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小雪
1. 战斗结束了吗？ 预想中的疼痛感并没有出现。 零慢慢睁开双眼，发现自己仍然站在原地，从风刃袭来到现在，不过几秒钟的时间，零却觉得像是有一两分钟那样漫长。 风刃来到面前的时候，零闭上了双眼，下意识地用手中的武器进行格挡。现在看来，那道来势凶猛而又无比凌厉的锯刃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 零没有看到事情发生的全过程，不代表其他人也没看到。凌厉的风刃在即将接触零手中铁质小刀的时候，术式立即解体，化作最为平和自然的元素，随风消逝。不是被打散，也不是被抵消，而是彻彻底底地回归自然了。身为优秀魔法师的莱丽娅被这一现象惊得瞠目结舌。抚平躁动的元素，最起码也要达到魔导士的水平，而想要直接抵消掉一个威力如此巨大的魔法，莱丽娅觉得只有9级的大魔导师可以做到。零只是一个2级的小刺客，没理由可以将雪风狼的魔法消灭的如此干净。 可眼前的少女确确实实地完成了这一奇迹。 那道风刃明显是身为狼王的雪风狼准备了很久才发动的。与“水龙波”不同，这里一个强力的6级单体风系魔法——旋转能量剑。被层层保护的狼王一开始就瞄准了队伍中的法师，力求予其致命一击，刚才的一刻就是最好的机会，却没想到会被如此轻易地破解。狼王开始忌惮起那个手持短刀的银发少女，示意狼群全部后撤，原地待命。 大家看到这个情景，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同时收紧阵型，背对背靠在一起。 “双生戒律？……”莱丽娅带着迷茫的眼神向零发出了疑问。 双生戒律？这什么鬼？零有点懵B。 反倒是雷欧纳德替零做出了回答。 “不可能。那种传说级的武器，就连其是否存在都十分让人怀疑。那可是连禁咒都可以轻易抹消的存在，如果有人见过，那各国的强者都一定会尽力争抢，根本不可能落在她的手里。”雷欧纳德的语气十分肯定，那可是比他的家传秘宝“辉煌之器”还要高出一个级别的武器。可是眼前的事实也让他有了一丝疑虑，破魔的武器有很多，但能以这种方式消灭一个6级魔法的武器却很少，这把小刀一定有其不同寻常的来历。 “喂，现在可不是讨论这些的时候。”卡尔的话语提醒了大家，现在仍然处于一个大敌当前的境地。 “零，你站在我们的前头，看得出来，雪风狼目前最忌惮的就是你。”阿勒斯出了个主意，而零也觉得这的确可行，至少狼群的攻击不会对自己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他们不动了，就想这样跟我们耗下去吗？】艾雪也开始担心起来，【话说它们为什么想要找我们的麻烦呢？】 【大概是因为我们入侵了他们的地盘吧。】零不假思索地答道。对于绝大多数魔兽来说，这都是一条合理的理由。 【可这里并不是我们的目的地，我们只是经过而已。这些狼都是有智慧的生物，我们走了这么一路，它们不可能看不出来我们队伍的实力。就算拼上被全灭的可能都要把我们留在这里的理由，绝对不会是那么简单。】艾雪开始肯定自己的想法，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有道理。】零顺着艾雪的路子开始思索起来。 事出皆有因，对于狼群来说，一定有着非要杀死艾雪等人的理由，不然不会冒着全灭的风险也要对这支超强的人类队伍发动总攻。 【如果说遇到狼群之前我们做过什么的话……还不会是因为这个吧……这也太扯了！】零的脑袋里突然冒出了一个想法。 “莱丽娅，你之前是不是说过‘口水兽喜欢往强大魔兽的地盘上跑’？” “没错，啊！难不成是因为——”莱丽娅恍然大悟。 “就是那个难不成！口水兽就是在这片区域上出现的，而这里则是狼群的地盘。口水兽在这里失踪了，狼群们当然要承担起这份责任。哪怕不能把口水兽找出来，也要把抓走口水兽的人类永远地留在这里！”零一口气说出了自己的分析。 “真是失策！当初还是我提议的为了体验真正的历练，让艾雪把口水兽收了起来，没想到惹出这么大的麻烦。”阿勒斯无奈地说道。 狼群虽然损失了一多半，但雷欧纳德等人的体力也开始见底了，迅猛龙和烈焰鸟不再参战，莱丽娅无法继续使用魔法，而雪风狼应该还保存有大量的实力，胜负早已见分晓，继续打下去，落败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让口水兽出来吧，最好能让它亲自跟狼群说明。”所有人都把希望寄托在了艾雪身上，毕竟事情的起因只是源于零的猜测，如果猜测是错误的话，显然大家都会为此次行为付上惨痛的代价。 【出来吧，小白！】 召唤契约兽的方法非常简单，在心中呼唤就行了。魔法阵的闪光照亮了夜色下的森林，口水兽的身影再次出现在了众人面前。它那万年不变的忧郁眼神和悠闲的步伐也展现在了狼群的面前。 在口水兽独特叫声的呼唤下，雪风狼一步步走出了狼群，却依然警惕地望着众人。雷欧纳德他们也把武器放下，示意这是一次和平的商谈。这是一次真正的赌博！赢了，双方就此别过。输了，把命留在这里。 艾雪在心中不断对口水兽下达着指示，虽然她也听不懂魔兽的语言，不过简单的意思传达还是做得到的，这是契约魔法强大效力的影响，不得不说发明契约术的召唤师真的是个天才。 目前的状况看起来还很和平，口水兽或许真的有着和各种不同魔兽交流的能力。白狼一声令下，狼群终于逐渐退去，只留下独自站在口水兽面前的雪风狼。 “嗷呜！”狼王发出了一阵悲怆的孤鸣，周围又重新出现了许多不肯离去的疾风狼。一种不好的预感在零的心中油然而生。 雷欧纳德他们重新警惕起来，因为没有人知道眼前的狼王会做出什么离谱的事。 白狼的身体开始泛起波动的光芒，风元素开始大量的聚集，这是发动强力魔法的前兆。 “该死！”希尔瓦正准备冲出去，却被雷欧纳德拦了下来。 “魔法的攻击方向不是我们这边。”莱丽娅也同样发现了蹊跷，向大家解释道。 数秒之后，白光亮起，两发旋转能量剑，笔直地朝向着天空射去，盘旋一阵后，又重新下落，直指正下方的雪风狼。 不好！它这是要以死谢罪吗？ 对白狼来说，口水兽在自己的地盘上失踪了，本来就难辞其咎。白狼集结了整个森林中的狼群，准备向踏足这里可恶人类发动总攻。尽管知道它们战力超强，也要不惜一切代价把他们留下。看着自己的同伴一个个倒下，白狼的心中更是倍感纠结。自己精心准备的魔法，也在并未有过什么表现的神秘少女以及她的武器下完全失效。而最终的结果，竟然只是一个误会！是口水兽自愿跟这些人类一起走的，还亲自向自己解释。自己不仅攻击错了对象，还搭上了那么多同类的性命，对于一个王者来说，这是多么巨大的失败，以及不可洗刷的耻辱！在心理上走投无路的雪风狼，选择了自裁这条出路，来给它的臣民们一个交代！而那些白狼的追随者，又怎么忍心看它就此消逝。 一阵微风吹过，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幸好我提前发觉了，好险好险。”零的小刀在千钧一发之际恰好挡在雪风狼的头上。破魔的效果再次发动，两发旋转能量剑均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王者孤高，是耶非耶？”看着眼前的狼王，零只留下一句轻喃。 2. 冰冷的眼眸中透露着疑惑的神色，白狼对于刚刚发生的事情还未能完全理解。 “死了就能解决一切吗？”零向着狼王发出疑问。 “只要你死了，我们就会放过其他的狼吗？” “只要你死了，口水兽就能原谅你吗？” “只要你死了，你的同伴就能复活吗？” “只要你死了，就能解决一切问题吗？” 白狼低下了头，似乎是被零的气势给镇住了。 “你必须好好活着，如果认为自己有罪的话，只有活着才能继续赎罪。你走吧。” 白狼似乎听懂了零所说的话，扭头离去，迅速消失在夜色之中。 狼群也如退潮一般散去，只剩下宁静的夜。 “呼，总算是结束了。”雷欧纳德随手扔掉了长剑，疲惫地倒在地上。 阿勒斯的状况也没好到哪去，希尔瓦由于其敏捷的身手，倒是没有受什么重伤，不过杀敌数就远不如卡尔了，更比不上刚刚浴血奋战的雷阿两人。 莱丽娅仍然心有余悸地捂着胸口，大口喘息。至于零这种没心没肺的人，危机过去了就开始懈怠了。不过这些人里，最镇定的还是莫过于艾雪，她眼中并没有映出“危险”的讯号，这让零觉得有些诧异。 该怎么说呢，艾雪的神经或许真的异于常人吧。来到科勒斯学院之前，遇到拦路的劫匪时，艾雪的精神动摇地非常剧烈，类似【谁来救救我】【不要杀我】【不要伤害我哥哥】这样的话语不断地在零的耳边徘徊，恐惧的情绪压在零的心头，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不过后来艾雪参战后，就像是触动什么隐藏的开关一样，艾雪的负面情绪完全消失了，补起刀来那叫一个稳、准、狠！ 而这次遭遇狼群，艾雪直接就跳过了弱气的第一阶段，进入了消除一切负面情绪的状态。虽然以艾雪目前的战力来看，还基本派不上用场，但是以后的话就不好说了。零也不知道这是种现象是好还是坏，不过如果说这就是艾雪的“天性”的话，那就顺其自然好了。 “好了，估计狼群也不会再来了。大家睡觉吧，我是艾雪的守护，睡不睡其实没什么差别，反正遇到危险只要能及时叫醒大家就好了，安心休息吧。” 刚刚是零解决了狼群的危机，大家也不好出言反驳。况且零说的也有道理，这里是狼群的领地，既然它们已经放弃了袭击莱丽娅等人的打算，那待在这里反而比较安全。 零坐在自己的睡袋上，对着天上的两个月亮静静地发呆。 3. 就在凶月落下，太阳升起的交替之际，一个不速之客传入了7人的营地。 虽说是不速之客，但来者却没有让零感到更多的惊讶。 “你怎么又回来了，是来向我们告别的吗？”零疑惑的问道。 “呜——”白狼低鸣着，同时用脑袋蹭了蹭零的小腿。 随后白狼抬起头，用一种坚定的目光与零对视。 “你的意思是要和我们一起走吗？” 白狼点了点头。 “你能听懂人类的话？”零对此有些好奇，有一些魔兽智商很高，接近甚至超越普通的人类，但这种居住在深林里的智慧种族，总不至于会有学习人类语言的机会吧。而且看这只雪风狼的体型也并不庞大，不像是那种活了很久的老妖怪。 白狼摇了摇头，但伸出了前爪，搭在零的腿上。 “虽然听不懂人类的话，但是能够听懂我的话？” 这次零得到了肯定的回复，白狼再一次点头。 “卧槽！什么时候我还有这等凶残能力了！” 零这才反应过来，从之前口水兽的反应来看，八成也是听的懂自己说的话的。 嗯，又发掘出了一个新的能力，还是蛮开心的。只是这个能力有着明显的弱点，可以让魔兽听懂自己说的话，可是我却听不懂魔兽想要说什么啊！这该咋整？ 难道只能要求对方通过点头YES摇头NO的方式来回答自己？ 好吧，艺多不压身，这个与魔兽交流的能力哪怕有点残缺，也总比没有的强。 由于太阳初升，零也没有压低说话的音量，再加上夜晚发生的事情，使得所有人都有点神经紧绷的感觉。以致于大伙全都被零刚才的那一句“卧槽”惊醒。 “敌袭？！”雷欧纳德反应最快，嗖地一下就从睡袋里钻了出来。随手抄起身边的长剑，进入战斗状态。 “别，别紧张，我的错！安啦安啦，没有状况。”零赶紧起身，挡在雷欧纳德的身前，生怕一不小心，雷欧纳德会跟这只雪风狼打起来。 白狼没有动弹，似乎它的注意力也并没有转到雷欧纳德手中的长剑上去。 这是艾雪也已经起床了，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之后，还有点迷迷糊糊的感觉。 “艾雪，来和它签订契约吧。”零大声喊道。 艾雪歪了下头，零仿佛看到她的脑袋上出现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囧……是昨天的雪风狼，它想要跟我们一起走！】零以最简短的话语向艾雪解释当前的状况。 【哦。】艾雪的回复更加简短，只有一个字。同时艾雪也默默地拿出了一个契约术卷轴。 有了之前的经验，艾雪很快就与雪风狼蒂结了平等的使魔契约。 “这什么情况？！” 昨夜险些要了她的命的狼王竟然成了艾雪的契约召唤兽？天了噜！莱丽娅不禁感叹起命运的不公。 只是艾雪对此还没有足够的自觉。如果按照寻常的等级划分的话，能够使役6级魔兽的召唤师便可享受与6级元素魔法师相同的待遇。只是使魔契约与使役契约不同，比起实力更多看中机遇。由于使魔契约召唤兽的强弱受召唤者的影响极其有限，所以仅凭一只6级的雪风狼还无法将艾雪认定为6级召唤师。但对上一般的4、5级的元素魔法师，艾雪还是有着足以傲视他们的资本的。 既然雪风狼已经成为了艾雪的召唤兽，那么零又再一次动起了她的歪脑筋。 “让我骑一下好不好？”零一边搓着手，一边露出了邪恶的笑容，将魔爪伸向纯白的雪风狼。 “呜……”雪风狼后退了一步，但就此打住。虽然有些抗拒，但还算是同意了零的要求。 “呃，作为狼王来说，体型是不是有点太小了？”零骑上去之后发现自己的脚依然能接触到地面，一点都没有骑乘的那种感觉，就好像小孩子在欺负家里的宠物猫一样。 “狼类魔兽的王者当然不会这么小。魔兽中的一少部分是可以和人类一样进行成长的，雪风狼和我的烈焰鸟一样，一出生就是5级魔兽，但是据说曾经有人见过达到8级的雪风狼！而我的烈焰鸟也是不久才晋升6级的。迅猛龙就不同了，因为稀薄的龙族龙族血统而天生具有超强的实力，可杂种就是杂种，无论怎么训练，也不可能突破6与7之间的界限。” “内个……你说迅猛龙是杂种？”艾雪对莱丽娅的言辞有些疑惑。 “这头迅猛龙班不是我亲自收服的，而是母亲送给我。为了让年纪尚小的我也能够驾驭这么强大的6级魔兽，所以签订的是使役契约，这样的迅猛龙在横断山脉多的是，没有什么培养的价值。”莱丽娅简单地解释了一番，“而雪风狼就大大不同了，狼类魔兽具有较高的智慧，忠诚心也很强，好好培养的话，说不定它将会是你一生的伙伴。” 艾雪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说实话，收服雪风狼这件事，最大的功臣应该是零才对，艾雪只是顺势与白狼签下了契约。不过这也算完成了艾雪这趟旅行最大的心愿，与强力魔兽签订契约，以求迅速提升自己的战斗力。 【哎呀，坏了！】艾雪一拍脑门，貌似突然想起什么重要的事情来。 【怎么了？】零关心地问道。 【还没有给雪风狼起名字，怎么办啊，小白已经被占用了。】艾雪有点手足无措。 【……】如果零的面前有面镜子的话，估计她能看到自己的一脑门子黑线。 之前收服口水兽时，零已经领略过艾雪在起名方面的品位有多么独特了。口水兽也就算了，呆蠢呆蠢的，跟蜡笔小新里面的那只还算是有点异曲同工之处。可不能因为雪风狼的毛皮也是白色的，就也想给它起一个这么俗套的名字吧！ 【既然不能叫小白，干脆就叫小白two好了。】零的灵感来源于苹果耳机，初代小白耳机随着4s的停产已经逐渐绝迹于江湖，取而代之的是肾5附带的原装耳机，小白two。 【小白兔？听起来好傻，为什么明明是狼却要叫做兔子？】 【……】虽然零很想说“唯独你没资格这么说”，但最终还是忍住了，【就叫雪风如何？还是挺好听的嘛。】 零给出了一个建设性的意见，不过立马就被艾雪否决了。 【不行！那不就跟把鸟的名字叫做‘鸟’一样了吗！】艾雪在某方面还真是相当的固执。 【小雪怎么样，跟你的名字也很像呢。】按照艾雪的起名习惯，零又拿出了另一套方案，顺便庆幸一下当初艾雪没有叫自己小零或者小月，不然肯定鸡皮疙瘩掉一地。 “内个，我决定了，从今往后，你就叫小雪了。”艾雪摆出一副“真相只有一个，凶手就是他”的姿势。 好怀念啊，死神小学生柯南指认犯人的经典POSE，被艾雪拿来给召唤兽起名了……中二感爆棚。 不过刚才的话虽然是艾雪的意思，但却是从零的口中说出来的，让雪风狼觉得有些违和。不过通过与艾雪之间的精神连接，雪风狼，哦不，现在该叫小雪了，它很快知道了零的话语=艾雪的发言。 被指到的小雪开心地回应了一声，想必对它来说，不必背负一个像“小白”那样愚蠢的名字真可谓是喜事一桩。 “好了，今天我们不再继续前行了，就在这里休整一天。”雷欧纳德对小队下达了明确的指示，毕竟进入森林的头一天就经历了这么多事情，晚上也没有睡个好觉。 “这里是狼群的地盘，既然狼王已经成了艾雪的契约兽，想必我们待在这里是绝对安全的，今天就自由活动吧。艾雪那边有雪风狼带领，肯定不会有问题的。昨天我们几人确实消耗了不少体力，莱丽娅更是需要大量的休息来回复魔力。我现在去检查一下之前做的标记，其他人解散。”