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话 艾雪的心声
“哎，8点半吗。因为钟表是很贵的东西，所以我只知道城主府里有一座，听说很大很笨重，却从来没有见过，所以也不知道怎么用呢。可以教教我吗？” “呃，好吧。”凌越回想了一下当初自己看到的古银怀表的外观，表盘好像与普通的机械手表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同样是12刻度60分度，同样是3跟指针，不同的仅仅是多了一份诡异的厚重。 “正面应该有一个圆形的表盘，上面有3根指针，最细最长的叫做秒针，最短最粗的是时针，分针介于两者之间。看后看下表盘，上面有12个大格60个小格，从最上面的刻度开始算起，时针每转过1大格就过了1个小时，分针秒针则是按小格来算。一天下来有24个小时，时针要转2圈才算是一整天，每个小时60分钟，所以分针转一圈，时针走1大格，而秒针转1圈，分针则只走1小格。这样讲，能明白吗？” 艾雪稍加思索：“原来是这样啊，大概懂了，不过最上面是哪里呢，是这个有突起的地方吗？” 【突起？好像是用来穿表链的地方吧，不过自己当初并没有看到相应的表链】 “嗯，那里应该有个孔，可以用绳子串起来戴在脖子上。”毕竟凌越从来没用过怀表，自然不知道怀表的表链不是这么用的…… “那我来试一下啊，现在是……8点35分42吗？” “嗯，没错。” “将来一定要向哥哥炫耀一下。” “……” “对了，既然你是用来记录时间的，干脆就叫做‘时计’好了，这样就不会跟那些笨重的钟表弄混了。”艾雪抬头看了看窗外幽蓝色的宁月，“还是叫‘月时计’更好听一些。” “可惜明天早上哥哥又要走了。”艾雪似乎想起了什么，“虽然每隔两天都能在一起呆上一个晚上，但是我感觉离哥哥的距离好像越来越远了。” “可以陪我聊聊天吗？” 看到这个样子的艾雪，凌越怎么可能会有拒绝的念头。既然艾雪愿意打开心扉，那么自己就一定要做一个合格的聆听者。 “我觉得我们一定能够成为朋友，或许我可以帮得上你什么。”凌越责任感十足地说道。 “现在哥哥每天白天都要到卫队值班，两天才会回来一次，赚取生活费的同时，似乎还在跟着杜伦哥哥学习剑术。为了减轻哥哥的负担，我也经常到‘卡普森一家’去打工，大家都很照顾我，我也很感谢大家。虽然并不孤独，但有时也会寂寞。哥哥最近不只是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好像还有什么事情在瞒着我。每当我用赚来的钱买一些他喜欢吃的菜时，他总是说我铺张浪费。我感觉他在秘密地存钱……” “……”一个合格的聆听者不会在不合适的时机打断别人的话。 “大家都当我还是一个孩子，哥哥也是，酒馆里的大家也是。但其实我已经不小了，14岁，很快就要15了，只是比哥哥晚出生了那么一会的而已，我们是双胞胎啊。 “可他现在已经是城卫队的战士了，一个别人眼中合格的大人了，会为了生计而在外工作，会因为责任而扛起这个家。我也试着做了努力，但是好像没什么效果呢。” 艾雪的眼框里含着泪花。 “其实哥哥以前不是这样的，都是因为两年前的那件事……我们兄妹俩从出生就一直住在这个边境小城，爸爸mama都很疼我们，我们最喜欢的就是听他们讲故事，教我们写字，被爸爸带到森林中，听鸟儿们唱歌，抓虫子，有时候还会打到兔子之类的小动物，然后带回来烤着吃。mama做的菜味道永远都是那么独特，直到现在我还依然学不来……” 凌越静静地听着听着艾雪的讲述，他（她？）已经预见到了，温馨的故事大概总是会有一个悲伤的结局。 “……那一天醒来，我和哥哥都没有见到爸爸mama的身影。看到桌子上的纸条，上面写着‘不要去找我们’，我们本以为这是爸爸mama将要送给我们的一个惊喜，因为那时明天就是我和哥哥的生日了，他们一定是给我们准备生日礼物去了……” 【竟然是这样！有什么难言之隐么】虽然猜到大概的结局，但凌越还是惊了一下。 “……我们饿着肚子等了一天，都没有等到，哥哥安慰我说父母一定会在我们生日的那天回到家中。结果第二天也是同样的结果，傍晚，哥哥让我留在家里，自己去森林里寻找父母。我也想要跟着，但是因为他的一句话，我只好乖乖地留在家中，‘如果爸爸mama回来了，看不到我们，他们一定会很焦急的吧’，说完摸了摸我的头，就向森林走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开始担心起哥哥来。我借着幽蓝的宁月之光，走到森林的入口，看到了哥哥。刚刚升起的凶月，把哥哥的脸照的异常恐怖，他的身上挂满了伤口。我也不知道当时哪里来的力气，又是怎么把哥哥搬到家里来的。包扎好哥哥的伤口之后，好像我也晕了过去……” 艾雪用衣袖擦了擦眼泪，越说越激动起来。 “后来我们得到了卡普森大叔大婶的帮助，终于不用饿肚子了。但哥哥整天就坐在家中，一言不发，直到三天之后…… “‘这样的艾雪一点都不可爱呢，我还是最喜欢微笑的艾雪呢’，哥哥又像以前一样打起了精神。父母失踪了，这已经成了既定的事实，但我们互相之间都不愿提起。险些命丧于1级魔兽之口的哥哥加入了城卫队，在想让自己变强的同时，成了家里的经济来源。我则是时不时的去酒馆打工，为哥哥分担一些，同时也希望能够做出有着mama那样味道的菜，我也要变得坚强起来。 “住在父母留给我们的小屋中，用着他们曾经使用过的家具，感受着他们的气息，就这样过了两年。尽管很想念他们，但没有人能够听我诉说，我想哥哥应该也是一样的。真的好想回到从前，过着那无忧无虑的日子。可是我已经不是个孩子了，现实不允许我这样任性…… “谢谢你听我说了这么多。” 不知不觉中，粉红色的凶月已经升上了夜空，它的光芒混着幽蓝色的宁月之光穿透了木屋的小窗，洒落在晶莹的泪珠上。泪水滴落在凌越的眼前，仿佛滴落在时间的境界面上，泛起阵阵涟漪…… 似乎有双温柔的手拭去了自己的眼泪，艾雪听到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 “我会永远守护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