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蜕变
这面水晶刚碎，身旁的右侧又出现一面，水晶上赤身少年的身影一闪，莫伦再看时，四周已经失去了少年的踪影。 “砰！” 剑光掠过，水晶崩碎。 雪花飘荡，天地安逸。 除了雪，除了莫伦，什么都没有。 莫伦眯了眯眼，一把抓出数根千本，唰地一下，向着四面八方射去，叮的一声突然响起，远处一根千本撞在空气里，无力地下坠。 莫伦眉头皱起，右手在腿上一抽一甩，苦无化作一道流光激射而过，啪啦一声，一面镜子般的水晶破碎了。但是流光在击碎这面水晶后，竟然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的心开始往下沉。 莫伦双手化作幻影，只见雪天下无数的黑光闪过，叮叮当当的声音接连响起，似乎在周围，有一个看不见的水晶罩将他困住了。 浑身肌rou突然颤抖起来，莫伦深深吸入一口凉气，吐出，一道炽热的气浪在空中留下一道白雾匹练。这口气刚吐完，原本壮实的身体霎时间消瘦起来，他的身子前倾，握着天鲸，往前一踏。 “哗！” 消瘦的身影消失在空气中。 再出现时，是伴随着无数的乒乒乓乓水晶破碎的声音。远处，莫伦微微喘息着，芯片一扫而过，只是这一掠的瞬间，他竟然斩碎了十多面看不见的水晶。 天鲸流光一闪，身前响起破碎声。 “这里居然也有！！” 莫伦脸色凝重。 感觉自己被重重水晶包围了，一座监牢，一个迷宫……纵然一瞬间掠出百多米，却发现自己仍然身处困境，到处都是水晶。 “那家伙呢？” 自从赤身少年进入水晶中消失后，莫伦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仿佛消失在了这个世界，进入了一个他所不了解的空间。 芯片扫描不断扩大，当伸展到极限的时候，终于，敏锐的芯片发现了空气中的异常波动。一道雷光闪过，嘭的一声，少年赤·裸的身体浮现出来。 但见他手掌成爪，牢牢抓着一个玻璃球似的水晶，而莫伦射出的雷光苦无，赫然扎入了水晶之中。 水晶球坚固无比，以莫伦可以洞穿诡异巨门的流光穿透力，竟然也止步于水晶中，无法彻底穿透。 “了不起！” 少年突然开口了，声音和不久前听到的水晶面具人一模一样，或者说……他们就是同一个人。 “一个如此弱小的人类，竟然也能找出迷宫的控制水晶。” 他看着莫伦，身子慢慢浮上高空，那个被苦无扎入的水晶球已经被他丢弃，他一边上升，一边说道：“本来还想多陪你玩一下，但是你的同伴似乎不耐烦了。正好，一起送你们上路。” 嗖嗖！！ 两道颜色各异的流光射向赤身少年，噗的两下，少年身前有一面看不见的水晶壁，水晶壁防御极强，两道流光仅仅刺入半寸，就无力深入了。 莫伦举起右手，红光亮起，一个火球随着卓罗注入，不断巨大起来。高空中的少年已经开始低吟出声，伴随着这些声音响起，他的脸上逐渐地覆盖上一个诡异的水晶面具，面具遮住他的真容，他嘴角扯动了下，像是在笑。 “砰！！！” 如同数以万计的水晶瞬间破碎的声音。 强烈的危机感忽然涌上心头，莫伦不敢再等，猛然掷出已经注入了巨量卓罗的大火球，炙热的火光熔化了途径的雪花，嘭的一下，撞击在虚空中的水晶壁上，轰然炸裂开来。 火球如同一道怒莲绽放，瞬间淹没了天空。 风雪一下凌乱了。 等到火光消失，只见少年安然无恙地看着他，在他身前，一面布满裂纹的晶壁突然化成无数颗粒，如同玻璃珠般盘旋在面具少年周围，与此同时，一缕缕看不见的寒气似的气体注入了玻璃珠内。 “去！” 少年轻吐一声，嗖嗖嗖的密集破空声响起，只见那些盘旋在他身旁的玻璃珠如同被射击出去的子弹，铺天盖地，瞬间覆盖了下方。 笃笃笃笃笃！！！ 雪雾弥漫。 面具少年微微一笑，身旁再次盘绕着无数的玻璃珠，蜃景浮现，他投身而入，啪啦一下蜃景碎裂开来，渐渐化作虚无。 风吹过，吹散了雪雾。 雪飘落，落在了地面。 那千疮百孔的地面。 莫伦胸腹间凝聚出一面厚实的坚盾，坚盾上一个个手指粗的孔洞惹眼，天鲸竖起，挡在了身前。可是……他的身体，一如那千疮百孔的地面，被无数的玻璃珠洞穿而过。溅射出的血染红了雪地，一朵一朵，一滴一滴，画出了一朵凄美的血花。 他睁着眼，一动不动，仿佛死去了。 他确实快死了。 噗通！ 软绵的身体倒下，压倒在那朵用自己的血浸染出来的画。无神的眼睛看着天空，仿佛在留恋着世间，他试图用这双眼把最后的画面记住，可视线却如此地模糊。 “我……要死了吗？” 之前几次绝境，莫伦都能想起一些画面，一些以前见过的画面，无论是这个世界的，还是另一个世界的，他都能想起一些，走马观花，历历在目。但是……这一次没有，他能感受到生命在流逝，力量在消失，意识在缥缈，偏偏连眼前的最后画面也看不清楚了。 他知道，死亡在靠近！ 真渊将军太强了，就算是从他本体中分离出来的一个少年，也远不是莫伦可以抵挡的。 “轰！！” 一声巨响，远方传来了地震般的震动，传到了莫伦这里，可他感受不到，无论震感有多强，他都感受不到。濒死的他失去了绝大部分的感官，亦或者被玻璃珠破坏了所有传感神经，只有一点是他现在所能感受到的，那就是……头顶上的一缕光，它没有温度，它一动不动，它就这么出现在脑海中，恍恍惚惚如同梦境。 雪之国都城，冰封堡。 在那声巨响过后，坐在王座上的国王浑身一震，那孔武有力的身体竟然颤抖了起来。 “艾莎……艾莎……” 国王猛地站起，冲出殿门，双手握拳锤在石廊上，对着飘满雪花的天空发出歇斯底里的咆哮：“我的女儿！！！” 卡拉高塔，奥肯学士身前的罗盘“喀嚓”一声，碎裂开来。 他消瘦的身体一动不动，死死盯着罗盘，呢喃道：“预言被逆转了！” 一座豪华的大院中。 菲尔大公看着地上摔碎的杯子，一把披上灰白相间的绒毛大衣，对着管家道：“备车，立刻前往皇宫！” 威斯顿公爵听见了国王的咆哮，不由闭上了眼睛，再次睁开时，下令道：“召集所有伯爵以上贵族……” ※※ 雪花飘满的世界，莫伦身下的血花被雪覆盖了，他的身体也是，被一层薄薄的落雪掩埋，当他以为自己马上就要死了的时候，却发现身体顽强无比，意识藕断丝连的，就是不肯彻底断开。 他什么也看不见，视野全是白茫茫一片，模模糊糊什么也不是。 就像一盏寿终正寝的残灯，昏昏暗暗，一闪一闪，给不了光明，也没有熄灭。 莫伦没有发现，在他的体内，一缕缕净白的力量在流动着，不断吸收着覆盖在他身上的冰雪，不断壮大，不断刺激着潜藏在身体中的血继，那是冰髓的力量在发挥作用。在他的体外，一层皮突然脱落下来，露出肌肤下依然恐怖狰狞的孔洞，血还在缓缓流出，很快，第二层皮又脱落了下来，血依旧在流淌，第三层、第四层、第五层…… 终于，血被止住了，原本千疮百孔的身体上一张张人皮绽开，就像一朵花盛放，露出娇嫩的花瓣，露出无瑕的芯蕊，这种情况发生在人体身上，却显得无比渗人。 一内一外，冰髓激活血继之力，也让他的身体再一次发生了诡异的蜕变！ 如同一个白色蚕蛹，雪花与人皮把莫伦包围了。 PS：突然睡了一大觉，醒来发现已经凌晨一点，抱歉，更新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