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相杀（2）

    目光在空中激烈纠|缠，仿佛燃起道道火光。

    郑聿毫不在意那道噬人的寒意，唇角的笑意扩大成无尽的嘲弄。他挑眉，额间仿若春花飘颻，透着令人难以逼视的俊美：“米粒之珠，也放光华？！”

    本就狭小的马车显得拥挤不堪，秋芷墨在看见突然闯入的二人后，什么都明白了。

    周文琮昨夜的暗示，刻意的放闻郁来探望，原来，真的是一个局！

    闻郁猝然回头，眸中仿佛能喷出火来：“你还狡辩！！都是你，全都是因为你！！”

    刻骨噬心的仇恨在这一瞬疯狂爆发，她的过去丑陋不堪，现在更是在心爱的人面前颜面扫地。若不是因为秋芷墨，如果不是她，她怎么会落到这般田地：“秋芷墨！在广陵你本就该死了！为什么你到现在还活着？为什么？”

    闻郁的哭喊声嘶力竭，像是凄厉的怨鬼，来自荒凉的边陲沙漠。空空荡荡，飘飘忽忽，毫无着力的根本，只能以仇恨为食，以复仇为血。

    脑中，微光一掠而过。

    隐隐约约的，仿佛有声音自其中窸窸窣窣，像丑恶的在生长。

    脑袋一阵剧痛，像是要将她的精神锯成两半。秋芷墨强打着精神，手指抓在马车的壁角上，因为疼痛而微微泛白。

    “秋芷墨，你给我去死！”

    背后惊起涔涔冷汗，那声音似水波一般在耳中扭曲，变形。秋芷墨忽而抬头：“是你！”

    当日，广陵，忘川阁。

    她被人从身后按进荷塘，无论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耳边，唯有那噬心的仇恨，谶言般书写属于秋芷墨最后的篇章。

    于是便有了后来的余楚君。

    郑聿和周文琮对视一眼，两人皆从对方眼中读出一抹茫然，却出奇一致的没有在此时插进话题。

    仿佛是在为自己的后知后觉感到好笑，秋芷墨摇摇头，整个人蜷缩在马车的一角：“原来你杀我的心，那时候就有了。”

    闻郁瞪大了漂亮的双眼，原本灵动的眼神早已不复往日，有的，只有深深的怨恨。

    “是，我早就想杀了你！”破罐子破摔已然不可怕，她现在只想要把心里面早就生疮溃烂的毒瘤挤开，让她看看，她的无知，她的犹豫，是多么可笑：“4岁对于你而言，可能只是在忘川阁里不起眼的年纪。但我，那个时候还有父母兄亲，却因为被人看中，直接强行带走，安排进了忘川阁，呆在你身边。从那时起我什么都没了，都是因为你！”

    她的父母，她记得仿佛是在一个徐姓人家当差。

    那个雨夜，她就被锁在街角一间粮店，双手被反绑在身后，嘴巴被牢牢堵住。闪电片刻的刺目耀眼下，爹爹，娘亲在街上奔走的身影被照的一清二楚。她听着她们撕心裂肺的哭喊，却发不出半点声音来回应。

    这是她，最后对父母的记忆。

    秋芷墨仿佛被惊呆了一般，带坐在了原地。事到如今，她猜到了闻郁的反叛却从未想过她一开始就另有所属，更没想到有人早就在她没有察觉时，在她身边布下一枚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