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亲密
相较于内院的精致华丽，前院的风景摆设房屋陈列显得沉稳大气。 卫夏一路上并没有说什么其他的话，只带着画凡跟着那个叫纹晴的丫鬟。 重楼阁不是前院最大的院子，但却是前院最沉静的院子，白天卫夏不知道它是个什么模样，但就卫夏现在所见，这间院子的主屋是一栋两层的小阁楼，院子的东西两边是两条长达五十米的廊，院中的西侧廊下是一个不大的鱼塘，因着是晚上，卫夏也瞧不出这院中的景致，但依稀感觉到了江南熟悉的味道，而不是北方的大气磅礴。 还未走进重楼阁，在楼下就听见了司寻雨娇滴滴的笑声从楼上的书房传来，纹晴面色有些尴尬，只给卫夏欠了个礼道：“还请夫人在此恭候，奴婢前去禀告大人。” 卫夏脸色未变，略微点了点头道：“劳烦了。” “夫人！”画凡有些生气了，心道，这就是大人所说的公务繁忙吗？ 卫夏回握住画凡的手，示意她不要担心，毕竟画凡现在不过是个孩子。 纹晴刚进去不久，书房的声音就止住了，不一会儿，司寻雨便带着丫鬟从阁楼上下来，脸上带着怒气，看卫夏的眼神比昨日还要刺骨，走到卫夏的身边时，司寻雨看也没看卫夏一眼，便带着丫鬟离开了。纹晴从楼上走了下来道：“夫人，请。” 卫夏跟着纹晴，画凡将手里的食盒交给她。 “这是”卫夏问道。 “这是大人的书房，大人请夫人进去。” “这…...” “是卫夏吗？进来吧！”商子陵道。 卫夏看了眼纹晴，点了点头，纹晴欠了一礼，便下去了，卫夏站在门口，没有进去，而是看着那道雕花门道：“大人，昨日妾身听着你的声音似乎是受了风寒，所以在膳房煮了些山药扁豆粥。” “进来。”商子陵再一次道。 “不了，食盒放在地上了，还请大人出来取”卫夏道。说着将食盒放在了地上，在低眸的那一瞬间，她想起了很多年以前，因为自己进了商子陵的书房，商子陵狠狠地给了自己一巴掌，说，此生休得踏进他的书房半步，现在他们两人面上虽然恩爱，不过卫夏从不敢越雷池半步，这些都是两人做给那些人看的罢了。 在转身的那一刻，卫夏听见了门打开的声音，卫夏回头，向着黑沉着脸的商子陵行了一礼，面上没有丝毫的表情，掩饰住了她的哀伤。 商子陵将地上的食盒拾了起来，牵着卫夏的手去了书房旁边的屋子，看屋子里的摆设，看得出来，这是商子陵的寝房。 “木青。” “大人有何吩咐？” “去通知桑院的丫鬟，今夜，她们的夫人就不回院子了。”商子陵说着，将食盒打开，粥还是热的，腾腾的冒着热气。 木青略微有些迟疑，重楼阁从未留宿过内院里的任何贵妾侍婢，不过如果那个人是卫夏的话，似乎没有那么奇怪。 在来的路上，卫夏就知道今夜她是回不去桑院了的，这是一个绝佳的引来内院那些女人妒忌的机会，只有她们妒忌了她们才会下手，卫夏明白，商子陵更加的明白。 “你可不必亲做的”商子陵皱着眉头道。 “因为是你吃的，所以不敢经由他人之手。”哪怕是要摆目标给那些人，卫夏从不会将商子陵摆出来。 商子陵的眉头略微舒展了些，卫夏的厨艺是亲得了她母亲的教授，自然与这些普通的厨子不同。商子陵才刚吃了饭没有多久，但是闻着味道就已经有了饿意。 卫夏在一旁，小心地陪侍着。她只着了一件月白色的交领襦裙，腕间搭了条素纱的披肩，头上依旧是中午的单螺发髻，仅以一条冰魄蓝的发带束起，发带的末尾用祥云纹样的银扣扣住，看起来很是精致。 一碗粥并没有多少，吃完之后商子陵意犹未尽，但是现下已经晚了许多，再去做的话，难免有些麻烦。 “没有吃饱吗？”卫夏问道，虽然他们有五年的时间未见，但是卫夏还是能在最快的时间里猜到他在想什么。 “小七写了信回来，本来要去给你的，你既然在这里，你就自己看吧！”商子陵道，脸上的表情看起来柔和了些。 卫夏看着商子陵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商子陵起身走到书案前取出压在书下的信封，上面的红蜡还没有划开。 卫夏握着那封信，信封上是小七稚嫩的笔触，上面写着：娘亲亲启。 不自觉的眼里带了些泪光，如果不是相信商子陵，她是断然不会将自己的亲生儿子送到一个陌生的地方。 “娘亲，我在一个叫云州的地方，这是一个很漂亮的地方，小七在这里生活的很开心，秦和师傅每天教小七很多知识，小七开始学武了，以后等小七长大，小七就可以保护娘亲了，听秦和师傅说，娘亲现在和父亲在一起，和父亲在一起小七知道娘亲会很开心的。小七在这里很好，娘亲不要担心，娘亲要好好照顾自己和父亲，小七会想你们的。” 看着信笺上工整的字划，仿若是小七在自己的怀中耳语，泪水再也止不住了，卫夏转身扑进了商子陵的怀里，无声地流着泪，她想小七了。 商子陵的双手垂在身侧不知要做什么，只能任由卫夏抱着自己，任由她的泪水将自己的衣衫打湿，心脏被狠狠地揪了起来，任由酸涩溢满整个身躯，最终商子陵将手放在了卫夏的腰侧将她拥入自己的怀中。 这个女人很瘦很小，她的脑袋才刚到自己的胸口，抱着商子陵都在担心自己会不会将她捏碎。 “别哭了。”商子陵柔声道，第一次哄一个在哭的女人，商子陵会说的就只有这一句，话刚说出口，商子陵就被自己吓了一跳。 听见商子陵的声音，卫夏也被吓到了，她挣扎着要退出商子陵的怀抱，道“对不起，妾身失仪了”，带着泪痕的小脸带着些许的苍白。 商子陵将卫夏紧紧地扣在自己的怀里，沉着声道：“秦和是云州刺史，也是离国的戍边大将，此人可靠，不要担心。” “妾身相信大人。”卫夏从他的怀里退了出来，沉着声道，“大人明日还要上朝，睡吧！”说着便转身进了床边的桃木四扇围屏后面准备更衣就寝。 在那个温暖瘦小的身体离开自己的那一刻，商子陵莫名的感觉到了一阵失落。 因为商子陵的寝房一直以来都是他一个人睡，房间里也没有其他的被子，连枕头都只有一个，商子陵更了衣，躺在她的身旁，原本他可以吩咐外面的人再去取一床被子来，但是他没有。轻手轻脚地将被角掀开，躺了进去，被子里依然是冰冷一片没有丝毫因为人气而有的热气，商子陵的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身旁的那个女人轻轻闭着双眼，躺在身侧，脑袋下也没有枕头，床上唯一的枕头在自己的脑袋下。 商子陵将人揽进自己的怀里，让她靠在自己胸膛上，男人身上的热气扑面而来瞬间就将卫夏整个包裹住，卫夏茫然地看着他，“大人” “我考虑不周，睡吧！”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商子陵的心跳得异常的快，这是怎么了？他不知道。 可是，卫夏怎么可能再睡得着。只闭着眼睛听着他的心跳，这是第一次，很奇怪很别扭的第一次，两个人靠得如此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