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遗憾
1. 莉娜和艾雪再也没能把克林顿叫醒，只好向周围呼救。好在校医院离这里不远，两个刚刚交完学费的新生自告奋勇地把他抬走了。 莉娜和艾雪就在原地等候，大约20分钟后，那个女老师回来了。 “克林顿老师呢？”女老师向莉娜和艾雪问道。 “刚刚受了刺激，被见义勇为的新生抬去校医院了。”莉娜如实回答。 艾雪也连忙点头。 “那水晶球呢？”女老师看到满桌狼藉的水晶碎片，隐约猜到了答案，已经心跳加速了。 莉娜依旧如实回答，这让担任考官的女老师也产生了一阵眩晕。 这两个哪里是稚嫩的少女，分明就是散发着恐怖气息的妖孽嘛！ 本以为错过了阿勒斯这个火系亲和爆满的天才是最大的遗憾，现在看来今天的纳新绝对算得上是圆满了。 经过女老师的郑重介绍，莉娜与艾雪已经知道了她的名字叫莱茵，是个高阶水系魔法师。现在，两人正在莱茵老师的带领下前往校长办公室，这是莱茵今天第二次造访这里了。 “这回又有什么事？”辛德勒看到了刚走没多久的莱茵，自然也注意到了她身后的两个小家伙。 “说实话我也不敢相信，这两个学生的能力可能比阿勒斯还要高，甚至……”莱茵已经将二人认定为学院新生了。 “尽管说。”莱茵刚刚带来的有关阿勒斯的好消息已经让烦闷了半个多月的辛德勒心情好转了一些，看来这次的两个小家伙更加值得期待。 莱茵先是将莉娜拉到校长辛德勒的面前。 “这位新生名叫莉娜，虽然我没有在现场看过，不过在没有人指导的情况下，能够自由地使用水火两系的低级魔法，其精神力强度推测在100以上，普通的魔法适应性测试水晶因为互相干扰，无法获得她对于元素亲和的具体数值，我希望一会能带她分别进行4元素亲和的测试。” “很好，就照你说的做吧。”对于辛德勒来说，这确实是一个激动人心的消息。不过这百年来，他见识过太多所谓的天才了。与他同期的魔法师几乎个个都比他天赋高，可最后又能如何，那些老朋友现在都已经死光了，可当初能力并不出众的辛德勒却还活的好好的，而且作为利贝尔王国的最强者，科勒斯学院的创始人之一，在校长的位置上稳坐了将近100年。 “虽然你有着优秀的天赋，这也同样是你的负担，相信过不了多久你一定可以理解我说的话。莱茵，另一个小家伙是什么情况？” 辛德勒的兴趣转移到了艾雪身上，他知道莱茵老师有个毛病，总是喜欢把重要的事情放在后面说，所以他对艾雪的期待更甚于前面的莉娜。 “她的名字叫艾雪，其精神力之强可以说是前所未有的。并未经过系统学习，甚至还不具备释放魔法的能力，就能以强大的精神力震碎上限高达100的中阶测试水晶。这种事情我闻所未闻，所以就直接把她带到您这里来了。” “看来今年的学生里最有希望的就是她们俩了。艾雪，把手给我。”辛德勒伸出了那双略显苍老却十分有力的双手。 艾雪将右手放在辛德勒的掌心上，然后就被握住了。一股暖流从皮肤渗入手中，手上感觉有些舒服，不过也就是两三秒钟的功夫，这股暖流就消散了。辛德勒已经松开了艾雪的手。 “这不可能……这个强度太惊人了！”辛德勒呆滞了几秒，随后露出了狂喜的笑容。 辛德勒将自身的魔力从手掌灌注进艾雪的体内，但刚一进入艾雪的皮肤就受到了巨大的阻碍，使得这位9级大魔导师的魔力寸步难行。 如此强大的精神力，辛德勒只在他的老师——克莉丝公主的身上感受过。换句话说，只要艾雪熟练地掌握了使用魔法的方法，她就是一跃成为如今利贝尔王国内最年轻的高阶魔法师，甚至有可能与真正的9级强者平起平坐！ 一想到克莉丝，辛德勒就不禁陷入了回忆中。 传奇的大魔导师，机械先驱，暖风的微笑，科勒斯学院的缔造者，平民的天使，王国的英雄……无数的称号指向着同一个人——克莉丝长公主殿下，其声名之盛，甚至超越了建立王国、废除奴隶制度的利贝尔一世。 百余年前，魔法是只属于少数大贵族的专利，因为一旦这种神奇的力量被他人掌握，将会严重威胁他们的地位，克莉丝就是出生在这样的一个年代。她在很小的时候，就表现出了惊人的学习能力，而魔法天赋的测定更是让那些宫廷魔法师们的眼镜碎了一地——连爆所有的测试水晶球，以致于完全无法以数值来评定克莉丝的天赋。极为变态的天赋让她在16岁时就成为了史上最年轻的火系魔导师。后来因为婚事问题与当时的国王，也就是克莉丝的父亲把关系闹得很僵，甚至差点拆了王宫。单方面断绝与王室之间关系的克莉丝公主，负气离开了王都。她隐藏实力，改变装束，化身离家出走的贵族之子，建立了科勒斯佣兵团，与同伴们行走于整个大陆。她在发明了使用火系魔法驱动的蒸汽机，后来改良成可以使用黑火石（煤炭）获得动力的普及型机器，让利贝尔王国的经济实力超越了宁月帝国，并与克罗地亚联邦比肩。3年后最终回到王都的她，公开了自己的真实身份，但她拒绝使用克莉丝·利贝尔的名字，只是这件事并没有被记载，只有少数活到现在的人才知道这件事情。她将魔法的奥秘传授给拥有天赋的平民，这其中便包括了辛德勒，之后在王都的郊区一手创办了科勒斯学院，更是首创了科技班，让越来越多的人能够以另一种方式地了解这个世界，学院中对科学理解深刻的人们被聚集到“新大陆发现部”。克莉丝做出了“对科学的探索就像是发现了另一块大陆”这样的比喻。他们开始研发更加精密的机械，包括现在已经实用量产化的枪炮。这便是“利贝尔工坊”的前身。 只是后来发生了一件震惊全大陆的事情，克莉丝公主在她24岁生日的那天神秘失踪了。没有任何征兆，也没有任何人能够揣摩清楚事件的缘由……再后来，克莉丝公主的弟弟登上了王位。他宣布王国将会视克莉丝为永远的荣耀，并肯定她所做的一切。在离王宫最近的地方建立“利贝尔工坊”，能够进入工坊的人，其地位甚至超越了传统的魔法师和贵族。王都也被改名为科勒斯，以求永远纪念这位年轻公主殿下…… 克莉丝公主的事迹，哪怕再偏僻的土地，王国的人或多或多都听过一些，以致于第一次了解到克莉丝的凌越一度认为这家伙比自己更像一个穿越者。 “你的魔法适应性如何？是不是火元素的适应性更高一些？”辛德勒回过神来，追问艾雪。 艾雪摇了摇头。 “没关系，那风元素呢？” 艾雪继续摇头。 莱茵老师连忙出来解释，“其实是这样，因为艾雪的天赋太过惊世骇俗，我们没有在现场测试艾雪的4系元素亲和，待会我会带她们一起去参加相关测试。” “事不宜迟，你着手去办吧。” “是，校长。” 2. 莱茵老师带着艾雪和莉娜离开了校长办公室。 随后门自己关上了。辛德勒的这间办公室里存在着好几个小型风系魔法阵，能够起到魔力增幅的作用。身为一名9级风系大魔导师，整个房间的空气宛如他的手脚，在这个房间里，可以说辛德勒支配着一起。关门开窗之类的小事，仅仅需要一个念头罢了。 这个房间的最外层，有着一层由辛德勒亲自部下的隔音结界。空气的震动在此停止，所以完全不需要担心里面的动静被门外的人知道。 辛德勒脸上的笑容一扫而光，以一副凝重的姿态打开抽屉，拿出了那封困扰着他将近10天的信函。 “‘第二个真相’……连‘暗影教派’都被惊动了吗……”幽静的房间里，只剩下辛德勒的喃喃自语。 3. 另一方面，莱茵老师带着艾雪和莉娜来到了魔法综合实验楼。 “这里是高阶水系魔法实验室，算是我的主场，就先来测试下你们对水元素的亲和程度吧。”莱茵先将莉娜带到了魔法阵的中心。 “先教你一句简单的咒语吧。”莱茵老师开始示范，“温柔的水啊，听从我的召唤。” 随后，在她的手中聚集了一个圆形的水球。 “不用在意聚集起来的水元素多少，只要感知到水元素聚拢的速度，就能知道你对水元素的亲和程度如何了。”莱茵老师耐心地解释起来。 “嗯，我试试。温柔的水啊，听从我的召唤。”莉娜双目轻阖，双臂自然伸直，掌心向上，一直想着在双手之间汇聚出一个水球，然后—— 然后就变成了落汤鸡。 至于整个过程嘛，艾雪还算看的比较详细。如果艾雪能够出声的话，应该已经在捧腹大笑了。 艾雪看到莉娜先是在手掌间凝聚了一个很小的水珠，以此为核，瞬间膨胀了千万倍，直接把莉娜自己包了进去。受到惊吓的莉娜，条件反射一般解除了对魔力的控制，巨大的水球破碎，水元素重新回到了环境之中。 不过莱茵早已见识过莉娜妖孽般的精神力，对此已经见怪不怪了。她挥手间便使出了2级魔法水流术，将莉娜身上残余的水全部吸走。这样，莉娜的身上也就没有被水浇过的痕迹了。 【这招太厉害了，如果我能使用水魔法，以后洗衣服的话一定事半功倍。】艾雪一副羡慕的样子。 【你就这点出息吗……】凌越不禁吐槽。 【啊哈，只是开个玩笑而已。】艾雪挠了挠头。 莱茵思索片刻，对莉娜说，“如果按照满分是10的标准来看，你的水系亲和应该能达到9分的程度，已经比我要高了，之后就看你自己的努力了，日后能够达到什么样的水准，我也不好盖棺定论。” “嗯，谢谢莱茵老师。”见识到水系魔法的神奇之后，莉娜也是兴奋不已。 接着，艾雪在莱茵老师的带领下来到魔法阵的中心，可接下来就犯难了。 因为艾雪不能说话，自然无法咏唱咒语。 “在心里默念咒语也是可以的，只是这样与元素之间的共鸣会差很多。不过，我想以你的精神力强度，这点困难还是可以克服的。” 【加油！】凌越默默地给艾雪打气。 【嗯。】 艾雪也学着莉娜的样子做了一遍，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 “看样子你与水系魔法无缘了。不过没关系，再试试其他3系好了。”莱茵老师拍着艾雪的肩膀安慰道。 随后她们离开这里，来到了高阶火系魔法实验室。 因为有了前车之鉴，不敢闭着眼睛乱来。不过火系魔法是莉娜最早学会的，所以比起刚才的时候，她现在要冷静的多。 莉娜没有咏唱咒语，而是直接在手掌上聚集起了火元素。 小小的火苗在她手上安静地燃烧，并逐渐改变着颜色。 水元素的多少经常会影响到生成水量的多少。但火系魔法则不同，除了火焰的大小以外，温度的控制也是极其重要的。好在莉娜在这方面相当有经验，而且在巨型魔法阵的增幅下，她对火元素的掌握更加得心应手了。 “太棒了！这名新生对火元素的亲和程度我是前所未见！10分！必须是10分！”主管实验室的老师对莉娜的表现叹为观止。 莱茵老师暗自记下结论，看来莉娜的在火属性魔法上的天赋比水系更胜一筹。 接下来同样是艾雪登场，然而火系魔法阵的巨大增幅也拯救不了艾雪的火元素亲和程度，任凭她如何呼唤，空气中躁动的火元素们始终没有接近艾雪一步。 艾雪的努力依旧没什么卵用，即便是拥有超级强大的精神力，不能与元素亲和产生共鸣，就无法沟通元素，也就无法使用元素魔法。 【感觉与之前想象的不一样啊。】艾雪有点灰心。 【你看之前参加测试的那么多学生，大部分人都只能对一种元素产生亲和。所以你最擅长的魔法也许是风系或者地系，这都是说不准的事。】凌越如此安慰道。 不过，凌越隐隐约约也有些不好的预感。根据RP守恒定律，艾雪的精神力强到如此变态的程度，那某些能力弱到极致，也不是不可能。这些事情凌越当然不会跟艾雪直说。 高阶风系魔法实验室—— 莉娜干脆直接学会了2级风系魔法，漂浮术。于是又一位不幸的老师被这股强大的王（姬）霸（样）之气击倒在地，不醒人事。 风系亲和同样是9，莱茵老师也对此见怪不怪了。 只是艾雪的第三次失败，对艾雪自身以及同行的莉娜，还有莱茵老师都造成的沉重的打击。 凌越有点担心艾雪的精神状况，不知道她是不是因此受了刺激。不过这次，凌越并没有直接感受到艾雪的负面情绪，所以情况还不算太过糟糕。 “艾雪，你还好吧。”莱茵老师关心地问候道。 艾雪点了点头，脸上看不出什么特别的情绪。 “那，我们还要继续吗？” 艾雪给予的依旧是肯定的回答。 在前往高阶地系魔法实验室的路上，莱茵老师已经不再考虑艾雪的元素适应性问题，而是该如何向校长交代了。 莉娜的土元素亲和是4系中最低的，但依然能够达到8分的程度。如果用一句话来形容，如果不算已经毕业的前辈和在职的老师，她的魔法基础素质之高，完爆当前所有的在校学生，不论年级。只是这话不应该由莱茵老师告诉莉娜，以免她心生傲气，对以后的发展产生影响。 至于艾雪的表现…… 用艾雪本人的话来说就是—— 【已经没有什么好害怕的了——】艾雪松了口气，向凌越轻松地说道。 【停！唯独这句话千万不能说！】凌越赶紧让艾雪“住嘴”。 立了这么高的flag，真当自己是女主角？！ 人家麻美学姐也算是主角好吧，都拆不掉这么强力的旗子，艾雪你这是在作死啊！ 而此时，莱茵老师正在思考应对措施。 针对元素魔法的适应性为0。 非常遗憾，这是现实。 莱茵打算向辛德勒校长汇报结果，同时，一份特别的计划在也她的心中酝酿而生。 事情暂时告一段落，只是谁也没有发现，艾雪的元素亲和其实并非是0。如果有任何一个9级大魔导师在场，都会发现艾雪的身体在本能地排斥元素。倘若把完全无法吸引元素定性为亲和值是0的话，那么艾雪的元素亲和属性值，其实应该是负的。某些书上对这种现象有着模糊的记载，那些作者或许并不了解产生这一现象的根源。只是，擅自地给能够产生这种现象的人起了一个名字，负魔体质。 4. 精神力强度很高，但魔法适应性很低的案例不是没有，只是很少有艾雪这么极端的情况。前者爆表，后者为零。不过后来的魔法适应性测试，其结果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所以对于这批新生来说，大多数人只知道这一届出现了两个超级天才，其他的就一概不知了。不过人类这种生物总是对稀奇的事物充满了好奇，在这种好奇心的驱使下，就有不少人开始打探艾雪和莉娜的情报。不过好在艾雪和莉娜两人做完魔法适应性测试就悄悄离开了学校，回到各自住宿的旅馆，而且这两人一个来自双林，一个来自苏拉，都是外地人，又是平民，没什么关系网，所以自然也没什么好打探的，甚至都没有人知道她们的名字。 于是乎，就产生了不同版本的谣言。什么某某公爵的私生女啦，某个声名在外的大魔导师的后人啦什么的。总之就是越来越邪乎，不过就像《狼来了》的故事，谎言说多了，哪怕是真话大家也不再相信了。有关艾雪和莉娜身世的版本实在太多了，大家也都知道不靠谱了。反正3天之后的开学典礼上总要见面的，谣言也就逐渐平息了。 闲话暂且不提，艾雪与莉娜分别后，回到了原先的旅馆。被问及入学考试的结果时，也就是简单地说明自己达到免费录取的标准，所以不用担心学费的问题。艾克和杜伦自然为艾雪而高兴，而卡奥斯则有点不爽。 “不公平啊，凭什么她就可以免费学习魔法，我却连第一道坎都过不去！我我可是注定要成为英雄的人啊。”早以习惯卡奥斯中二发言的众人，将他华丽地无视了。 “明天的考试，我也一定会努力的！这样就可以在一起学习了。”艾克握紧拳头，发表了必胜宣言。 “对了，那之后队长怎么办？你真的不打算参加明天的考试吗？”艾克突然问起杜伦来。 “以后就不要叫我队长了。我也是有杜伦这个响当当的名字的。那种考试，似乎不太适合我这个年纪的人啊。况且我可没有跟你们这群小鬼混在一起的打算，总不好在那帮贵族家的小鬼面前丢人现眼吧。将我送出双林本是城主大人的美意，我已经卡在3级的境界很久了。所以打算参加佣兵组织，去那些有危险的地方磨练一番，不必担心，下次见面时，我也一定变得更强了。所以，你也要早日成为独当一面的男子汉啊，期待下次交手时你的表现。” “嗯，杜伦大哥，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期待。一言为定！” 艾克与杜伦击拳为誓。 “卡奥斯，你也不要辜负城主大人的期待啊。”杜伦走到卡奥斯身边，将一个钱袋交给了他。 “这是城主大人交给我保管的钱财，一共是20枚金币，除了旅途上必要的花销，所有的钱都在这里了。这些都是你的东西。城主大人二十来年的栽培，我杜伦无以为报。以后有什么需要的地方，只要是我力所能及的事情，必定相助。” 餐桌上的氛围有些压抑，纵是卡奥斯这样的性格，到了即将离别的时刻，也会有些不舍。 “别这样，搞的跟诀别似的，好了，我自己去城里转转，你们先休息吧。” 看着杜伦远去的背影，艾克有些感伤。杜伦本应是是个天之骄子，早早地达到3级，却仅仅是向更高的境界窥探，历经十年却仍然无法触及那条界限。大好的青春，都荒废在了偏僻的小城中。 如果说他没有遗憾，那一定是骗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