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3章 将计就计（2）

    没错，她恨面前这个人总是妥协于自己的过去和无止尽的退让。

    殊不知你退一尺，别人要进一丈。妥协和软弱换不来安宁，只有被逼至绝境。

    秋端晟脸色变了数变，嘴唇颤抖着像是有什么残破音符要呼之欲出，可是终究还是化成一抹无声的哀凉。大约是因为身在高位，除了那个九五之尊会在高台上冷冷的打量着他，怒不可遏的将奏折狠狠扔在他的面前，其他的人，乃至同为丞相的程元彬，自始至终也一直保持着他应有的矜持和不咸不淡。

    秋芷墨的话，就像是一把刀，直接挑开了掩盖在所有人眼睛跟前的那张纸。而那层纸糊的虚荣，其实遮不住什么，求得只是一个眼不见心不烦的心安理得而已。

    “父亲有父亲的考量，有你的利害你的尊容，但是我也有我活下去的权利。说句最直白的话，从您开始一味的偏向某个方向的时候，就已经选择把我作为牺牲品推了出去。不要急着否认，我以前没有反对您，现在也不会再为了你这种选择而抱有任何的怨恨，又或者对你以后报着什么期待。我只是想告诉你，我没有打算自欺欺人，谁想要从我这里捞到什么好处，就看能不能把胳膊伸我这里的油锅。秦淮抛尸杀人案，我知道父亲你有意回护夫人，此事我可以不在皇上面前嚼舌头，但是您也记好了，把柄，我会一直留着。不要跟我说什么亲情，这是你欠我的。”

    说到最后，秋芷墨的语气里竟然透着一丝隐隐的狠意，不同于往常他所见到委曲求全或者是游走斡旋于各方之间，现在的秋芷墨，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想要和她作对的人，更不要说是仇人。

    蓦地，秋芷墨嫣然一笑，忽然抬起头看向自己的父亲，以极为轻快的语气说道：“哦对了，父亲您恐怕还不知道，我娘死的真叫一个冤呐。时至今日，您居然都不知道我娘是死在至亲之人的谋划之下，还真是好骗的紧。”

    说罢，她竟没有逗留想要详细解释的意思，徒留站在原地惊讶的说不出话，只能猛地颓然跌坐在椅子上的秋端晟，那模样像是一下子苍老了十岁。

    从秋端晟的书房出来，秋芷墨莫名的长舒了一口气。

    深秋初冬的天气越发寒凉，此时在室外呵一口气，便有一圈白雾顺着口鼻飘飘荡荡，像是烟馆里的老烟枪们，手中提着眼袋，吞云吐雾。

    “小姐。”雨情一直放心不下，自始至终都在外面候着。此事见秋芷墨终于脱了身，赶忙拿出手中一直抱着的斗篷，飞快的披在秋芷墨的身上：“天儿冷，小姐仔细着别冻了，不然九殿下又该找我们麻烦了。”

    “啧，你好歹是跟我从广陵出来的，怎么突然变了周文琮的额丫鬟了。”

    雨情瞪着一双溜圆的大眼睛，确认周围没什么人之后，这才压低了声音道：“小姐早晚都是琮王殿下的人，横竖哪家的丫鬟不是当。”

    “哈，你个死妮子，居然敢犟嘴，看我不撕了你！”一阵笑闹过后，秋芷墨心中的抑郁之感终于好了不少，心口也没那么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