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容器
莫伦再次醒来的时候,浑身乏力,他尝试着睁开双眼,却发现无论怎么努力,眼皮始终一动不动。 与之相反,精神居然出奇的好。 各种尝试无果,胡思乱想一通,最后干脆共享睿星反馈的景象。 这是一个昏暗的溶洞,周围有各种奇形怪状的岩石,有的像马,有的像人,还有的如同桌椅,表面平滑无比。石钟乳,石笋让人目不暇接。奇怪的是,地下还有一堆厚厚的羽毛,沾着血迹。 “难道我被野兽叼到了洞里?”莫伦只记得最后的画面是停留在深坑中。 他有种不祥的预感,急忙调出芯片记录的录像。 录像浮现在脑中,如同记忆,而“记忆中”,他看见了一只雄伟的白鹤来到自己身旁,然后将自己抓走。 莫伦的心霎时间沉了下去,这白鹤正是药剂老师的忍兽。 白鹤的异常举动引起了莫伦的注意,在放大了白鹤的头部后,他发现白鹤眼中透露出诡异的灵性,暴怒、犹豫,以及挣扎过后的狰狞,那不是一只忍兽应该出现的丰富情感。在白鹤身上,莫伦隐隐生出一种熟悉感,就像在面对——药剂老师。 莫伦心神一寒,接着往下看。当白鹤飞上悬崖,回到最初的河岸边后,药剂老师出现了。莫伦以为“归元仪式”没有杀死他,或者杀死的只是一具木偶分身。 但很快,这个猜测就被打破了! “药剂老师”出现后一言不发,直接就离开了,再次回来,他变成了一堆木头。这个,才是木偶分身。 白鹤在木头中叼起一个卷轴,抓着他再次飞起,最后来到了一处洞窟。莫伦看着眼熟,当密密麻麻的寒鸦出现后,他终于知道这是哪里了。 寒鸦面对入侵者,自然是老方法,喷吐出漫天冰液,试图用口水把白鹤淹死。 但白鹤浑不在意,振翅一扇,狂风大作,冰液纷纷倒卷而回,瞬间冰封住了大片来不及躲避的寒鸦。这种冰液对莫伦没有什么效果,但对寒鸦却仿佛克星一般,只要沾上一点,立马就冻成冰块,从半空中坠落,摔得粉碎。 而这些寒鸦似乎还是个欺软怕硬的主,见白鹤不好惹,立马呱呱呱乱成一团,最后留下一地羽毛,就这么消失在了天边。如果是平时,莫伦看到这一幕定然会郁闷半天,然而现在可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 白鹤也不追赶,叼着卷轴,抓起莫伦直接飞入洞窟。 牠似乎不是第一次来这里,左拐右拐,轻车熟路地来到了一个巨大的石厅,正是莫伦此时身处的溶洞。 牠将莫伦丢在地面,自己则叼着卷轴进入了另一个石厅。也不知道在里面做了些什么,再次出现时,牠已经能够口吐人言了。 “这……身体……坚持不……了……多久,必…须……尽快进行仪式。” 话音一出,除了一开始有些不自然之外,后面一段已经很利索了。然而让莫伦震惊的,还是白鹤说出来的声音,通过芯片分析鉴别,声音正是药剂老师平时的语调,综合白鹤断断续续说出来的话,莫伦得出了一个惊人结论——药剂老师变成了白鹤? 莫伦还在惊骇中。 白鹤却在说完这句话后,立马开始干呕起来。 “啪嗒” 一种类似粘液包囊着硬物的落地声响起,莫伦回神,发现那是一个装着黑红色液体的小瓶子。还没来得及细想液体是什么,白鹤已经一爪踩碎瓶子,液体漏出,如同活了过来,眨眼就形成了一串神秘符文。 “通灵印法?”莫伦一怔,有些不确定。 “#@¥&*%……” 白鹤忽然吟唱出一段拗口的音符。 地面的符文随着最后一个音节落下,绽放出刺目血光,只听“嘭”的一声,一个水晶柜出现在了石厅。 白鹤用爪子拉开最下方的抽屉,抓出一瓶药水,直接啄穿瓶盖,昂起鹤首咕噜噜喝个干净。 “啪!” 一声脆响,瓶子摔碎。 与此同时,白鹤的身体也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牠躺在石厅中抽搐着挣扎起来,利爪在地面抓出一道道刮痕,洁白羽毛纷纷脱落,胸腔自鹤颈开始膨胀滚动,其它地方则不规则收缩,蠕动着、颤动着,转眼就形成了一个水缸大的rou团,殷红的肌rou如同老鼠在四周胡乱跑动,一个个rou球试图破体而出,血珠渗出表皮,将整个rou团染成了可怖的红色。 这番变化持续了十分钟,当rou团裂开,一双人手撑破了rou囊,露出一个赤身裸体的光头男子,他没有头发,也没有眉毛以及睫毛,就像一个诡异的巨婴。 光头男子活动着新身体,随即蹲坐在地,抓起rou囊大口大口啃喰起来。这一幕恐怖以及恶心,换做一个女孩,说不定当场就吓晕了过去。 莫伦除了精神凝重之外,没有其它负面情绪。 光头男子吃完rou囊,抱着水晶柜走入白鹤之前进过的石厅,一直到莫伦醒来,再也没有出现过,录像结束。 莫伦再次试着睁开眼睛,依旧无果。 “归元仪式代价虽然很大,但不至于连行动的力量都剥夺了。”莫伦思索着,“肯定是那怪物在我身上做了什么。” 他猜测着,睿星提示身体虚弱,却不知为何动弹不得。 正想着,那间昏暗的石厅忽然走出一道身影。 正是光头男子。 “看来你已经醒了。”是筒裙的声音。
他走到莫伦身前,凝视着他,接着露出恍然的神色,“哦,忘了你现在还不能说话。嗯,稍等一下。” 说着,双手在莫伦身上拍打了几下,收手,“好了。” 莫伦只觉喉咙一松,眼皮一颤,挣了开来。 “你……是谁?”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清流同学,我是你的老师啊。”光头裸男露出吓人的笑容。 莫伦吞着口水润了润喉咙,“你不是死了吗?” “是死了,我的身体死了。”他回答,语气森然,“但我的灵魂没死啊。” “不可能。”莫伦一口否定,“归元仪式就算是灵魂也无法逃脱。” 光头男子闻言,眼中露出异彩,“呵…呵呵……归元仪式、归元仪式,真是出乎预料,尽管我一再高估你,但最后却发现仍然小觑了你。「归元术」你是从炎家小子那里得到的吧?这才多久,你就能铭刻出这种等级的仪式了。不过以你现在的实力进行仪式,还是太勉强了。” 他目光落在莫伦身上,舔了舔唇:“我现在,对你的身体是越来越好奇了。” 莫伦平静地看着对方,“你不杀我?” “不着急。” 光头男子摇头,“我的这个身体还能坚持一个月。等抽取出那两兄弟的血继之力,就轮到你了。放心,不会解剖你。我已经决定了,你将是我转生的第一个容器。这还要多亏了你毁了我的rou身,替我做出了这个艰难的决定。” 闻言,莫伦没有惊惧之意,反而脸色古怪:“我觉得你最好还是别打我这个身体的注意。”他体内拥有雷火双属性卓罗,到现在都还为冥想法苦恼,如果最后真的难逃一死,这个身体绝对会让对方悔青了肠子。 “哼!”光头男子冷笑一声,说了句:“垂死挣扎”,便再次封住了莫伦的视野与嘴巴。 看不见,说不出,他又一次陷入动弹不得的境地。 然而这一次,莫伦却收集到了一些数据。通过反复分析光头裸男的动作,他发现对方是通过封堵xue道,从而让他的身体动弹不得。这需要对人体拥有极深的了解才能做到,而药师似乎就是这方面的专家。 以前他只知道,有忍者可以通过封住xue道来抑制、甚至禁锢卓罗运转,却不知道还有人能通过xue道来限制人体的行动。 而莫伦的这位“药剂老师”,对于利用xue位来控制人体,已然精确到了局部器官。他突然想起某次上课时,对方说过的一句话。 ——细胞学与人体学,仅仅是高级药剂学的一个基础学科。 “是药师的基础学科才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