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移情别恋的未婚夫(九)
既然有人先行,展锋便停下了脚步,等着后面几人赶上,邹遂良面色难看,陈家大爷不认识沙华,十足看好戏的模样拍怕展锋的肩膀,笑道,“难得有个你看的入眼的,还准备亲自去救,竟然半途杀出来个截胡的!” 展锋笑笑没说话,心下也有些诧异,他一向冷静理智,就算在刚刚那样的情况下,他也十分清楚的想到了如果他今天下水救了那姑娘,那娶她就是板上钉钉的事,可他竟没有丝毫的迟疑,那姑娘再容貌不俗,也至于让他如此才是。WW· “那姑娘虽容貌秀丽,但离美人还有一段距离,计四怎的一眼就看上了?” 因为计安已经去救了,展锋几人为避嫌,都站在不远不近处,陈大爷感叹了一句,见没有人接茬,也不恼,自娱自乐道,“是了,那身段儿——” “别说了!” 陈大爷诧异看向突然出声厉喝的邹遂良,这才意识到邹遂良表情不对,迟疑问道,“那姑娘,莫非是韩家的二姑娘?” 邹遂良铁青着脸一声不吭,如果是韩淑华还好一点,毕竟是庶女,就算是邹家说了同为嫡妻,不分尊卑,在世人眼中,她也还是个庶女,再不分尊卑,世人也会当她是他的妾,可现在却是韩沙华!这顶绿帽子势必要跟着他一辈子了! 陈大爷悻悻摸摸鼻子不敢再说,不一会,一声水响之后,计安带着沙华钻出水面,踩着水,脱下自己的披风裹住沙华后才抱着她跃入了凉亭之中。 他浑身上下都湿哒哒的滴着水,原本束的整整齐齐的头发也散了,发冠不知丢到了哪里,乌黑的长发就那么**的搭在肩膀上,铁青的脸上散发着不容人忽视的怒气和杀气,他一手搂着沙华的腰,一手扣着她的肩膀,将她的脸紧紧按在自己心口,“陈府的人呢?都死了不成?” 这话说的着实不客气,笑呵呵的陈大爷沉下了脸,正要说话,就见一个丫鬟领着几个丫鬟还有个老大夫飞奔而来,一边跑一边喊着姑娘。 来人自然是竹枝,竹枝是听从沙华的安排走的,只是她也不知道沙华准备干什么,猛然见了沙华这副模样,惊的三魂去了两魂,忙飞扑过去,却被计安一脚正踹在小腹上,“贱婢!你就是这么伺候你们姑娘的!还不快去寻衣物、被褥和软轿来!” 竹枝忍着疼爬了起来,咬着牙又往来的地方跑,陈府也早有机灵的丫鬟跑去禀告了,不一会陈大夫人便亲自带着一群丫鬟婆子来了,用薄毯裹住沙华,簇拥着她走了,又有机灵的小厮凑了过来,赔着小心道,“四爷,您衣裳湿了——” 计安狠狠一脚踹了过去,直踹的那小厮跌出去了三四丈远,哇地吐出一大口血来,不动了,他踢竹枝时还留了七分力道,踢这小厮时却没留半点情面,陈大爷面色更沉,厉声道,“计四爷,这里是我陈府!” 计安冷笑,“打的就是你陈府的人!” 他说着随手一扯,就将那美人靠的围栏扯下了一大截扔到了陈大爷面前,“这就是你陈府?你陈府就用这样的东西待客?她一个没三斤重的姑娘都能把你陈府的亭子靠成这个样子?你陈府穷的用豆腐做美人靠,还待什么客?” 陈大爷理亏,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击,只面色铁青的盯着一副· “她没事就算了,出了半点差池,我要你整个陈府都跟这美人靠一个下场!” 陈大爷怒极反笑,“计四爷咄咄逼人,我倒是想问问你,你是以何立场,以何身份说的?你倒是那姑娘的谁?凭什么替她出头?” 计安噎住,陈大爷冷笑,沙华穿着十分素淡,到人家做客还穿的这么素淡的多半是有孝在身,他刚刚乍一见邹遂良的脸色,联想到外间都说他十分钟情韩家二姑娘的传言,才会下意识以为沙华是韩淑华,可仔细一想就知道不对劲了,坊间传说韩淑华容貌绝艳,绝不会沙华这般清丽的长相,那么,也就很容易推测出沙华是韩家的大姑娘了。 “计四爷明明认出了韩大姑娘,邹兄又在,韩大姑娘又何时轮到计四爷去救?轮到计四爷去替她出头?” 计安刚刚一时被陈大爷堵住话头,但他又岂是那么好拿捏的人,当下冷笑道,“你口口声声不过就是想让我认下和韩大姑娘有私情,我计安做得出难道还不敢认不成?我仰慕韩大姑娘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也早就跟邹兄商量好了,用二十万银子换得邹兄退婚!只等韩大姑娘孝满!陈大爷,你倒是说说我有没有救韩大姑娘的资格,有没有替她出头的资格?” 计安这话一出,陈大爷和展锋都惊住了,两人不约而同往旁边走了一步,离邹遂良远一点,这样的人谁还敢跟他打交道?连原配嫡妻都能拿来换钱,他们这样所谓的朋友岂不是换起来更没有压力? 邹遂良没想到计安就这么大刺刺的将那样的事说了出来,慌张下忙喝道,“计四爷,慎言!” 计安却根本没理他,甩下一句,“这件事,我一定会向陈府讨一个公道!”就提溜起一个丫鬟往陈府的二门去了。· 邹遂良僵着脸开口道,“展兄、陈兄,计四爷轻狂惯了,最是胡说八道的,展兄、陈兄千万别听他胡说八道!” 展锋面色莫测,没有接话,陈大爷打个哈哈,“邹兄放心,那样信口雌黄的事,我等又岂会轻易相信,我们继续赏荷,赏荷!” 邹遂良想要再说什么,却又住了嘴,在那样的情形下,计安那样的人说出那样的话,不管他说什么,别人也只会相信计安,他再说也只是越描越黑,他刚刚还担心自己会戴绿帽子,看来现在他不但要牢牢的戴着那顶绿帽子,还得被别人说是自己给自己戴上去的,是卖妻求荣! …… …… 那边计安找到了换好衣服的沙华,非常强硬的将她送回了韩府,他也不换衣服,就那么湿哒哒的一马当先护送着沙华的马车一路招摇过市,邹遂良卖妻求荣,计四少爷万金买爱的故事长了翅膀般光速飞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 邹遂良因为韩淑华先是篡改婚约,随后江氏又在女儿大婚之日自尽,闹的满城风雨,现在又来了这么一出,那就不能简单用儿女情长来解释了,简直就是妥妥的见利忘义的衣冠禽-兽!言官弹劾的奏折几乎淹没了皇帝的御案,太后娘娘也数次和皇帝表达了对邹遂良的不满。 皇帝自己也觉得邹遂良事情做的太过分了,有道德沦丧之嫌,这样的人,展锋和陈大爷不敢与之为友,皇帝要用他自然也得三思而行。 皇帝本来是将他当做肱骨之臣培养,结果发现自己这未来的肱骨之臣在最根本的德行方面出了问题,天下人才那么多,他自然不是非他不可,于是御笔一挥,责令邹遂良卸职回家思过,又命国师批了个命,说邹遂良与沙华八字不合,婚事作罢,算是还给邹遂良留了一点面子。 沙华本来只是想和展锋搭上话,看看有没有和他合作坑邹遂良一把的可能性,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现在不但邹遂良名声扫地,前途尽毁,还与邹遂良解除了婚约,算是了了原主很大的一个心愿,也算是意外之喜了。 邹遂良自身难保,她如今又算是搭上了计府的大船,邹遂良不会闲的发慌来找她麻烦,再说她现在也挡不了他真爱的路,他也没必要给自己找麻烦跑来刺杀她。 总的来说,这件事虽然方向和她预想的偏离了很多,但好在结果是好的,沙华非常满意,她现在只要控制住韩淑华,性命就有了保障,其他都可以徐徐图之,唯一的麻烦就是又和病娇计安扯上了关系。 她只不过是在这盛夏下河游了一趟,竟然就发烧了,这个身体底子还是太差。 凌振听说沙华落水了,当时就要到韩府来,瑞王妃劝了半天,又保证派个婆子去问安,才总算将凌小王爷给稳住了,不想那婆子带来的消息却是沙华高烧,凌振又着急了,瑞王妃赶紧命人去请御医到韩府给沙华看病,又保证说明天一早就亲自带着他去,凌振才不乐意的答应了。
第二天一大早,瑞王妃就命人套上马车,请来御医,带着凌振往韩府而去,不想半路一骑如飞赶了上来,却是计安。 京城的风言风语,瑞王妃自然也听到了不少,今天去也是想摸摸沙华的底,只她计安的秉性有几分了解,对传言中计安万金买爱的部分半个字也不信,不想现在计安竟匆匆忙忙赶来了。 瑞王妃上下打量了一番下马给自己请安的计安,很贴心的开口道,“我正要带振儿去韩府,你姐夫不得空,正巧你送上门来了,随我一起过去”。 计安绷着一张脸应了,瑞王妃觑着他黑沉沉的脸色,又有些不确定了,吩咐上路不提。 沙华后半夜好不容易退了烧,鼻涕咳嗽的绵绵不绝,自从在第二个武林世界得到无迹心法后,沙华就从没感过冒,更别说发烧,这偶然一下体验曾经特别眷顾她的病种,那滋味—— 好吧,沙华又有掐死凤豫的冲动了! 她浑身乏力,又头晕鼻塞的,连床都懒得下,听说瑞王妃来了,只得勉强打起精神换了衣裳去了花厅。 原本瑞王妃来了,沙华是该随着韩老夫人一起去大门口迎接的,可瑞王妃特意说了,她病着,不准随意乱动,她到她院子来看看她就行。 瑞王妃既然这样说了,沙华也就随意收拾了一下,叫上韩淑华,一起去花厅等候,不一会,瑞王妃一群人便浩浩荡荡的过来了,沙华一眼就扫到计安比花团锦簇的瑞王妃还要鲜艳张扬的红色猎装,眼角就是一抽,本来浅笑着的面容也有些僵硬起来。 少年情怀总是诗,上个世界中,她迫于无奈,“卖-身”给南嘉树,结果反倒是南嘉树爱上了她,而她却为了凤豫无情的抛弃了他,凤豫变成丧尸后,对她这个一起走过患难的meimei独占欲很强,她为避免他多想,不高兴,再也没见过南嘉树,然而一次偶然的机会看到南嘉树的妻子几乎与她长的一模一样后,还是后悔心虚的无以复加。 这次任务难度很大,她不得不再次求助这个世界的权贵,为了避免再出现类似的失误,她先是选了只有五岁的凌振,后来又选了历经世情、沉稳理智又不近女-色的展锋,只想不到竟都跟计安扯上了关系。 按理说计安这样美貌强大的病娇型人物是看不上她的,可从昨天计安的反应来看,他就算没有喜欢上她,对她也是很有好感的,否则不会做出那样的事,又说出那样的话来,她不确定计安的反应有几分是因为“将军的执着”收藏,但无论原因如何,结果已经是板上钉钉了,好吧,沙华再度心虚了,不,应该说她比面对南嘉树时更心虚,至少面对南嘉树时,她还没有那“将军的执着”收藏,有了那个收藏,再面对计安,简直就是带着联网手机去高考啊! “沙华jiejie,你好了没有?烧退了没有?” 凌振稚嫩的声音缓解了沙华的尴尬和心虚,低头笑着看向他,“嗯,好多了,烧也退了,多亏小王爷请来的御医”。 凌振不放心的扯着她的袖子让她弯下腰,小大人般的去探她的额头,见她额头不烫,才欢喜笑了起来,“是母妃遣人请的”。 沙华顺势给瑞王妃行礼道谢,瑞王妃连忙拦住,亲切问了几句,便道,“老夫人这一路辛苦了,这就回去歇着吧,我与大姑娘说几句贴心话”。 韩老夫人看了纹风不动的计安一眼,不敢违逆,退了出去,瑞王妃瞅了一眼自家弟弟死臭的脸,笑着指了指盯着计安猛瞧的韩淑华,“对了,这位是?” “正是我二meimei——” 沙华话音未落,计安就变了脸色,反手一鞭子抽到了韩淑华脸上,“贱婢!爷也是你能盯着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