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一章 尾声（2）
尹援朝只得让旁人散去，自己引着雍澈出了巷子。 出了内城，冒雨一路向西，忽见两伙年轻人正在马路上火并，雍澈见怪不怪，并不多看一眼，只是感慨现在的年轻人打架都不挑好天气，确实是精力过剩。 尹援朝却一路走一路看，津津有味的瞧了好一阵子，待看清两伙人的面貌，忽的窜了过去。 雍澈颇为不解，便多看了两眼，只见尹援朝已从裤管中抽出军刺，混入战圈，脚下依稀踏着游身八卦方位，可根基虚浮，并无真功。再看旁人，其中有几个像是刚才在自家门前巷子中见过的，出手更是毫无章法，只是斗殴惯用的王八拳。想来定是他们在路上遇到对头，话不多说便动起手来。 他大可一走了之，可既然名号已被晚辈知道，又已应允人家，便再不可不告而别。看着两伙五六十号十六七岁的年轻人有的持短棍，有的挥匕首，有的挺刺刀，混乱不堪的斗在一处，真如战场搏命一般，雍澈只感他们晚生了二三十年。 不待三五分钟，两伙人渐渐力竭，尹援朝有功夫在身，一众人中显得尤其神勇，却也已是满身是血，浑身是伤。转身间他推开一个同伴，替人挡下一棍，自己却倒在地上。 这一幕雍澈似曾相识，他忽的想起当年的同泽同窗，在学校一呼百应的混世魔王史鹏举来。 灰影闪动，雍澈已掠入战圈，转身之间五步之内的年轻人尽皆中指，不得动弹。 雨伞仍稳稳的擎在雍澈手中，他身上似乎未沾滴雨。 雍澈提起尹援朝，“你们占着便宜，见你师父要紧，走吧！” 三五指下去，尹援朝周身伤口立时止血，他千恩万谢，雍澈却默然不语。尹援朝瞬间对雍澈佩服的五体投地，一路上规规矩矩的恭敬起来。 又行不过二三里，终于来到一座废弃仓库的后门。尹援朝三长两短的敲过门，应门的年轻人探出头来，问道：“带来了？” 尹援朝道：“快请雍师傅进去！人都到齐了吗？” 进了仓库后，尹援朝又引着雍澈进了门旁的一间小屋，屋内无灯，只燃着几根蜡烛。 尹援朝面露愧色，“雍师叔多担待，这儿没电，只能点蜡…” “南师傅就住在这里？” “不不不！”尹援朝恭敬道，“这只是今天约您见面的地方www.shukeba.com。” “就在这见？” “当然不是！”尹援朝道，“请您老先在这换过衣服。” 雍澈见他从桌上拿出一件米白色旧长衫，不由得皱了皱眉，“这衣服早不合时宜，怎能再穿？” 尹援朝尴尬道：“家师说今天是沈城武林聚会，需依着老年间的规矩…” 雍澈冷笑道：“我若是不穿呢？你还要带着人跟着我？还要到我家门前堵我？” 尹援朝尴尬不语，雍澈想起他方才替同伴挡招，为人倒也仗义，依稀有史鹏举当年的影子，爱屋及乌，便不忍为难他，索性既来之则安之，换过长衫，出了小屋，跨过一地废物，七拐八拐的进了仓库库房。 偌大的库房中，只坐了十一位也穿着长衫的人，此处仍旧没有电灯，只能靠二三十根蜡烛照明。 雍澈见状，忽的想起自己初次参加武协堂会的场景，顿觉恍若隔世，只是此时再见这等场面，直有穿越时空之感。 众人见他进来，尽皆起身，只有当中一人仍稳坐不动，待雍澈走近方才站起，微一拱手，“雍贤弟，数十年不见，你还是这般年轻，别来无恙吧！” 雍澈上下打量此人，果真是当年青武协比武选会长时败在自己手下的八卦门南承莱，只是他现在头发稀疏花白，背驼身弓，已再无当年盛气凌人的气势。 雍澈也拱手道：“南师傅，好久不见。” 南承莱与他并无深交，只是当年同在武协和青武协两会，雍澈又是武协主事、青武协会长，而他自己只是会员，更曾败在雍澈手下，此时便不与雍澈多说一言，只匆匆将他让在自己身旁的空位坐下。 雍澈环视众人，除了南承莱大多年岁不长，更都不曾相识，便不解的问道：“不知今日南师傅叫雍某一个郎中过来所为何事？” 南承莱搓了搓双手，难掩兴奋之色，“贤弟，最近的形势你是知道的，学生们整天武斗，其中难免有我们的晚辈混在其中伤了和气。这不，这几位老弟想请我出山，重建武协，约束各派门人，免得伤了同道间的和气…” 雍澈闻言心下了然，这南承莱定是觊觎武协会长之位，什么避免争斗伤了和气云云皆是托辞。 念及此处，雍澈不禁冷笑，“莫说现今不让开馆收徒，武协更无立身之地。便是真要重建武协，雍某无德无能，也不想参与其中，还请南师傅见谅。” 南承莱皱了皱眉，“雍贤弟，我们知道你现在是医院里的领导，吃的是官家饭，可你不能忘了，自己是燕怡堂的堂主，还是武林的一份子，切不可看着局面混乱坐视不理！再说当年陶捷也是在局子里当差的，人家可还是武协的主事呢！” 雍澈冷笑道：“今时不同往日，雍某确实不便再插手武林中事。燕怡堂的字号也早已不在，我也不是什么燕怡堂主了。若是南师傅有心管管现在这些孩子，也算是功德一件，雍某十分佩服。” 雍澈感觉话已言尽，便起身作了个四方揖，“各位，雍某先走一步。” 不待他迈出两步，早有一个三十岁上下的汉子起身喝道：“姓雍的，别给你脸你不要脸，挺大的岁数，怎么这么不懂规矩！今儿让你过来，只因为你是当年武协的主事，想借你的名给南老哥站台助威，请他老人家当会长！你若是识相，便给你个副会长当当，若是不识相，哼哼，恐怕得露些手艺！” 雍澈苦笑一声，“雍某当年受过重伤，手艺早已不在，怕是不能献丑了。至于武协的副会长，还是另请高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