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连接或终止的洞
夜澈独自坐在岩浆流环绕的巨石上，他把头埋在膝间，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受到了很大的打击。”格拉迪斯轻轻摇晃着手中的高脚杯，杯中猩红的液体在杯壁上留下一圈圈朦胧的痕迹。 “我想我们应该好好谈谈。。。。。。”奥菲莉娅的身影出现在格拉迪斯身后。 “你不应该来这里。”格拉迪斯轻叹了一口气，犹豫了片刻，她还是放下了酒杯站起身来。这是魂守中专属格拉迪斯的空间，如果不被她允许，任何人都无法进入。 “我们应该好好谈谈，”奥菲莉娅直视着她的jiejie，可后者的视线一直在逃避着，“‘原罪’已经完了，我们失去了最强大的依仗。” “。。。。。。”格拉迪斯沉默着。 “现在越来越多的人知道了我们的身份，很快就会有数不清的人找上门来，以前我们只需要面对族中的压力，而现在其余罪宗惹下的麻烦也要我们一起解决。”奥菲莉娅的声音有些颤抖。 “。。。。。。”格拉迪斯仍然沉默着。 “我们会被这世界上各个势力中最顶尖的强者追杀，你看到那个青獠了么？她，她是真正的神啊，死神啊。。。。。。我们最终都会被终结的。。。。。。”奥菲莉娅的声音哽咽起来，一直沉默不语的格拉迪斯走到meimei身边，有些犹豫，不过最终还是轻轻揽过奥菲莉娅的肩膀，奥菲莉娅倒在jiejie的怀里轻声啜泣起来。 “要相信他，如果连我们也放弃，就真的没有希望了。”格拉迪斯看着一动不动的夜澈，紧咬着嘴唇。 魂守中的另一个房间，尼颂躺在舒适的躺椅中摇晃着，屋子中回荡着一段轻柔的音乐。苏罗丹诺皱着眉坐在一边，手中把玩着几支透明的魔法箭枝。 “我们是不是应该做点什么？”苏罗丹诺最终打破了沉默，纤细却蕴含着极恐怖力量的魔法箭在他的手指间飞速转动着。 尼颂：“。。。。。。” “奈姆昂那家伙到现在都没回来，搞不好已经被死神干掉了，”苏罗丹诺的语气中有一丝难以察觉的波动，虽然他不愿意承认，但罪宗们的临时领袖确实是奈姆昂无疑，如今奈姆昂下落不明，这让苏罗丹诺有些不安，长久以来的一切行动都由奈姆昂制定，现在他失踪，未来的路到底要怎么走？ 尼颂：“。。。。。。” “。。。。。。”苏罗丹诺眯起双眼，盯着面前这个懒散的男子，虽然这家伙无时无刻都是一副懒散的样子，但他毕竟是无限接近法师终极称号“法神”的人，也或许，其实他早已经达到了？有这样的人在，也许事情都还有回旋的余地？ 尼颂：“z.z.z..zzzz..z” “妈的！我是多蠢才会相信这种家伙！“苏罗丹诺七窍生烟，把手中的魔法箭一股脑丢向了尼颂。。。。。。 尼颂房间的巨响并没能传到外面，魂守中其他罪宗此时也都在做着相似的事情，虽然他们或出身高贵，或力量强大，但一旦失去了目标，一种失望的感觉迅速漫延在每一个人的心头。 “可恶！这混蛋融合了‘原罪’，却弱的像只虫子！我们干嘛还要守在他身边！”迪塞斯愤怒的吼声在魂守公共空间中回荡着。 “或许你现在就应该撕开魂守冲出去，在飓风帝国里大杀特杀一番后回到你的部落继续做兽王？”拉法老迈的声音中充满戏谑。 “老东西，我早就看你不顺眼了！”迪塞斯双眼赤红，锋利的獠牙抵在了拉法的额前。 “呵，别随随便便就被表象迷惑，别把奈姆昂想的那么蠢，也别把自己想的太聪明，我们只需要做好自己就可以了。”拉法面对迪塞斯的挑衅毫无惧色，而他的话也并不是仅对迪塞斯所说。 迪塞斯一向听不懂拉法的话，这一次又被这种奇怪的话弄得一肚子邪火，可偏偏在魂守的公共空间中他无法使用任何力量，所以他只能试图尽全力用凶狠的眼神对拉法造成杀伤，不过后者显然没兴趣搭理他。拉法看向一处阴暗的角落：“只有你可以帮助他，拜托了。” 迪塞斯有些疑惑的看向那个角落，那里好像并没有什么。 “拜托了，为了别人强加于我们的命运，也为了摆脱这种无尽的束缚。”拉法的声音有些颤抖。 这一次角落中的人终于有了回应，一声轻微的叹息传来，随后一阵极轻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是，是她？！“迪塞斯察觉到了对方的身份，脸上满是不可思议的神色。 “在你的脸上会出现这种精彩的表情，呵，真是讽刺。”拉法冷哼一声，走进黑暗中，身后只留下不满的迪塞斯在漫骂着。 夜澈的脑海中不断回放着混乱的记忆片段，有之前在末日之渊中生活的画面，也有在真实事务所中平淡的几天生活，这些混乱的画面中不时穿插这一张张或熟悉或陌生的面孔。 “外公？外公你怎么了？？”苏菲娅精致的面容上满是关切的神色，夜澈心中一动，刚想开口回应，可苏菲娅的表情突然变成极度陌生的冷漠。 “你是谁？你是什么人？”苏菲娅冷漠地注视着夜澈，眼中的寒冷让夜澈一阵心惊。 “我，我是。。。。。。”夜澈无法再说下去，是啊，他是谁啊？他并不是苏菲娅的外公。夜澈不敢再看向苏菲娅，狼狈地逃开了，不知跑了多久，夜澈跌倒在地。 “喂，小子！怎么这么狼狈？！”真冬九吊儿郎当地站在夜澈面前。 “冬，冬九！”夜澈向真冬九伸出手去寻求帮助。 “嘁，还是这么没用啊？”真冬九握住了夜澈的手，刚想把他拉起，但一只凭空出现的巨角突然将他贯穿，大股猩红温热的血液从伤口中喷涌而出，刚刚抬起头的夜澈被大滩鲜血瞬间染红。 “不，不！”夜澈看着真冬九瞪大却无神的双眼，一种深深的绝望将他笼罩。 “救，救救我。。。”真冬九倒下前嘴中呢喃着，夜澈却控制不住自己的双腿，他逃了。 真冬九倒地的声音沉闷无比，就像倒在了夜澈心上，可他，还是逃了。 不知逃了多久夜澈终于停了下来，一直疯狂奔跑让他陷入到极度缺氧的境况，他大口大口呼吸着，一股撕裂般的疼痛从他的鼻腔一直延伸到肺里，随之而来的是一阵阵剧烈的干呕。 “夜澈。。。”琉璃不知什么时候也站到了夜澈面前，夜澈抬起头，看着这个清冷的女孩，眼中满是泪水。 “帮，帮帮我。”夜澈向琉璃伸出了手，他不知道自己在乞求什么帮助，只是隐约觉得，这个女孩能帮助自己。 “不，我没有办法帮助你。”琉璃的语气冰冷，没有一丝感情。 “为，为什么？”夜澈声音沙哑，他拼命想抹去眼中的泪水，想看清琉璃的模样，然而这些枯涩的液体根本不受控制，它们不断地冲刷着夜澈的眼眶。 “因为。。。我也很讨厌魔族啊！”琉璃的声音中透出nongnong厌恶和杀意。 夜澈感觉到自己被冰冷的寒意锁定，或许死在琉璃手中是最好的结果？ “这里可轮不到你哦，小姑娘！”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传来，之后一股炙热的气息将寒意驱散，也将夜澈眼中的泪水蒸干，可映入眼帘中的景象让夜澈惊恐不已，克里斯周身环绕着黑炎向自己一步一步走来，黑炎幻化成无数魔兽冲着夜澈张牙舞爪，夜澈四下寻找着琉璃的身影，克里斯嬉笑着指着一个方向，夜澈望向那里，只有一具燃烧中的尸体。。。。。。 “不！！！！！！”夜澈睁大了双眼，近乎被撑裂的眼睑传来一阵阵钻心的剧痛。 克里斯的身后又出现一个个熟悉的身影，夜火、穆勒、诺顿城主、真红、秋夕亚纹等等等等，这些相识的人脸上写着陌生的表情，每一个人的都在死寂中盯着夜澈，夜澈不断地后退，后退，直到他撞上了什么，他慢慢回过头去，迪塞斯狰狞的脸孔上满是蓝色的鲜血，他疯狂地向夜澈嘶吼着：“你就是个没用的废物！”在迪塞斯的身后，其他罪宗也都冷漠地看着自己。 “不，不！”夜澈无处可逃，他慌乱地想寻找一个能躲藏的地方，最终一个阴暗的地洞出现在他眼前，他毫不犹豫地钻进了地洞，只要能逃离这里，他愿意付出一切代价。地洞中阴暗潮湿，隐隐还有一股奇怪的味道。可夜澈顾不上这些，他拼命地向地洞的深处钻去，锋利的碎石划破了他的手臂和膝盖，一抹暗红在黑暗中显得那么刺眼。不知爬了多久，夜澈到了地洞的尽头，他已经精疲力尽，过多失血也让他意识模糊，他翻转过身体，闭上眼静静地躺在了地洞中，四周一片寂静，只有夜澈自己的呼吸声，夜澈在这份诡异的安静中找到了一种安全感，只有远离地上那一切，才能得到喘息。 “你确定么？”真冬九的声音突然传来！夜澈睁开双眼，却看见真冬九一张满是鲜血的脸出现在自己的面前，粘稠腥臭的液体低落到夜澈的脸上，夜澈只觉得胸口一闷，可在这狭小的地洞中，他根本做不出什么多余的动作闪躲，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真冬九。 “为什么不救我！”真冬九怒吼着，夜澈紧闭着双眼，不敢去看对方。真冬九的面孔渐渐扭曲消失，夜澈终于痛哭起来。而此时，一股焦臭味儿瞬间弥散开来，夜澈浑身剧烈的颤抖着，果然，琉璃虚弱的声音也响了起来：“为，为什么你总是要逃，为什么，不救我？你睁开眼看一看我啊，夜澈。。。。。。”伴随着琉璃的声音，一股无法言语的恶臭扑面而来，夜澈死死地闭着眼睛，不敢看琉璃一眼，琉璃的声音也同梦魇一般低吟了很久。 夜澈在不知不觉中沉睡过去，梦境中也并没有再出现任何异象，在梦中夜澈好像回到了小时候，那时候他过的很快乐，身边的人也都好和善，他们的身上都闪耀着温暖的光，是的，那么温暖的光。 “你做了好梦了么？”一个声音在夜澈耳边不断重复着，重复着，最终这个声音将夜澈从梦境最深处拉回了现实。 夜澈抬起头，发现自己还坐在巨石上，而他的面前，坐着一个小女孩。女孩有一头金色柔顺的长发，圆嘟嘟的小脸，瓷器一样白皙透亮的皮肤，看起来就像一个可爱的洋娃娃。可夜澈的视线刚刚落到女孩脸上就浑身颤抖起来，因为女孩两颗黑色瞳孔是那么的诡异，它们没有一丝光泽，就像是两个纯粹的黑洞、深不可测的黑洞、阴冷幽暗的黑洞，就如同刚刚夜澈所置身的那个黑洞！ “你做了好梦了么？”女孩柔软稚嫩的声音回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