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2章 重回金陵（1）

    马车在路上耽误了半月有余，终于缓缓驶入了金陵城。

    护驾的军队尽数驻扎城外，饶是周文珩颇得圣宠，也不敢稍有僭越。

    “金陵到了。”

    周文琮掀了帘子看着窗外熟悉的景致，忍不住，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秋芷墨的表情只是恹恹，眼睛动了动，看着那高大巍峨的城墙，古体撰写的金陵城三字端的叫人心惊。

    周文琮见她这般模样，不由得有些后怕：“哪里不舒服了，要不要用药？”

    这倒也难怪他如此紧张，当日秋芷墨只醒了那么一次就又昏睡了过去。军医平庸无能，宫铎久久不到。而秋芷墨高烧不退，直烧的连说胡话，身上的温度烫的吓人。

    按照宫铎后来的说法是，要是他再晚到一天，基本上他们就可以准备后事了。

    “不用。”秋芷墨皱眉推开了他递上来的东西，神色中多了几分厌恶：“这不是什么好东西，能不用就不用吧。”

    “那你的伤……”

    “我有分寸的。”

    她当然不会去吃这药，虽然它止疼有奇效，但也是夺人性命的杀器。

    罂粟壳磨出来的粉，可不就是后世里没有提纯的大麻吗？

    周文琮见她如此坚决，也只好收回手。

    “丢了吧，用不上了。”

    秋芷墨见他还要收起来，不由得提了一句。没想到周文琮的反应出乎意料的大。

    “你不吃药，你可以有分寸。但是我总要备着些，以免你再生什么意外。”

    秋芷墨抿了抿唇，觉得身上没力气不想和他争辩。周文琮看着她这副表情心里面一阵难受，但偏偏又奈何不了她，只能由着她的性子来。

    “既然不好，等我下了马车再扔，以免被有心人捡到。”

    “嗯。”

    秋芷墨淡淡的答应了一声，又是长久的无话。

    “芷墨，能不能不要这样僵着？你要是心里有气，你发出来也好啊。大夫都说了，你长期忧思，不利于身体恢复。你……”

    “我知道了。”

    秋芷墨僵着一张脸，没有发火，却比闹着他更让他揪着心。

    “闻郁的事情，是我处理不当，我已经让周其带她尸首回来了，你还有什么要求你就说，只要别憋着你自己就好。”

    周文琮几乎是抢着把话说完，好像这一句说完秋芷墨就要把他赶出去似的。

    “我没有，我只是没力气。”

    也没心情……

    金陵的天还是这么乌沉沉的，和印象里的一样。天色暗淡，像是要下雨。风卷起地上的落叶飘飘荡荡，擦过马车的边缘又飞了开去。

    她有时候会很迷惑，自己跟周文琮生气的立场到底是什么？

    要不是仗着他几乎无理由的偏宠，她这点小脾气还不知道要搁在哪个拐角里落灰。

    可是也正是因为他的好，她才没法接受他的决定——将闻郁随便留在河口行宫，抛在乱葬岗里成为一具无人问津的尸首。她不忍心。

    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情，她自己想不通，也不会拜托别人帮她去想。

    静容最起码有一句话说的是对的，她可以信任他却不能完全依靠他。不然终有一日，她将一无所有。

    若能为他红袖添香，便可替他披荆斩棘。

    若是做一辈子的囚鸟，不如现在就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