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8章 死得其所（3）

    看着周文琮半晌没有说话，周文珩又扯出一个笑来：“母妃既然肯愿意为了我们客死他乡，那咱们可也不能忘了替她报仇啊。”

    周文琮遽然而惊，忽然抓住了周文珩正在滴血的手腕：“你说的是什么意思？七哥，你做了什么？”

    周文珩的目光骤然一锐，窗外雨声骤烈，听来隐隐有风雷之音：“父皇逼死母妃的时候可没有打算手下留情。若非母亲走的决绝，咱们二人岂能活到今日？这天底下最心狠的人，不是你我，而是他！”

    周文珩忽的觉得手腕上伤口剧痛，周文琮一张脸几乎扭曲到变形，可就算是如此，他还是忍住了心头所有剧痛，强忍着声音道：“就是他……”

    “我在他的饮食中下了毒，这一点郭巡是知道的。可他还是每顿都替父皇试食，恍若不见。母妃于他有恩，他也是豁了命的为咱们报仇。九弟，他就要死了，他就要死了！”

    周文珩的模样状若疯鬼，窗外闪电惊了夜色，在周文珩脸上留下明暗相间的影子。

    他快意的将栗子一把塞进口中，甚至都不曾经过咀嚼就完全咽了下去，每一口都干涩而艰难。可是他已经没什么好悔恨了的，他也没什么好失去的了。

    有些恩怨，就让它了结了吧！

    腹中隐隐开始绞痛起来，周文珩吃栗子的速度却越来越快。

    周文琮劈手夺下已然不及，下一刻，周文珩忽然跌坐在椅子上，脸色煞白而痛苦。

    这是余楚君的怨，她确实为自己辩白。

    这也是落落最后的痛，是他亲手害了她，却将罪责推诿给他人。

    “好好活下去……看……咱们的……仇人……”

    周文珩手上青筋尽数暴起，以他的忍耐力竟然无力再去多说半个字。

    周文琮几乎是爬到他跟前，颤抖着声音：“七哥，你要说什么……”

    “楚君……交……给……”

    “轰隆隆”窗外雷声大作，湮灭了周文珩最后的声音。周文琮看着他眸中的光芒逐渐暗淡，只能无神的倒映着冰冷的世界，心中顿时恸难自抑：“七哥！”

    站在屋外檐下的两个人不约而同的轻轻叹了口气，秋芷墨神色复杂的望向身后，犹豫了半晌还是站住了脚步。

    “我有个问题能不能问问你？”

    “嗯？”秋芷墨下意识的抬头，难得看到水萧然一张严肃的脸：“我只能查到你九岁以后在忘川阁的音讯，那之前呢？九岁以前，你在哪？”

    秋芷墨万万没有想到水萧然不仅查了周文珩，连她也一起查了。

    她虽然很欣赏这样面面俱到的逻辑，但很明显，眼下于她不利。

    “我记不起来了。”

    水萧然眼中浮起疑惑如丝线般将秋芷墨寸寸缠绕。如此好的解释机会她为什么就轻易的放过了。

    “你是不是觉得我在跟你开玩笑？”可是秋芷墨却反客为主，将水萧然问的措手不及：“我只记得我被关在一个很小的黑屋子里，每天不见天日，连饭菜都是从一个小洞口里塞进来的。你应该知道，我出世之时起便被人掳走，你指望一个婴孩记得什么是没有道理的。”

    秋芷墨的话说的半真半假却又合情合理。

    水萧然纵然觉得不妥，一时也找不出破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