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决定
“喂！”夜澈冲着青獠喊道，后者并没有理睬他。夜澈从地上捡起个石块用力砸向青獠，石块却仅仅飞出不到几公分便掉落在地面上，在神威中，任何不利于青獠的举动都会被否定，不过行动被终止并不代表意图不被青獠知悉，青獠轻轻一摆手，夜澈便觉得全身一痛，整个人便在地上滚了出去。 “这种攻击对我有什么用？”夜澈站起身来，本就伤痕累累的身体现在看起来更加惨不忍睹，不过他还是向青獠丢了一块石头，石头仍然没有飞出去多远，青獠也再一次让夜澈滚了出去。 就这样重复了七八次后，青獠终于转过身来，看着那个不远处手里举着石块准备扔向自己的男孩，此时夜澈的脸已经摔的如猪头一般，可他还是坚决地丢出了手里的石块，石块在空中飞出了两米左右，直直地掉落下去。 “来啊？”夜澈冲青獠喊道，准备再一次滚出去。 青獠微微歪着头，视线一直停留在那块下落中的石头上，夜澈每丢一次石头，石头都会多飞行一段距离。 “你，想死？”青獠平淡地说道。 本准备再滚出去的夜澈冷哼一声：“你刚刚在我头上站了那么久，竟然不向我道歉，真以为我不是男人么？” “？”青獠完全不明白夜澈的意思。 “向我道歉。”夜澈怒吼道。 “？”青獠已经不再对夜澈感兴趣了，她的首要目标，还是夜火的性命，她转过身去，夜澈见状又捡起块石头，不过当他抬头时，发现数不清的青鸦向自己袭来。这些无声的刺客有着尖利的喙，它们的眼神同样空洞，让夜澈有些心悸。 夜澈蹲下身来躲开了青鸦群的冲击，但后者马上散了开来把夜澈围绕在其中，锋利的尖嘴不断啄向夜澈，夜澈只能护住要害抱作一团。 “妈的！你们再不出来，大家就一起死！”夜澈的怒吼声格外响亮，而这一次他终于得到了回应。 “桀桀。不知道是融和的不够彻底，还是你变弱了？”奈姆昂的声音在夜澈的耳中回荡。 “少废话！要一起死么？” “我们并不会和你一起死去，而且，也许你‘死去’才是对我们最有利的情况哦！” 夜澈这才想起，自己不过是一个多余的灵魂，这具身体，本就不属于他。 “这具身体在突破末日之渊的结界时受到了极大打击，这也是你会出现的原因，你只是这次冲击的衍生品。这具身体原本的主人被迫陷入了沉睡，刚刚我们还以为他会在此次战斗中觉醒过来，不过看起来好像失败了，占据主导的，仍然是你啊。”奈姆昂尖锐的声音刺痛了夜澈的鼓膜，可这远远不及夜澈内心的伤痛。不错，自己只是个多余的灵魂，罪宗为什么会把力量借给自己，这么久以来他们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自己消失后做准备，为身体真正的主人做准备。想到这里，一股绝望的气息瞬间在夜澈的脑海中弥漫开来，是啊，不管自己怎么努力，终究是要消散的，那何必这么辛苦？ 夜澈的眼神慢慢涣散起来，他已经完全失去了求生的欲望。 “胖子，你会不会过火了。”格拉迪斯感觉到了夜澈深深的绝望，有些于心不忍。 “没有办法，如果他不消失，‘原罪’就不会觉醒。”奈姆昂上下两排尖利的牙齿虚咬了几下。 “嘿嘿，即便是你，也这么认为么？”老迈的声音传来，奈姆昂有些疑惑地望向声音的主人。这里是魂守中的一片空间，是专门用来给罪宗提供休息的场所，不过即便如此，平时也有几个罪宗不会露面，就如现在出现的拉法。 罪宗“狡猾”是一个上了岁数的老者，不过其他所有罪宗都不敢轻视他。 ”什么意思？“奈姆昂看着拉法老迈的面容，后者眼中的精光永远让人不敢对视，即便是奈姆昂在对上这样的视线后，也会有一种自己被剥光的错觉。 ”如果这个小鬼消失，‘原罪’就会永永远远地沉睡下去，这具容器也会因为没有‘原罪’的支持而崩坏，至于我们，嘿嘿嘿，会化作无。“拉法的声音很低，却像重锤一般砸在所有罪宗的心上。 “危言耸听。”奈姆昂面无表情。 “‘原罪’作为罪宗的主导者拥有远远超过我们的实力，可他仅仅在一次冲击中便被迫陷入沉睡，这不仅仅是因为冲击衍生出了多余人格，也是因为‘原罪’的力量被削弱了。” “你说什么？！”这一次格拉迪斯也惊讶道。 “‘原罪’受到了影响，他在突破结界时受到了第一次冲击，而随后出现的青獠对他造成了更加致命的一次冲击，这就导致本就不稳定的他被大幅度削弱了。”拉法的声音在空间飘荡着，隐藏在黑暗中的罪宗们都静静地聆听着，因为这直接关系到他们的命运。 “你到底想说什么？”奈姆昂盯着拉法，格拉迪斯甚至听到了他磨牙的声音。 “‘原罪’并不是一直没有觉醒，正相反，他已经有一部分神识逐渐清醒过来，这也是为什么刚刚你们在夜澈遭遇卡尔时误以为‘原罪’正在觉醒的原因。” “你，你是说，‘原罪’和夜澈可以同时存在？！”这一次奈姆昂终于无法再保持冷静，因为他刚刚确实认为“原罪”正在醒来，可随后他发现，占据主导地位的，仍然是夜澈。 “啊，和蠢人说话就是辛苦！”拉法不满地撇了撇嘴，“一定要我一个字一个字说出来么！”话音刚落奈姆昂锋利的巨口就出现在他的脖子边，尖利的牙齿上流淌着粘稠的液体。 “..”拉法吞咽了下口水，“‘原罪’和夜澈现在的状态，是共生的。” “！！！”几乎是同一时间，几个身影从黑暗中跳了出来，罪宗们在这一刻终于无法平静。 “‘原罪’怎么可能容忍其它灵魂和他共生？！”迪塞斯巨大的嗓门像雷鸣般震荡。 “哼，遗憾的是，即便是共生状态，‘原罪’都是处于弱势的一方！”拉法的话语令全场一片死寂。最强的罪宗，竟然和一个多余的灵魂溶合，竟然还是处于弱势的一方！ “我们凭什么相信你？”苏罗丹诺看着拉法，精灵敏锐的直觉告诉他，这个老头儿或许并不可靠。 “嘿嘿，我只是个老头子，族人都在浩劫中死去，我并不会在乎多活一两天。而现在，只需要几分钟，你们就会知道我所说的是真是假，不过，恐怕你们也要付出生命的代价。”拉法背过手去走向黑暗中。 奈姆昂眯起了眼睛，他的视线一一扫过露面的所有罪宗：迪赛迪喘着粗气正等着自己做决定；格拉迪斯忧心忡忡地看着拉法的背影；苏罗丹诺也紧皱着眉头沉思着；舐锋倒是毫无表情，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反光的镜片遮住了他的目光，至于尼颂一如既往的没有出现。 “我觉得，不管怎么样，我们都应该先保证夜澈活下来。”一个女子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随后一张与格拉迪斯一模一样的面孔出现在众人面前，不过不同于充满魅惑的格拉迪斯，来者的面容带着一丝淡淡的忧虑，精致的眉眼中透着一股哀伤。格拉迪斯的脸色变幻了几次，最终还是没有说话，不过她还是刻意和来者拉开了距离。 “奥菲莉娅，你知道我们即将面对的是谁么？”奈姆昂看着罪宗“哀伤”，这个很少同格拉迪斯一起露面的女子让人无法直视太久，她眼中的悲伤能感染一切生物，即便是奈姆昂也在奥菲莉娅的眼中体会到了一种挥之不去的伤感。 “也许这也是我们解脱的机会。”奥菲莉娅轻声细语，余光扫在了不远处格拉迪斯的脸上，格拉迪斯连忙扭过头去，逃避着奥菲莉娅的视线，奥菲莉娅见状难过地低下了头。 “我们的对手可是这片大陆的缔造者啊..。”奈姆昂感受着夜澈越来越微弱的气息，长久以来，原罪陷入沉睡，他作为其余罪宗的领导者安排一切事情，可今天，一件或许会影响到原罪的决定将要由他来作出选择，这让他也有了极大压力。奈姆昂陷入沉寂后整片空间中都不再有一丝声响，只有罪宗们轻微的呼吸声。 最终，迪赛迪狂暴的声音怒吼道：“不管是什么情况！老子先要出去打一架再说！要死也要痛痛快快的死！怎么可能把自己的命交给那个小鬼决定！”迪塞斯的吼声震醒了其他罪宗。苏罗丹诺冷笑着，一只透明的长弓出现在他手中；格拉迪斯也勾起了唇角；奥菲莉娅轻叹一声；舐锋推了推金丝眼镜；暗处的拉法也轻笑了一声。奈姆昂甚至感受到了尼颂和那个一直不肯出现的小女孩的认可，他也冷笑一声，露着一口锋利的尖齿，冲着空气猛咬了几口：“不知道神是什么味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