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首先做个混蛋

    一场春雨过后，天气转暖。压抑的乌云在金陵上空久久不散，时不时碰撞发出一声沉闷的雷鸣。

    和帝二十三年春，诚王暴卒。

    史书记载，他饮酒过度，暴病而亡。

    与此同时，那首二十年前的民谣在民间悄然传开，无非是当今陛下容不下一母同胞的幼弟，赐了他一壶鸩酒。

    让这些小老百姓感觉到更加兴奋的是，那位住在皇城里的陛下如今居然封了一个非宗亲血脉的女子为公主，和亲秦国。而这个女子，不久之前刚刚被赐婚给诚王。

    就连这些平头百姓，都从空气中嗅到了一丝不平凡的气息。

    可是，作为此事主角的秋芷墨此时却无暇他顾，在百草堂的大厅里团团打着转。

    “我说，你能不能别转啦？本王头都要给你转晕了！”

    杜浩言好了伤疤忘了疼，这才刚刚能下床走动就开始摆起他的王爷架子。

    秋芷墨闻声倒还真的停下了，只是那“嗖嗖”射过来的目光还是叫杜浩言感觉到心口一凉，立马乖乖闭上了嘴巴。

    内室的帘子被掀开，宫铎一脸疲惫的接过晏迟递给他的手巾，擦了擦额前的汗珠。抬起脸来，满身疲惫。

    秋芷墨皱眉迎了上去：“先生。”

    宫铎伸手做了一个停的姿势，坐在椅子上稍稍歇了片刻，又饮了晏迟端来的参汤这才缓过劲来道：“我们去得太迟了。”

    不好的预感瞬间降临，秋芷墨眉心一跳，手指不自觉的绞在衣裙上，反复揉搓：“他……死了？”

    宫铎摆摆手，显然是否认。秋芷墨心中松了松，原本提起的肩膀也垮了下来。

    宫铎坐在厅间，仿佛是要把胸臆间的浊气都吐个干净：“倒也没那么糟。命是留下了，但中毒太深，最后能拔出来多少还是未知。”

    抓住裙子的手猛然一紧，秋芷墨急忙上前，双手撑在桌上问道：“拔不出来会怎样？”

    “间或毒发，重则要人性命。”

    宫铎叹了口气，出了小房间。

    撑着桌子的手忽然就没了力道，秋芷墨缓缓蹲坐在了桌子边上，脑袋靠着桌腿，微微的失神。

    死亡这个话题太沉重，她参不破看不穿，更害怕有人因为自己而死。

    虽然这是她早就预料到的结果，可事到临头，她还是会觉得恐惧害怕。

    “喂！”

    杜浩言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她的跟前，伸脚踢了踢她的脚尖。秋芷墨没理他，只是一味的发怔。

    “人还没死呢你哭丧个脸给谁看啊。”

    秋芷墨飞快扭头，心中原本没有地方出的火气一下子就找到了宣泄的源头：“你懂什么！”

    杜浩言被她这一吼，不怒反笑：“我当然不懂。又想当无辜的小白莲，又想要成大事。你以为你是谁？”

    他的身子挨得她很近，嘴角的笑容像一根刺一般蜇得她下意识的往后一缩，脑袋撞上了桌板。

    “你，你……”秋芷墨条件反射般往后缩了缩，却不料杜浩言居然贴的越来越紧，他的呼吸都几乎喷到了她的脸上，凉凉的，没有多余的温度。

    “想要做一个好人，首先要做一个十恶不赦的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