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秦状师

    半夜，商子陵去上了早朝，他并没有睡多久，卫夏也是刚用了药。现在的很多事情要处理，容不得她静养。

    早上商子陵方走，卫夏倚着床栏小憩了一会儿。

    卯时末，天还没有全亮，透过纱窗，依稀可见，窗外树梢草地上的白露寒霜，卫夏深深地哈了口气，着了旗云和画凡进来。

    商子陵下朝回府的时辰是午时，今日难免会提前回来，但是也是要等到早朝结束，所以从现在到商子陵回府她又两个时辰的时间可以利用。

    “什么？夫人，你要出去吗？”画凡看着卫夏还有苍白的脸不免有些担忧。

    卫夏心知她们的担忧，“昨日那些人进了京兆尹府，今天作为八宝楼的东家，我有去这一趟的必要，不能让你们白受了那些打，为了八宝楼以后的生意，我们有必要让他们一蹶不振。”

    经过一晚的了解，旗云也大约知道了发生了什么事情，也知道，卫夏的想法的正确性，但是，卫夏的身体状况由不得她，就算大人不知道，作为贴身丫鬟，再加上昨日秋老是慎重交代过，不等劳累，不能出行。“夫人，如果信得过碧夫人的话，不如就让碧夫人代你走这一趟吧！这比我在这里假装你的安全性要高，对你的身体也好，大夫说了，这几日，你不能下床的。”

    歌碧卫夏不是没有想到过，尤其，歌碧是对于官司最了解的人，只是，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歌碧不是很清楚。

    太匆忙了。

    旗云心知，对于卫夏来说没有比歌碧更好的选择。“夫人，你今日就只有两个时辰的出行时间，但是碧夫人不一样，她在府中的目标低，她就算消失了，也没有多少人注意到，而且，她的能力，昨日在刑部审厅的事情，现在是传开了的，她有足够的时间了解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你们主仆在说我吗？”一进桑院的院子，就见卫夏坐在堂屋的椅子上，两个小丫鬟在劝说些什么，好像提到了自己的名字。因着担心，卫夏的身体，怕她被早上来请安的那些女人扳倒，所以自己一起早就赶了过来。

    卫夏看着，心里在迟疑，可以吗？

    “有件事情，需要你为我走一趟，你来得正好。”卫夏道。

    歌碧来了兴趣，在这四四方方的井里呆久了她早就愁没什么事情可以干呢。“好啊！”

    卫夏看了眼旗云和画凡，旗云见着‘蚩渃’端着个盘案从堂屋的门口走过，心中警铃大作，连忙拉着画凡走了出去，歌碧在卫夏身边坐下道，“你那两个丫鬟在搞内部小团体。”

    虽然不是很明白‘内部小团体’是什么意思，但是卫夏隐约知道是个什么意思，“歌碧，待会儿，我会叫画凡带你去一个地方，在那里，鸣虚会给你说清楚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然后请你代替我去京兆尹府走一趟，我不知道，这样是否会莽撞了”

    歌碧见着，心知事情是到了卫夏不得已的情况，不然，她不会轻易相信自己这个四皇子派进府的贵妾的。“你相信我？”

    卫夏看着，很多事情，她是秘密进行的，很多情况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但是，现在已经到了别无选择的时候，如果自己拖着这个病弱的残躯前行的话，整件事情只怕是会越变越糟，而且，她不想让商子陵在做自己事情的时候，还要担心她，“我之所以，和你之所以的不信任全是因为你进府的方式，但是，现在我不得不相信你，我现在能相信的除了大人，和几个丫鬟之外就只有你。”卫夏看着歌碧，说得真诚，心中如何想的就如何说，这是她对待朋友的真正方式。

    歌碧坐在太师椅上，晃荡着双腿大声嚷道，既然要我办事，我还饿着肚子的，要怎么去办啊！

    卫夏笑了。有些人是生来对自己来说就是拿来提防对抗的，但是总有些人是拿来相信的，就如歌碧，就如司寻雪。

    用了饭，歌碧带着乔装好的画凡从内府的后院溜了出去，身上穿着的是鸣虚备在院里的男装。换上男装的歌碧看着着镜子里的自己险些挪不动脚步，旗云无奈将她拉回梳妆台前坐定，按着鸣虚教的方式替了掩了她脸上比较明显的女子特征的和面部特征。待再次走到镜子前，歌碧不由得感叹，怪不得，别人都说会化妆的人都有一双整容的手。

    出了后门的那条巷子，画凡便带着歌碧直奔八宝楼，一路上将卫夏这段时间做的事情讲了个大概，也将昨日发生的事情讲了个大概，出于职业敏感，歌碧本想问得再细一些，画凡便有些答不上了，昨天的那些场面直接是讲她吓住了的很多事情的描述可能太过主观，歌碧心知整件事情怕是要见到鸣虚才能问得清楚，而且所有的事情，鸣虚是参与度最高的，她本人也比较冷静。

    虽才刚不过辰时，但是长安街上早已是人声鼎沸繁华如故，看着街道左右两边的四层高的小楼铺面，歌碧仿佛感觉到了自己是走在几千年后的古城。

    “就是这里了，这里是我们家夫人最近新开的一家的酒楼，八宝楼，现在还在装修，按着离国的律例，在外围围了油纸，防止扬尘。”画凡指着被油纸层层包围的八宝楼，心里是掩饰不住的自豪。

    歌碧看到，卫夏还真是大手笔，一看就是隐形富豪嘛！自己这是攀上高枝儿找到大老板了，如果现在斜倚在榻上算着账的卫夏知道歌碧此刻的想法一定会囧死的，她现在只有一万零三百两了，手上也只有三千两，其余的钱全给了蚩渃。

    在长安城盘下那么大的一个酒楼几乎相当于在在现代的京城买下一套在三环的楼盘。思及此，歌碧再次坚定了要跳槽的决心，绝对不能跟着四皇子那种反叛份子继续为伍。

    八宝楼的人是早起了的，就算是受了伤也没有人休息，小之几个小厮跟着阿贵在店搬弄着东西，见着画凡来了，喜瓜上前急切地问道，“东家没事吧？”画凡摇了摇头，道，“东家没事，只是被其他事情缠住了”，见着画凡的身后还跟着一个青衣男子不免有些好奇，但是问完几人关心的事情，便转身接着做自己的事情，不再多问。

    问了蚩渃她们在后厨后，画凡拉着歌碧就到了后厨，八宝楼的后厨不是一般的大，里面因着有宋氏这样勤快的人用着，看起来也是整洁有序，宋氏强撑着指挥那四个丫鬟揉面团。

    蚩渃一身的麻衣打扮站在灶台前给三个小厮做刀法的样例，李师傅在一旁小心地在旁边给那些做着补充讲解。

    长得胖胖的千机老怪穿着随意，满脸通红地和蚩渃刚出炉的包子做着斗争。

    鸣虚一身的黑衣劲装，面无表情地抱着双手靠着柱子，看着她们，见着画凡带着歌碧走了进来，众人停下了手脚。一心坚定要抱大腿的歌碧嘿嘿笑道，“大家好啊！我是八宝楼以后的专用状师，秦碧，这一次是奉了东家的交代来处理昨日之事的。”

    众人一愣，而后连声道，“秦状师好!秦状师好！”

    “大家好，大家接着忙，我找鸣虚有些事情要了解，大家接着忙”歌碧笑着道。

    众人闻言便又接着忙自己的事情，鸣虚心知她是要了解什么事情，但是她很好奇，为什么夫人会选择她来，才刚带着歌碧出了后厨，众人便围了上来，急切地问道，“画凡，东家没事吧？”

    画凡见着大家满脸的关切，心中的感动那是骗不了人，但是，在出门前，卫夏交代过，若是楼中的人问她的身体怎么样了，就说没事。画凡笑道，“东家没事，但是东家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忙。”

    画凡的话让很多人的心落了下来，蚩渃看着画凡，心知画凡定是说假的，不然也不会让歌碧来，但是现在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处理好八宝楼的事情。

    被蚩渃看得心虚，画凡缩了缩脖子。

    没过多久，八宝楼整修的匠人来上工了，昨日发生的事情他们是知道的，但是那也只是知道，昨日福临楼才刚闹起来，掌柜秦允书和千机老怪便先让他们回去了，所以他们具体的也不知道，八宝楼的人不是多话的人，他们是千机老怪请来的人，自然也不是多话的人，早上在家里用了早饭，家里的人原本不想让他们来上工的，但是他们信得过千机老怪的为人。

    拿起刨刀卷起袖子，千机老怪也跟着干了起来，没有寻常嘻嘻哈哈的样子，现在的他严肃了几分，画凡好奇酒楼现在整修到了那一步，所以便跟着千机老怪进了内院，八宝楼原先是没有内院的，因着多了个内院整个八宝楼看起来大了许多，呆呆地看着千机老怪刨了会儿木头后，画凡便在内院里绕了起来，内院的中间有工人们在挖着坑，看那样子是在挖池子，不同的匠人分布在不同的地方，有些年轻一点的跟在千机老怪的后面看他刨木头，有的匠人在指挥工人将原先的窗棂取下，有的在敲掉原先的墙，所有的人都有条不紊地做着自己的事情，不时的，会有个匠人说几句玩笑话调节一下氛围。

    画凡无聊呆在廊下，若有人需要什么，她便做什么。

    随意进了楼上的一个雅间，鸣虚将事情说了一遍，虽然内容与画凡说的没有什么出入，但是细致得多了。

    拿着自己并不熟悉的毛笔，歌碧将整件案子的要点记了下来，鸣虚看见她那鬼画符一般的字，不禁有些怀疑她的能力。对此，歌碧嘿嘿一笑，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