入墨五品的强者，他是最强。 这一场无言的比拼，他赢定了！ 充满自信的脚步，让他游刃有余，一面冲向第四道门禁，一面等着看墨良出丑的那一幕。 门禁近了，墨良甚至一丝没有减速。 严锦甚至已经在心中噗的一声要笑出来。这么撞上去，马向飞的狼狈模样，就是墨良不自量力的下场！ 近了。下一秒，墨良就会轰然撞上门禁。 离得最近的入墨四品的卫役，一个个已经紧张得眯起了眼睛。看墨良一去无回的气势，他们忍不住都要相信了他可以。 如果他可以，他将成为北村第一高手一般的存在！ 他可以吗？ 墨良的手，贴住了第四道门禁。 在这一瞬间，砰的一声，严锦撞上第四道门禁，毫无意外地打开，满脸得意。 同一时间，墨良体内元气轰然转动，瞬息间涌向胳臂的经脉，入墨四品的实力猛然爆发，胳臂之上，已经有着不输于入墨五品的力量。 “纵意诀！” 砰的一声，入墨五品才能够打开的第四道门禁，瞬间打开。 而这门禁破碎的声音，也如爆裂的光华，让人炫目。人们的眼睛兀地一凸。 他，竟然真的做到了！ 就连严锦也是猛地呆住，那脸上的得意之色还隐隐没有散去。想象与现实的落差让他一时不能接受，蓦地停下脚步，紧紧盯着闯入第五区域的墨良。 墨良，竟已是入墨五品的强者么？ 这一刻，所有人呆呆地看着墨良的背影，惊叹不已。 而更让所有人惊讶的是，闯入第五区域的墨良，竟然没有停下！ 他向着第五道门禁，毫不停顿地冲了过去！ 什么？！ 这回，就连严锦的眼睛也是猛地一凸。 第五道门禁，入墨六品可破！ 入墨六品，已经是北村许多年不曾出现的强者了！ 难道，他已经是入墨六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