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3章 出嫁（10）

    心中像是有洪水迅速冲毁堤坝，将理智摧毁成一片断井残垣。秋芷墨感觉自己已经没有什么是不可以再毁掉了的，索性抬着头对他大吼大叫：“你让我说十遍说一百遍，我都还是那句话，你去纳妾啊，我不在乎！”

    “可是我在乎啊！！”

    周文琮很想要狠狠摇晃面前这个不知道到底是在说胡话还是真心话的人，但是他做不到。他一点都舍不得她受半点罪，就算是他自己，也舍不得。

    秋芷墨感觉自己的唇角都快要咬破了，可是她经受不住那样深情的目光，更开始后悔自己今天怎么想到要和他聊起这种话题。

    没有人不在乎，但是她还可以自欺欺人。在她所有的坚持丢盔弃甲之前，她还能坚持。

    沉默中，周文琮失望的看着秋芷墨一言不发的倔强模样。他承认他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但是谁能告诉他，这到底是为什么？

    这世上难道还真有这么大度的女人吗？

    屋中一点炭火发出“噼啪”的声响，秋芷墨像是受了惊一般，忽然将紧攥住的手松开，人也不受控制的往后一跃，却被他强行拽了回来。

    看到她如此模样，不知道是怜惜占了上风还是明白自己终究不能拿她如何，周文琮闭了闭眼睛，胸口莫名沉重的发慌。

    他摸不清她想要做什么，他都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

    在从秦国回来的路上，他好歹知道芷墨是为了闻郁在跟他犟脾气。可是这一次呢？难道是他错了？

    良久，他松开秋芷墨的手腕，感觉到她的手臂有些无力的垂下，目光也落了下来。

    罢了，就这样吧。

    心中有一个声音在冥冥之中叹了一口气，这一叹仿佛有千年那么长。

    秋芷墨却分毫没有因为他这样的退让感到有一丝一毫的庆幸，相反地，歉疚逐渐堆积成一座看不清的城，渐渐将她围困、淹没，直至什么都看不见。

    若不是仗着他不舍得拿自己如何，她何至于敢在他面前如此放肆？

    但是面对这样的付出，她却没有办法还上一分一毫，只能用砖瓦将自己困在一个暗无天日的角落，只盼着他不要再看见她的一切。

    若可不见，便可不念吧……

    “最近天气比较冷，你……尽量少出门……好好保重。”

    尴尬的气氛中，仿佛连关怀都暖不起一颗心冰冷的温度。周文琮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仓皇从秋芷墨的房间中逃出来的，但是他真的觉得自己很狼狈很狼狈，像是一个流离失所的野兽，虽然眼珠子都瞪红了，却只能独自一人****心头无法干涸的鲜血。

    兰心刚巧从影壁中转出来，好巧不巧撞见周文琮。可是周文琮却仿佛没有看见她一般，直直的往外面走去。

    “诶，殿下，殿下。”

    一回身，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兰心心头升起一阵阵的疑惑，端着装着热水的水盆就往堂屋去了。

    屋子里静悄悄的，原本应该陪小姐议事的花雨也不在。

    兰心尝试着唤了两声：“小姐，小姐？”

    只是无人应答。屋子里空荡荡的，好像没有人在一般。

    帷幔后的纱帘里，依稀有响动窸窸窣窣。

    兰心将水盆放在了桌上，悄声的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