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四八章 一帮老流|氓
“什么，姓麦的今晚邀请电视台的人去KTV唱歌？” 听完张瑞霖的汇报，西装革履准备出席商业酒会的宁世斌笑了。 今年的电视剧节目秋推会，擎天影视也有作品参加，很容易了解到萌人在秋推会上，兜售《仙剑》遇到的窘境，以及采取的对策。 邀请电视台的人唱K？ 这是想贿赂啊！ 有用吗？ “听说接受邀请的人不少，斌少，我们要不要做点什么？”张瑞霖慎重的请示。 宁世斌不以为意的摆摆手：“何必浪费精力，换成我我也会去，但是我去不代表我会买，明白吗？”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就算有电视台愿意购买，你觉得他们会出多少钱，单集三万还是五万？姓麦的又投资了多少？” “斌少，这是最后的机会，万一让他翻盘……” 张瑞霖还想提醒这是最后的阴杀机会，一旦麦小余卖剧成功，将很难再做手脚。因为电视剧市场，电视台是老大。 他想劝说宁世斌痛下杀手，将萌人最后翻盘的机会抹杀。只要买通KTV的工作人员，偷拍下麦小余行贿的画面，然后……毁的不止是仙剑，还有麦小余和他的萌人。 然而旁边盛装打扮的美女不耐烦了。 “哎呀，你这人怎么搞的？你是给斌少打工的，斌少怎么说你就怎么做，哪儿来那么多废话。斌少，咱们走吧。” 说着话，她主动挽住宁世斌的手臂，一脸娇媚。 她叫张嫚，擎天签约艺人，去年金马奖最佳新演员，小有名气。 用了半年多时间，一路睡总算睡到了宁家二代、擎天影视运营副总监宁世斌身边。倍加珍惜这个机会的她，表现的非常卖力，三口齐出终于讨得宁世斌欢心，成为后者的女伴，参加今晚高逼|格的商业酒会。 临出门了，张瑞霖叽叽歪歪个不停，烦不烦啊！ 早点到达酒会现场，还能多在媒体面前争取几个镜头，多结识一些大人物，不比在这儿听张瑞霖磨叽好？ “就这样吧，有什么事儿明天再说。你要是有什么想法，放手去做。” 宁世斌也有想过拿到麦小余行贿的证据，可偷拍这种事儿并非万灵，不懂得正确使用姿势，很容易引火烧身。 今晚接受麦小余邀请的电视台有十几家二十多号人，谁敢把这事儿捅出去，等于同时得罪十几家电视台。为了维护社会和谐，传播正能量，这些电视台多半会一起捂盖子，别说事情能否曝光，就算最后曝光，宁世斌也会得罪所有电视台。 到时候，擎天宁家绝对不会替他背这个锅。 因此，张瑞霖出面最好，一旦出事可以全推到他身上。 还有就是，宁世斌不认为麦小余的金钱贿赂、性|贿赂能够成功。 事实也的确和他猜测的差不多。 海豚卫视购片部主任梁培帮着麦小余张罗了一下，最终有十七家卫视购片部的负责人接受邀请。或独自、或带着心腹，于11号晚上七点半，应邀来到杭城有名的江南夜色KTV会所。 都是老司机，接到梁培的代邀时，便已猜到麦小余的目的。 都是老司机，糖衣炮弹来袭，该如何吃掉糖衣退回炮弹……套路早已烂熟于胸。 上有天堂，下有苏杭。 远观美景，亵玩美人。 他们来杭城参加推介会。白天忙工作，选购优质剧集，为明年电视台之间的厮杀储备弹药；晚上放松身心，领略江南女子的盎然春色…… 有人请客为什么不去，正好不用公款消费了。 江南夜色豪华大包内，来自不同省市的上星卫视购片部负责人陆续抵达。 “老李，你也来了。” “老王，你刚来啊。” “老孙，早知道咱们一块过来了。” …… 都是同行，有些还是挖角、跳槽过去的，很多人之间都彼此认识，熟络的打着招呼，但是不约而同的都没有提工作，更不会提及《仙剑》。 麦小余作为主人，被冷落到一旁，于萍看不过去，小声道：“他们也太过分了，好歹是咱们请客。” “在他们看来，他们肯赴约已经算是赏光了。” 麦小余并不在意虚名，只要《仙剑》能够顺利卖出去就行。 人到齐后，梁培向诸位同行简单介绍他的时候，那帮子人只是点个头应一声，反应平平气氛略显尴尬。 等到莺莺燕燕的公主们被带进包间，供他们挑选时，气氛才重新变得活跃。 多少年的老司机了，早已习惯各种灯红酒绿的场合，不存在扭捏不适应，很快各自挑了个自己满意的公主坐在身边。 搂搂抱抱摸摸捏捏，喝喝酒聊聊天唱唱歌，逗逗闷子扔出几个荤段子，大家哈哈一笑其乐融融。 这才多大点事儿？ 有些时候，实力不济的剧组为了卖剧，找到他们的时候，剧组里的女演员好多都随他们挑。 不过这帮人也都知道轻重，公主来了后闭口不提工作的事儿，更不会让公主们知道他们的身份。 “喝酒！” “唱歌！” “玩骰子！” 看着众人喝得尽兴玩得嗨皮，梁培搂着怀中的公主，异样的打量着麦小余，闹不清麦小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难道说，唱完K后面还有活动？ 作为主人的麦小余坐在角落里，仿佛被人遗忘，默默喝着酒，身边只有于萍。 “几点了？”麦小余喝口酒，小声问道。 “快九点了。” “行，你去准备一下，九点准时开始。” “好。” 于萍应了一声，起身离开包间。 梁培皱皱眉，有心过去和麦小余聊两句。 麦小余注意到他，举起酒杯微微摇了摇头。 九点整，麦小余放下酒杯，溜达着来到硕大的电视背景墙旁边，在两个正在唱歌的公主臀部拍一巴掌，说道：“美女们，都别唱了，我有话说。” 说着话，他拿过麦克，随手关掉音乐。 刷！ 所有目光集中在麦小余身上。 麦小余笑了笑：“有份礼物送给大家。” 礼物？ 总不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塞钱吧？ 当然不会，麦小余怎么可能做这么蠢的事，而且他也从没想过贿赂对方。 邀请对方唱K，主要是为了请对方……看戏。 是真的看戏，看《仙剑》！ 电视墙上的画面咻得黑了，接着陆续浮现出“十年前”、“南诏国”的字样…… 《仙剑奇侠传》第一集！ 电视台的老司机们懵了。 见过卖剧的，没见过这么卖剧的。 在KTV的包房内卖剧，还利用KTV的音响系统播放，观众是老司机与嫩公主……sao年，你这是要上天啊！ 走？ 酒，喝到一半未尽兴；玩，公主相陪在兴头。 何必要走。 你播了，我也未必要买。 梁培摸清麦小余的套路，哭笑不得。 这样有用吗？ 没见其他人各玩各的，注意力都不在电视上面吗？ 由于海豚卫视肯定要购买《仙剑》，所以梁培跟其他人不同，靠着沙发端着酒杯，搂着公主看着电视。 很快他就发现，这部剧跟想象中不一样，比想象中好得多！ 不管是从制作风格抑或是拍摄的色彩感，还是演员的服饰梳化，都跟以往的古装剧不同，令他眼前一亮。 好像……还不错！ 他安静的看着电视，身边的公主撩拨两句发觉没用后，遂乖巧的依在他身边，看《仙剑》。 “十年前”的序场过后，胡戨饰演的李逍遥出场了。 松垮的穿着散发着不羁散漫的味道，系着的衣带让服装颜色显得不那么单调，而上面的花纹又令他给人一种小小的轻浮感。 略带的痞气，配上胡戨的颜和古装造型，公主美眸连连闪烁。 “这个男演员好帅啊。” 她轻叹一声，右边的梁培没在意，却被左边的公主听见。 那个公主下意识抬头看了眼电视：“这个男演员我以前好像在电视上见过，他演过什么来着……” “他好像是口香糖广告里那个男店员。”又一个公主接上话茬，“阿梅，你看看，是不是你钟意的小白脸。” “再敢污蔑我的男神，小心我挠你。”阿梅娇斥一声抬头看，盯着胡戨看了片刻，肯定道：“呀，真的是他，他居然演电视剧了！我就说嘛，他那么帅，肯定能当明星，这是哪部电视剧，我怎么没看过？” …… 公主们最先叽喳起来，一边陪着身边的老司机聊天喝酒，一边偷看电视上和姐妹们窃窃私语。 她们的举动，引起了老司机们的注意，目光也开始投向电视墙上正在播出的《仙剑》。 公主们先看颜，然后看剧情；老司机们不同，“俊男美女”主打的偶像剧看得多了，颜值一扫而过，更关注的是电视剧本身。 这一看可不得了。 《仙剑》的拍摄手法、画面渲染、美术配色等，可谓独树一帜。模仿电影质感的拍摄手段，令负责电视台购片的老司机们耳目一新。 制作水平很高啊！ 随着时间的悄然流逝，胡戨饰演的李逍遥为救李大婶，中计上了仙灵岛，偶遇正在荷花池中沐浴的赵灵儿。 荷花池沐浴的画面，通过精益求精的画面渲染和美术配色，营造出唯美之感。刘亦菲饰演赵灵儿，给人一种清纯脱俗出水芙蓉的纯洁美感。 然后是赵灵儿认出李逍遥，想起后者十年前救自己的画面。 麦小余斥重金打造的特效发挥了作用，看的一帮老司机目不转睛。 有意思。 依旧是俊男美女的偶像剧套路，借助古装剧这一题材，可以大肆使用超现实主义形象，这份优势是青春偶像剧无法比拟的。 从剧情方面来看，也打破了青春偶像剧的固有框架，将神仙鬼怪融入其中，天马行空般的想象设定别具匠心。 场景配乐旋律优美，画面唯美渲染力强，特效场景处于国内尖端…… 古装偶像剧，古装偶像剧…… 老司机们收起了玩味的笑容，表情变得认真起来。 由于都是新人，演员演技显得青涩，可尼玛这是偶像剧，偶像剧主角的标准从来都是颜值、画面、剧情大于演技！ 没见桃花林内追逐的画面，赵灵儿的开心活泼，李逍遥的懵懂无奈，看得那群二十岁左右的公主们津津有味吗？ 于是，江南夜色豪华大包内，出现了诡异的一幕。 客人和公主们没有喝酒聊天唱歌讲荤段子，而是坐在一起聚精会神的看电视。 期间，有个服务生进来送果盘，看到这一幕后讶然不已，放下果盘默默退出包间，心里不停吐槽：这帮客人有病吧？公主们今晚的钱赚的容易多了。 四十多分钟后，《仙剑》第一集在姥姥要求李逍遥迎娶赵灵儿中结束。 公主们还没看过瘾，七嘴八舌相互议论询问着。 “包间里怎么会放电视剧？” “管那么多呢，我就想知道为什么没有第二集。” “你们谁知道这部电视剧叫什么名字？” 麦小余笑而不语。 老司机们若有所思，彼此对视一番，呵呵笑了。 “感觉一般，没什么意思。” 一个老司机率先开口，其他老司机紧随其后。 “演员演技稚嫩，要是换成成名的演员估计会好很多。” “我也有同感。剧情也略显杂乱，看得一头雾水。” “唱歌就唱歌，放什么电视剧，瞎耽误功夫。” “嗨，今晚是来放松的，聊那些杂七杂八的干嘛。来，喝酒！” 《仙剑》的播放，仿佛只是一段不经意的小插曲，没有溅起半点浪花。 老司机们故态萌发，喝酒唱歌搂搂抱抱，讲荤段子玩骰子，似乎已经把《仙剑》忘掉了。 一帮老流|氓！ 包间内，两个人在心中暗暗骂道。 一个是于萍。 她也是头一次看《仙剑》第一集，很喜欢。 她觉得自家公司拍的《仙剑》明明很好看，却被那些老司机品头论足贬得一无是处。 早知道今晚不请他们唱K了，浪费钱！ 另一个是梁培。 至于原因嘛…… 十几分钟后，他喝完酒拍了拍公主的脸蛋，在其耳边小声说了几句，然后扫一眼玩得尽兴的同行，不动声色的来到麦小余身旁，用力握着麦小余的手：“老弟，我还有点事儿，先回去了。” “老哥慢走。” 一大屋子人，梁培以为自己走的鸟悄，没有带走一片云彩。殊不知他刚站起来的时候，就有一大堆余光、旁光锁定了他。 待看到他和麦小余握手离去，其他老司机们也坐不住了。一个接一个过来跟麦小余打招呼，说自己还有事，先走了。 三分钟后，豪华大包内只剩下麦小余一个站着撒尿的主。 望着面前众多落单的莺莺燕燕，麦小余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