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雪中送炭

    这家医馆地段好，门口街市四通八达的，来看病的人也是络绎不绝。秋芷墨昨晚没睡好，此时纵然医馆中喧喧嚷嚷，也赶不走猛然袭上来的睡意。

    “姑娘休息一会吧，宫老先生来了我再叫你。”兰心让秋芷墨靠在自己手臂上，找个舒服的姿势休息。秋芷墨困的狠了，也不推辞，挪动了几下便放心睡去。

    任谁也没想到那位草草靠在侍女肩上酣睡，容颜绝色的女子会是相府长女。换句话说，那些有权势人家又何必亲自上门瞧病？大多是把大夫请回家去，只不过是多给些银子罢了。碍于权势，哪有大夫敢不去的？

    但凡事总有异类，宫铎宫老先生便是其中一例。

    坊间皆知——太皇太后风疾突发，连太医院都束手无策。皇帝周煜明亲上百草堂请宫铎入宫诊视，几趟针施下来，太皇太后性命得保，如今已然病愈。皇帝原本想召其入宫为太医院院正，宫铎辞而不受。皇帝感念其尽心尽力，亲书“医者仁心”四字，悬于百草堂正厅之中。

    自此百草堂名声大振，可宫铎却依旧宠辱不惊，安然呆在百草堂中治病问诊。

    “这是百草堂不是善堂，今日就算赊了你药材，来日你也还不上啊。”百草堂的一位伙计的声音忽然从嘈嘈杂杂的喧闹中明晰起来，令整个堂屋都为之一静。

    那伙计面有难色，那个站在他面前的小童年级大约在八九岁左右，面黄肌瘦，但眉梢眼角依稀可见一丝英挺。

    “唔，什么事这样吵闹？”

    秋芷墨睡的浅，此时被一搅闹，顿时便醒了过来，只是有些睡眼惺忪。

    “是个买不起药材的小孩子，要赊账。”静容站在人群外却能将人群中央的对话听的清清楚楚。秋芷墨深深吸气，想要赶走这缠人的睡意，医馆中药香浓郁，倒是叫她清醒的更快了些。

    “怎么，医馆不肯赊？”在秋芷墨看来，百草堂也算是远近闻名，怎么说一点药材也不该放在心中才是。

    “是。”静容点头：“看这孩子连饭都吃不上，药材钱就更是还不起了。百草堂今日赊了他一个，来日便要赊两个三个，先河一开，这里可不就变成善堂了？”

    秋芷墨一听，倒觉得有几分道理，便吩咐兰心道：“带些钱帮他一把吧。”话虽说着，脑中此时冒出来的却是之前周文琮说的“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

    “我只是赊账，来日我一定会还的。”孩子的声音还有点稚嫩，显然是没有变声，在人群的嗡声中很容易辨认。

    小伙计被他缠的有些无奈：“你说赊便赊，红口白牙的叫我如何信你？”

    倒不是他见钱眼开，他对这小孩子也同情的紧，只是百草堂规矩如此，他也不能破例。

    “男子汉大丈夫，一言九鼎，我说会还就一定会还。”小男孩有些气急，声音越发尖利起来。

    “这位大哥。”兰心浅笑的看着那位左右为难的活计，复又瞟了一眼看热闹的人们：“这孩子赊了多少药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