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制阵
一转眼，十二天过去。 又消失了十二天的墨良，一早向石园走去。与十二天前相比，他的手上绑了一把刀，白骨刀。日常的修行，无论是吃饭睡觉、吐纳练功，他无时无刻不握刀，觉得这样更能够与手中的刀融会贯通。 “今天，便是林非阵道实cao的课程。不知道以我的能力，可以做到什么程度……” 墨良边走边呢喃，露出期待来。 现在，他连阵道入门的课程也放弃了，径直是高一届才能够选修的阵道实cao，同届的选生们更加见不到他了。 来到石园的时候，映入眼帘一张张陌生的面孔，他们疑惑地看着墨良。 墨良则是向他们轻轻点头，便安静地等待起来。 “看他的样子，像是今年的最强选生墨良啊！你们听说过没有？” “红巾少年嘛。这家伙是有一条赤红束发，不过他来这里做什么？不会是走错地方了吧……” “哈哈~他也算是风云学弟呢！咱们且看看他要做什么，能认识一下也不错。” “那么一会儿，可要好好表现了。文修，会不介意和一个高超的阵师交朋友的。” “那自然是手到擒来~怎么说咱们也是高一届的学员，随意地露两手，也够他瞧的了！” …… “我是不是要把束发脱掉？” 听到很快便在耳边充斥的悄声的议论，墨良不禁苦笑。 可是，眉心上方那一道伤疤，可能会比束发还要让人瞩目吧……轻轻叹息一声，他也是无奈，只能任他们去了。 一会儿，林非终于到了。 他走入石园的教室，第一眼便看见了墨良，露出笑容。“墨良来啦？”他朗声问道。 墨良欠身致意。 学员们则是咦的一声，“是林非教习让他来的？！” “今天开始，墨良开始跟上阵道实cao课程，钟彦，下回替墨良准备好阵石材料。”林非简单交代。 而后学员之中一个看起来颇为沉稳成熟的少年轻轻点头，看向墨良微微一笑。 钟彦的眸子很亮，手掌很宽，神色平静，让人一看便觉得有几分阵师的味道。 墨良也是向他点头。听起来，想要参加阵道实cao的课程，便少不得与他打交道了。 “今天，我们讲解的还是重力阵石。钟彦，将材料发给大家，墨良先用我的一份。” 钟彦闻言，立即起身分发材料，一切如常，有条不紊。 墨良不免有些局促，他还什么都没有准备，今天便要开始亲手制作阵石了么？ 林非继续讲道：“前次我们已经解析阵图，今天以实cao为主。同是一品阵石，我们都知道效果也并不相同。以一品重力阵石为例，最差的只能增幅2倍重力，可最好的则能够增幅10倍重力，其中差距不可谓不大，手法、材料都有着影响。今天我们评判的标准，便是重力阵的最终效果。” 林非并没有特意照顾他，而他从只言片语之中，也听得出做一枚10倍重力增幅的重力阵，并不容易。 墨良不由感到一丝压力——林非可是分给他一份材料的。 “看来，一会儿要临阵磨枪了。”他想到。 钟彦很快将材料分发下去，而到墨良手中，则是一枚枫木阵基、一堆阵道引子，约莫是两枚入墨一品妖元的妖元粉末、三枚陈青色宝石。 墨良左右而望，发现每个人拿在手中的材料是一样的。 “大家轮流上前展示阵石制作，我会随时对你们的手法进行指点。”林非说道，在略微看了一眼墨良之后，指向钟彦，“钟彦，你先来示范。墨良，仔细看着。” 墨良、钟彦二人齐齐应是。 而后，钟彦拿着自己的材料走向前方中央，墨良则是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看起来。 这幅认真的模样，不由让周围的学员笑了笑。暗道：“没有提前的准备，现在再怎么认真，也不会成功的啊……” 可墨良却不知不觉。 钟彦在前方站定，气势立即变了。 一柄充满灵性的刻刀，一看便是不凡之物，在他的手指间如同一道灵动的光，唰唰唰耍一个漂亮的花样，叮的一声钉在了手中的枫木阵基之上。 众人不免艳羡地看着他的刻刀，“这把刻刀，是林非教习专门赠予钟彦的。钟彦是我们之中阵道天赋最好的。墨良，你看清楚了。”墨良身边的学员轻声地说道。 墨良自然能够感受到不同，早已格外关注起来。 钟彦的眸子紧紧地盯着方寸的枫木阵基，手指开始飞快地动起来。一道道浅浅的痕迹在阵基之上出现，并彼此勾勒成一个玄奥的形状，其中纹路、凹凸十分细腻，以墨良的天眼技艺只能看清些许。 刻刀一气呵成，十息之内阵基之上已经布满花纹。 还没有结束，钟彦手掌一翻收起刻刀，而后又捻起阵道引子，手指一缕缕拂过纹路，指间有着轻微的颤动，妖元粉末并非是平铺直去，而是融合着钟彦对一品重力阵石的感悟。 他的手指跳动，有着独特的韵律，让人沉迷。 林非在一旁看着，不时地点点头，露出满意的神色。 又十息，阵道引子布入纹路凹槽。钟彦眸子陡然一亮，决断无比的目光闪过，而后三枚陈青色的宝石蹬蹬蹬几乎同时按入三个节点。 能量的光芒，立刻以节点为中心，沿着引子闪烁。 而钟彦找准一个时机，手掌再次一压，立即将所有能量都压入阵基，似乎有些紊乱的能量平息下来。 一枚朴实无华的一品重力阵石完成了。 钟彦这才长长呼出一口气，缓缓将阵石搁下。 旁人看来，一品重力阵石在钟彦手中十分轻巧地便制作出来，但其中的细腻控制、时机把握、能量引导，任何一丝的疏漏，便是失败。 “灵性的表演！” 墨良轻声赞道，他能够感受得到那种奇异的韵律，如同他不停地雕琢一枚木雕一样，有模样和有灵性，全然不是一回事。 啪……啪啪啪~ 不知是谁率先地鼓起掌来，立即响起了阵阵的掌声。这样一枚阵石，想来效果一定不差。 “钟彦，你又进步了。”林非笑起来说道。 “你的手法，我已经不必再过多指点。剩下的，便是需要自己不断地练习、体悟，其中奥妙，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你懂的。” 钟彦认真地点点头，将手中的阵石递给了林非。 “墨良，可看清楚了？” 林非一边接过钟彦的阵石，一边抬头笑呵呵地看一眼墨良。 墨良露出几分迷茫之色，似乎是在回忆，过了一会儿，不确定地说道：“一点点……” “呵呵~~” 学员们都是轻轻一笑。墨良的青涩，像极了他们第一次接触阵石制作的时候。 林非也是淡淡一笑，不置可否。而后，他手掌抓住钟彦的阵石，另外手掌的指间渗透出微弱的能量，开始缓缓地查探起来。他不动声色，沿着纹路一点点看清楚阵石的构造。 “唔~这一枚一品重力阵石，大约有着四段的水平了，也就是五倍重力增幅。不错，不错。”他再次满意地点点头，对于这些少年而言，四段的阵石已经算是天赋出众了。 “果然是钟彦，四段的一品重力阵石，对于寻常文修而言可有些难得。” “咱们这一届，阵道技艺上能与钟彦一较高下的，也就数的过来的那几个人。而且他每日苦练，想必不久便是我们中的阵道第一人。” “他可是林非教习定下的关门弟子啊！” 众人毫不掩饰地赞叹。钟彦脸色微微一红，向林非躬身道谢便仓促地跑了下来。 “还是个害羞的家伙！”墨良抿嘴一笑。 不过，旋即他便沉浸在了林非的技艺之中。若是此时有人能够进入他的脑海，一定要被他脑子里闪过的画面震惊。 ——赫然是林非制作阵石的画面，整整二十余息，完完整整，纤毫毕露，细致非常。很难想象，这竟然能够让一个人全部记下来！ 可墨良就是做到了，全神贯注之下，他的脑子也是有些发胀。 不过，他已经沉溺在其中的奥妙，一遍遍地重复着，每一个细节都细细地体味着。 钟彦之后，轮到其他的学员展示了。 比起钟彦，显然其他人的能力要差很多。大部分人只能够勉强完成阵石的制作，甚至，还有几个因为能量引导不稳而导致失败的。最好的成绩，也不过是二段的阵石。 林非渐渐忙于纠正学员的手法失误，好似忘记了墨良的存在。 而在这期间，墨良已经隔绝外界，********地在脑海之中反复观摩着钟彦的手法。 一遍，两遍，三遍…… 若是有人此时仔细观察墨良的手指，便能够发现它正在微微地颤动，数十次之后竟也有了些许韵律节奏。 渐渐熟悉的感觉，在墨良脑海之中形成一幅完整的阵图，以及流畅无比的手法。 这一刻所有人，包括他自己都忘记了，他可还没有记忆过一品重力阵的阵图！ “墨良……？” 就在他沉浸于那种其妙的感觉之时，忽的仿佛外界有人喊他。 他立即恍然地睁开眼睛，发现学员们已经全部展示完毕，正奇怪地看着他。而林非，则是很无奈地又叫了他的名字，“墨良，你没事吧！” “这家伙，竟然在睡觉！”学员之中诧异万分地揣度，让墨良有些无语。 “呃，我没事，轮到我了么？” “你要来么？” 林非看着他“惺忪”的双眼，有些不确定起来。 “来吧。可是，我好像没有刻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