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验亲

    宫铎微微一怔，伸袖擦了擦眼角。他的神色微微恍惚，带着些难以置信。眸中的泪水怎么擦都擦不尽，埋在心中的悔恨在这一刻破土而出：“敢问姑娘芳名。”

    “当朝宰辅，同中书门下三品秋端晟之长女，秋芷墨。”如果自己猜的没错，那么秋端晟之女的身份才是他最看重的。

    宫铎擦眼睛的手一停，胡子抖得越发厉害了：“十七年了，我等了十七年了。苍天有眼，苍天有眼呐。”

    老者的背不复方才的挺拔如松，老泪纵横间，膝盖一软，已是跪倒在窗前。十七年了，他第一次觉得金陵的天是蓝的。

    “宫先生快快起身，虽然天气渐暖，但地上还是凉的很，千万别伤了膝盖。”看着他激动难已的神色，秋芷墨知道自己猜对了。纵然有一肚子的问题想问，可秋芷墨却知道，面前这位老者心中有压抑太久的痛苦需要发泄。宫铎就着她的手起身，那般熟悉的脸庞近在咫尺，就好像是梦境，可能会在下一秒醒来。

    “芷墨……还有些问题想问，还望先生莫怪。”屋中分宾主落座，秋芷墨坐在椅中，觉得心口仿佛有猫在拼命抓挠，又疼又痒。

    宫铎赶忙止住她的话头：“怎么会，我刚好也有问题要问。”

    二人相视，眸中尽是沉重神色，谁也不知怎么开口。

    “秋家长女甫一出世便遭人劫掠，你为何自称秋家长女。”

    到底还是宫铎最为老道稳重，事情有因有果，他想要知道真相也需得循序渐进。

    秋芷墨便将自己与秋清彦相识并被带到金陵的事情说了一遍，其间宫铎忽而展眉，忽而激动，情绪之投入，令秋芷墨大为不解。

    为何，为何这位老者对母亲如此关怀？

    “也就是说，你并未由大夫滴血验亲？”宫铎一语中的，道破关节。

    秋芷墨点点头：“哥哥和父亲都觉得我长的太像母亲，所以并未让大夫前来。”

    “确实像。”提到秋端晟，宫铎的语气倒是有些不以为然的轻慢：“不过此事事关重大，你可愿让我一验。”

    宫铎神色肃穆，仿佛是在做什么庄严的事情。秋芷墨双手紧握成拳，心跳的飞快，良久，她吐出一口浊气：“验吧。”

    宫铎转过身去，在身后的小柜子中翻找了一阵，终于找到一个软锦包裹的檀木盒子，打开来，里面是一个描着青花仕女图的瓷瓶，里面盛满黑色的液体。

    “得罪了。”随着宫铎一声告罪，秋芷墨顿觉指尖一痛，食指上冒出豆大血珠。

    宫铎小心将血滴在瓷碗中，又取了那黑色液体滴在碗里，不过片刻，红色的血滴便消失殆尽，了无痕迹。

    虽然早已料定是这般结果，可宫铎还是忍不住号啕，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天机阁济世堂宫铎，见过小主人。”

    事情接连数变，此时已经完全脱离掌控。秋芷墨伸手想要将宫铎扶起，却发现他的身子重逾千斤，压根扶不动。

    “当年是天机阁不查，致大小姐身死贼手。宫铎实在无颜再见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